出摊
沿着山路，江晚和刘仲、李婆婆一起到了流芳县城。今日天气暖和，不少人都出来逛了，江晚和大家推着小推车，停在了上九布庄门前。
有了上次常萧的关照，金师傅的态度恭恭敬敬的。看到江晚连忙过来招呼道：“江姑娘来了，要不进里头喝口茶？”
江晚她们都自备了茶水，于是礼貌道：“多谢金师傅关照，咱们是过来赚钱的，本就占了您的布告栏很不好意思了，哪有还喝您茶水的道理。”
金师傅赶紧继续奉承道：“哎哟江姑娘这就见外了，咱们常掌柜都关照过了，定要我好好照顾您。反正我们都在里头，您要是有需要尽管进来找我们便是。”
“多谢金师傅。”江晚福了福身。
金师傅赶紧还礼。
寒暄过后，江晚他们将摊子摆在了上九的布告栏旁边，布告栏前本就人流量密集，骤然有人忽然在这儿摆摊，大家都好奇伸着脖子看。
江晚事先在家的时候写了一张花馍的广告告示，来了以后黏在布告栏上，经过布庄的人在布告栏上看完今日新货，自然而然也会注意到江晚的花馍广告。摊子就摆在旁边，江晚想着，走过路过，或者逛布庄逛累了的客人经过，也能顺带买几个回家。
刘仲和李婆婆，在一旁帮江晚支起摊子来。摊子就是个小推车，推车上头有两个小灶。一个用来起锅烧油，另一个则用来将准备好的花馍蒸熟。
“刘大哥，以前摆过摊吗？”江晚问道。
刘仲从记事起就只种过地，他为人腼腆，第一次摆摊还有些局促。
江晚看出来了，于是道：“刘大哥，你就在旁边帮着我喊。”说完她又转向李婆婆，道：“婆婆，您就在旁边帮我蒸花馍，看着卖光了的话就赶紧补进去。”
“诶诶。”李婆婆连声答应。
江晚在现代时为了推广花馍摆过摊，所以她这回做起来得心应手。她转过头对刘仲道：“刘大哥，您就跟着我喊。”
刘仲连忙点头答应。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江晚喊一句，“新鲜出炉的炸鸡花馍，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
江晚看了刘仲一眼，刘仲一使劲，没好意思喊出口。
那样子逗得江晚忍俊不禁。
“这什么东西？”一个瘦瘦高高，原本站在布高栏前准备进去买布的男子道。
这个摊位果然显眼，只喊一嗓子就有人问了。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叫花馍，”江晚介绍道，“大哥来一个？”
“这儿多少钱？”那高瘦男子问。
炸鸡花馍的成本不高，说到底就是些豆子和面粉做的，无非就是用油炸增加些成本，但一锅油可以炸许多，又不算多贵。
况且，这些花馍本就是为了给农家乐拉生意的，用江晚的思维这就叫做“促销活动”，所以定价根本不贵。
“这位大哥，咱们是隔壁久云村的，咱们久云村现在是一个农家乐游玩村，只要您承诺将这个消息回家告诉给三位亲朋好友，这个炸鸡花馍就只要两文钱。”
“这么便宜？”高瘦男子道。
这个价格，其实就是个馒头的价格，但是他看江晚这个还是用油炸的，就知道这买卖肯定是自己赚。
“那给我来一个。”那男子道。
江晚笑眯眯地答应，从蒸笼里头取出一个蒸熟了的鸡腿花馍开始做起来。
那男子一边看着她做，一边又想起她刚才说的什么告诉三个好友，于是随意地笑着问道：“久云村我知道，就是隔壁嘛，去岁的时候我还路过了那儿，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什么游玩村？还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三个亲朋好友？要是我不告诉怎么办？”
江晚笑得甜甜的，道：“嗨，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也不能怎么办。但我看您这么一表人才，人品必然过硬，答应咱们的事儿肯定不会食言的。再者退一万步来说，这花馍您要是吃着不错，反正便宜，也可以多买些去，分给亲朋好友们都尝尝。咱根本不赚钱。”
“嘿，大家瞧瞧，这小姑娘的嘴利索得！”男子回道。
江晚笑得一双眼睛弯弯的，手上的活计没停。裹满面糠的鸡腿花馍下进油锅里，一瞬间哗啦一声，油锅里头冒出无数个细小的泡泡。
香味立马就飘出来了，跟钩子似的，刚才还在布告栏前流连的客人，纷纷顺着香味往这儿看。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摊前，纷纷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啊？”
刘仲不好意思吆喝，但是人家来问了，他还是能招呼的。他帮着江晚一起和大家解释什么叫做花馍，以及久云村开了个花馍农家乐的事情。
