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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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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在地牢之中已经关得有些头脑昏沉,她微微抬起沉重得眼皮,发现来人有些熟悉。

    “江掌膳,”一温和得声音如是唤她,“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副样子。”

    江晚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三皇子,但没忘记他的样子,也没忘记自己在他身上吃过的亏。如今穷途末路,她也没力气再和他装什么样子,因而对于他的调侃,江晚也没做回应。

    谢安霖蹲下身子,一把玉扇的扇骨架起江晚的脸,叹道:“哎哟,悄悄这脸,在这地牢里再待下去,怕是只有给老鼠啃的份了。”

    “江晚身份微贱,三皇子纡尊降贵专程来这地牢之中探望,怕是不值得。”江晚的眼睛中没有神色,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此刻这人她躲不掉也惹不起,只能见招拆招了。

    “哈哈哈,身份微贱,江掌膳心里头怕是从没这么想过吧?”三皇子手一放,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晚,道:“这世上敢在本王面前耍招数的人,不多,江掌膳是第一个。”

    江晚知道,上次放的那把假火只是障眼法,三皇子必是早就看出来她的脱身之计了。但她也没有要瞒他的意思,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不过,”谢安霖接着道:“我也愈发觉得你有意思了,这不,你都死到临头了,我还是舍不得。”

    江晚缓缓抬起眸子,看着谢安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恐惧。

    “江掌膳不害怕?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吗?”谢安霖接着道:“军粮大案,你以为只是区区一个宋典膳想害你?小姑娘,未免太天真了?”

    江晚的目光忽地闪了一下。说到底,她也只是稍微会做点菜,有现代思维,这些深宫之中的阴谋暗算她见得不多,遇的也不算多。她知道自己的天真,所以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可如今这一关,怕是挺不过去了。

    “哈哈哈,”谢安霖心情莫名地好,折扇一开,笑道:“看你这么天真我真的忍不住多说一点。此案,兵部众人拿了大头,大理寺的人,乃至锦衣卫的人都分了一杯羹。哦对了,你们姜尚食、宋典膳也都有份。知道为什么所有口供都指向你了吗?有人贪了财,这漏洞就得有人来填上。这个局从你出现在太后寿宴上的那一刻就开始做了,那些你看似她们对你的好,把你推向台前,让父皇母后都注意到你,让你领到功赏。不过都是为了有一日能让你名正言顺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做该做的事。”

    江晚的眼睛微微睁大,她记忆里的姜尚食她们,是和蔼公正、是心无旁骛尽力将所有事都办得尽善尽美的好女官,然而她们却和江晚心里的样子南辕北辙。

    “哟,这反应就对了,我很喜欢。知道为什么今日我要来看你吗?”谢安霖微微躬下身,静静地看着江晚,“你这一身本事死了多浪费?听我的话,我保你平平安安从这地牢里走出去。”

    谁能不想从这阴冷幽暗的地牢里好好走出去呢。江晚多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洗个热水澡,做些自己爱吃的吃食,此生就这么简单过她便心满意足了。可哪有那么简单,身在皇宫之中,走出了这个圈套便落入了那个圈套。

    三皇子说是能让她平安从地牢里走出去,可之后呢,有些东西一旦碰了,想回头就再也不可能了。

    “江掌膳不必马上回答我,”谢安霖缓缓站起来,重新走到了牢门口,回眸对江晚道:“我便容江掌膳好好考虑清楚,既然来了这儿,不尝尝锦衣卫的手段,岂不是白来了?或许明天,江掌膳就要急不可耐地想见我了。”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地牢,却不带一丝温度。窗楞的阴影打在杂草堆叠的地面上,禁殿之内,谢安玄盯着地面,目光一瞬不错。

    常萧推门进入,弯下身子喊了声:“主子。”

    谢安玄抬起眼眸,他的眸子颜色很浅,在阳光的映照下略微发棕,眼神之中的焦灼却可见一斑:“她六日没来过了,探到了吗?”

