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翻脸
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理念，周一弦自顾自地收整着自己的东西，准备随时撤离。
“看样子那个人挺舍得在你身上砸钱的，十万块，你现在连眉都不带皱一下就给了。”
左孝谦这话似根毛刺扎在肉里，说不上来多疼，但特别能揪着你的心叫人不舒服。
“嫌不干净就找个慈善机构捐了，救助他人也能净化心灵。”
收好包，周一弦麻利地站起身，抬头挺胸间看见那块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榴莲蛋糕，眉宇间多了分可惜。
味道挺好的。
“路尽人两清，祝你得偿所愿，一展宏图。珍重。”
话毕，周一弦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向出口走去。
桥归桥，路归路交叉之际，左孝谦突然出手，紧箍住她的手腕，将人强行拦截了下来。
她僵站着，他死坐着，拉扯间，一高一低两双眼睛碰撞在一起，怨气在急速膨胀着。
“别搞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松手。”
压制着心头猛窜的无名业火，周一弦提醒上左孝谦的举止不端。
“就片刻功夫，你把我的微信和电话全删，全然是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如此一来，与其选择模糊不清的平静，倒不如不欢而散来的痛快。”
“无意义的东西，该扔就得扔。倒是你这副样子，像极了个不甘心的孩子耍赖。”
“耍赖也好，不甘也罢，反正你我就这么一次机会了，我无所谓什么难堪。想发火吗，想打人吗，没关系，你借机尽情施展；你我谈了六年，从来没见过你眼红脖子粗的样子，反而期待甚深。”
“有病吧你！到底闹哪样？！”
止不住的怒火，瞬间把她的声音提升至高音区域，引得咖啡馆内不少人侧头瞩目。
“想怎样？非要探究出个话题，只能说，我想知道你此时此刻究竟有多恨我这个人。”
“恨？那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没心情陪你发疯左孝谦，再说一次，放手！”
“既然你如此自信，为何不敢坐下来让我问两句。好，你说你不恨我，那我问你，为什么要选择此时向徐总透露你我曾经的关系？！话是从你口中说出去的，什么目的什么心态，我难道不该向你这个肇事者求证一二？”
此话一出，周一弦顿时如中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而左孝谦那紧箍多时的手，也蓦地松开了控制。
以为自己掌握了局面走向，左孝谦底气十足地指着对面空座，示意上。
“你离开那个位置还不是时候，我想你我之间，还不至于到无话可聊的地步。”
咬着腮帮肉权衡片刻，周一弦还是默不作声地折返回了先前的座位上。
下了一大口冰透的咖啡，左孝谦率先说到自己心中酝酿的一番话。
“刚在会议中，徐总那头就来电话把我从里到外审了个遍，虽然话骂得难听了些，但我感觉的出他有顾忌，而且还不小。我猜想，徐总此时心中的顾忌，多多少少和你那位新结识的金主有关系；只是想不明白的是，你那位金主既然有令徐总心生畏惧的能力，以他的能力，为何不直接从我身上下手？莫非——”
“莫非什么？”
一下一下地用拇指指甲拨弄着食指的指甲，到反问出口，最后停顿的那声特别大。
“是不是在猜测我也同你一样，把你我的过去事也遮掩起来，不敢让人知道？可惜要令你失望了，左孝谦，相反你我之间过去种种，我先生了如指掌；既威胁不了我什么，也成为不了你争名夺利的另一张王牌。”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龌蹉不堪？”
“龌蹉不龌蹉，我真没空品鉴，可我现下清楚一点，你太想成功了，太想出人头地。不然，你也干不出宁愿顶住喜当爹的奇耻大辱，也要伏低做小地攀着徐德成这棵大树的大壮举。”
从周一弦突然道出的辛秘，如一记奔雷劈在左孝谦面门上，劈得他面如死灰。
“姓陆的在查我的底？！”
“想听真话吗？不过，以你现在这个多疑的性子，估计说了你也是不信的。”
“信不信在我，你只管说。”
尔尔一笑，周一弦开口说到：“他若真要跟你较真，别说你有徐德成保，就是徐德成撞上他的逆鳞也得跪地求饶。不妨跟你交个底，我和他虽是闪婚，但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而且我俩是初恋，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可分开的这八年他可没闲着，不仅把我的动向，也把你的一切掌控的一清二楚。所以说，如果他真有心对你动手，根本用不着我在徐德成面前说什么，他直接可以让你在a市无半点立足之地。”
左孝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到底什么来头？”
“要不我拨通电话，你亲口问他什么来头？我想他此时得知我还和你待一块儿，很乐意解答你这个疑惑。”
再次拿起餐叉，挑了点那块未吃完的榴莲蛋糕上的奶油，那味道相比之前，突然变了好多。
“所以今天的事，你是在仰仗那个人的势力，在报复我。”
左孝谦忽擦亮的眼睛，紧盯着周一弦每一个表情变化，焦虑中也有丝丝畏惧在弥漫开。
“嚯，如果我要报复你，那今天离开公司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那为何你要在徐总跟前翻出你我的旧事？”
“为何，因为我不想淌这趟浑水。知道此番我向公司提辞职，你的未来岳父为何不允我的辞职，反而不惜重金高位挽留我吗？那是因为，你现在挖空心思想夺下的埃斯顿新能源汽车展厅项目，决策权就在我先生手里。”
“什么，他——”
左孝谦眼中如发生了大地震，瞳孔骤缩。
“地球的确很大，可人与人的怪圈就是如此神奇，不想遇到的偏偏凑一块。他是luschiyono（鲁斯奇耀诺）的执行总裁。”
放下手中的餐叉，抬头的周一弦还以对方以透心利的目光。
“按你的思维逻辑，如果我真因报复你而选择继续留在了奥德，以我和陆思年现在的关系，哪怕是全程不参与项目设计案，又或是只躲在暗处推波助澜帮兰姐重夺设计部的话语权，你觉得你在这个项目上有几分胜算？不夸大其词的说，只要我向我先生开口，就算最终竞选设计方案是个破茅草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我。”
一番精准分析后，这方天地彻底陷入了死寂。
而左孝谦脸上的阴晴悲喜，周一弦看得真切；她亦明白，在绝对的优势之下，这样注重利益的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撤去傲气与自尊低头妥协。
“请问，您是周一弦女士吗？”
这滩烂泥般的气氛还在无声吞噬人心间，一个陌生面孔闯进了二人的对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