金灿灿的“炸鸡腿”出锅，江晚还准备了许多蘸料。有椒盐的，有椒盐加辣椒面的，还有甜辣酱的。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第一个买的高瘦男子吃。只见那男子接过江晚手里油纸包着的炸鸡腿，江晚让他趁热吃，他便立即张嘴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炸鸡腿一咬就是酥脆得不行的声音。外头那层金黄的脆衣里头，是热乎乎软糯糯的面，里面包着又香又甜的素鸭。素鸭外脆里嫩，里头一还爆汁，吃在嘴里唇齿留香。
“嘿！这里头是什么馅料的？鸡肉的？”高瘦男子问道。
江晚笑着回答：“里面的馅料是素鸭，用豆腐衣做的。”
高瘦男子又咬了一口，放在嘴里细细品味，又看了一眼江晚问：“这是豆腐做的？我怎么吃着跟肉似的！”
江晚笑着点点头称是。
“好吃好吃！才两文钱，就能吃出肉的味道，这也太划算了。”高瘦男子笑道：“再给我来两个！”他说着又掏了六文钱，再买三个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旁边的人伸长脖子看到那人吃着好吃，纷纷掏钱。江晚让刘仲一定嘱咐好，要大家将久云村办了花馍农家乐的消息告诉给其他亲朋好友才能以便宜的价格买到。
“给我也来两个，”另外一个老大爷也过来买：“我带回去给我家小孙女儿尝尝。”
“大爷欢迎来我们久云村玩儿呀，我们那儿有可多有意思的东西了，可以钓龙虾、钓鱼，摘青梅、种小麦，累了就直接在咱们那儿住下，第二日再回来。”江晚适时补充道。
“久云村呐，俺年轻的时候去过几次，好久没去了，下次问问孩儿他爹愿不愿意去走走。”大爷回道。
“给我撒点这个料，椒盐的。”
“我要甜辣酱的。”
原本在布告栏前的许多人，纷纷围到了摊子前头。李婆婆刚刚蒸好的一笼屉花馍，很快就卖光了，她手忙脚乱差点来不及补。
因为这头摊位前聚集了太多人，上九布庄里头的人也注意到了。
伙计们纷纷交头接耳，甚至有人不满道：“怎么偏生开在咱们家门口？这不是跟咱们抢生意吗？”
“金师傅都点头了，你操心个什么劲啊，咱们就管好自己。”另一个伙计回答道。
一个头戴帷帽的小姐也注意到了这儿人多，她身着苏绣罗裙，素雅淡然的藕粉色衬得整个人都清新淡雅。她转头对自己身旁的丫鬟道：“那是什么？咱们过去看看。”
她身后还跟这个人高马大的伙计，应该是专门保护她的安全的。只听伙计高声一喊：“都让开着点儿，高小姐到了。”
人群在这一嗓子中，渐渐让开了一条道。
江晚低声问：“谁是高小姐啊？”
“你连高小姐都不知？这是本县有名的富户，家里头开酒楼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解答了江晚的疑惑。
“这是何物？”高小姐未出声，是她身旁的丫鬟问的。
江晚只觉这丫头的行头都不一般，就但是她丫头这身衣服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没想到这小县城还如此藏龙卧虎。
江晚按照标准话术，跟她们解释了一番。
只听高小姐轻声细语，声音如山泉流水般动听，问道：“当真两文钱？”
“嗯。”江晚点了点头。
“这花馍倒是很有意思，我要二十个，送到府中。”高小姐道。
突然来了一笔大订单，刘仲连声答应。
其实这炸鸡花馍就是一个小广告，凡是吃到的人，就有可能产生了解花馍的兴趣，这样就能将他们吸引道久云村，拉动其他东西的销售。
高小姐身旁的丫鬟直接给了江晚一吊钱，江晚这儿炸鸡腿花馍走不开，只能一会儿让刘仲去送。
正在这时，街市上突然传来了哭喊声。
“妈妈！放了我，我有私房，我给您钱，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少废话！老娘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买你的钱老娘都付了，你想跑？门儿都没有。”
说这句话的女人嗓子很尖，大家听着声音动静，都忍不住转头回去寻找吵闹声的来源。
“您买我多少钱，我都能给！求求您放了我吧！”哭喊声继续求饶道。
江晚手上太忙了，但是听到这声响还是忍不住抬头，因为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江晚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见到一个年轻姑娘，双手被手指粗的麻绳给一圈圈捆得牢牢的，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在前头牵着。
可令她惊讶的并不单是这样的场景，而是被牵着的姑娘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正是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