    “回主子,探到了。姑娘她现下,正在锦衣卫的牢里,刚刚谢安霖去过了。”

    谢安玄双手拳头攥紧了些,指节发出咯哒的响声。

    常萧把探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回禀给了谢安玄,谢安玄听着心直往下坠。

    “主审是谁?”谢安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理清思绪,想起来问。

    “幸好,前几日是房武。可今日,三皇子派了新的人过来审理。”常萧回道。

    “计划提前。”谢安玄淡淡道。

    “主子,此时尚不是最佳时机,咱们十几年的绸缪,若是此时不慎,便有前功尽弃的风险呐!请殿下三思!”常萧阻止道。

    谢安玄却即刻回答了:“不必多言,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拿所有人陪葬。此话,你也给我原原本本地转述给房武。”

    “是。”常萧退了出去。

    -

    鞭子在盐水里头浸得发胀,一锦衣卫将其从水里头捞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鞭下去。

    江晚觉得自己得胸口,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她哪受过这样的疼。

    “江掌膳,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什么话还是赶紧招了吧,咱们锦衣卫的兄弟们也累了,都等着交了差下了值,回去好睡呢。”一锦衣卫揉着手腕,看着江晚,可惜道:“这还只是碟小菜,硬菜还在后头呢,怎么样?给弟兄们行个方便?”

    江晚已经什么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边,她若是承认了,那必然是死罪一条,军粮案所有罪责全系于她一身,那是什么翻身的机会都没了。可另一头,若是服从了谢安霖,他不知会让她做什么事情,若是做了,怕是事成以后未免消息泄露,她也会向先前羿秋同她说的那一位女史一样,不知在何处暴毙身亡。

    总之就是进退两难,横竖所有路都给堵死了。

    江晚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助,身体上的疼痛仿佛已经麻木了,可鞭子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既然江掌膳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别怪兄弟们了。”说罢锦衣卫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吐进了一旁其他几人抬进来的火盆当中。霎时间,火盆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整个牢间都亮堂了起来。

    只听一阵钢铁的叮当声,那名锦衣卫刚拿起烙铁,又马上丢回了火盆里,手指捏着自己的耳朵,嘶了一声:“哟,你们想烫死我啊,拿手套过来。”

    于是另外一名锦衣卫,拿来了一副又脏又厚的手套,上头已经被火熏黑了,还仿佛带着深浅不一的血渍。

    烧得火红的烙铁被从火中拿了起来,挨近江晚的脸。她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热浪铺面,甚至能闻到生铁的味道。

    “好漂亮的一张脸啊,又白又嫩。江掌膳,我要是你我就招了,何必受这份苦呢?一会儿脸熟了,可就别怪咱们兄弟几个暴殄天物了,咱也是按上头的令办事。”那锦衣卫手持烙铁说道,“怎么样,我再问这最后一遍,你招还是不招。”

    江晚伤口疼得好厉害,这一瞬她在想,是不是如果死了就能穿回现代了?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想家。

    “哎!您这可就别怪我们了!”

    烙铁就要落下,只听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句:“住手!”

    房武紧赶慢赶,脑袋上全是汗,擦了一下眉毛上掉下的汗珠缓了一口气,怒斥道:“谁让你们用刑的?!”

    “镇抚大人。”众锦衣卫行礼道。

    那手执烙铁的人赶紧把东西给放下来,说:“嗨,大人言重了,咱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

    “把人给我放下来!”房武嚷道。

    这是江晚在意识清醒时记住的最后一句话。烙铁一拿开,原本绷着的神经也就松懈了,江晚也就随即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周围已经变得很暗。没有了昏黄的烛光,只有窗外一抹银亮的月光洒下来。

    江晚听见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喊她:“江姑娘?”

    江晚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内侍,看着年纪尚轻,说话语气却有股莫名的淡定老成。

    “江姑娘醒了。”

    江晚彻底清醒,有些害怕。

    “姑娘莫怕,我是奉了主子的令来救你的。”常萧道。

    “你主子是?三皇子?”江晚想到白日里三皇子同她说的话,心里头泛起了阵阵寒意。

    “我的主子不是三皇子,江姑娘不必担心。但我主子的身份,暂且不便告诉你。”常萧回道。

    江晚已经没力气思考,这究竟是不是另一个圈套,她只能无力地点点头以作回应。

    “姑娘可想出宫?”常萧问道。

    听到出宫两个字,江晚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个劲地点头,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便好了,我这儿有一颗药,姑娘若是信我,就服下,剩余的事便交给我吧。我保证将姑娘,好好地给送出宫去。”说罢,常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头倒出了一丸药。

    江晚看过许多古装片里,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假死药,莫非这也是?

    江晚的眼神之中带着疑问,常萧看出来了,便道:“现在天快亮了,咱们的时间不多,江姑娘若是信我,那便先服下,待到了宫外,卑职再同您好好解释。”

    江晚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内侍,又看了一眼药。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个小内侍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于是眼睛一闭,就将药给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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