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书
回到罗杰的问题上,皮纳特在墨镜下闭紧了双眼,想要从脑子里发掘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可许久也没得出结果。可转头一想,这段日子里新闻中都在播报一些暴力伤人或是类似恐怖袭击之类的传闻——这在原本的帝谭来说的确都算是些不正常的事情。
“嗯,最近这城市的确不太太平,前几日警察们还截获了一批要被卖到海外的女性和违禁药品,转头又发现了不少被埋在垃圾堆里的尸体,到现在还没人去认领。再有的话,可能就要算那个被人叫教翼的家伙,有不少人被这家伙打进医院了,但说实话,我觉得他做得对,几乎全市人都知道那批烂事是谁干的,可没人敢去教训,除了这个教翼。希望上帝能保佑他平安吧。”皮纳特自顾自说着,但罗杰却敏锐的抓住了在这话中的重要信息——被埋在垃圾堆里的尸体。
“等一下,您说,全市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罗杰截断了皮纳特的话语,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是这样的,罗杰先生。”皮纳特说着,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恍惚间说了太多话,他还不能确定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告诉眼前这个新任检察长到底是不是明智之举,但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了,面对罗杰的追问,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但同时他也抱着一丝希望,他也希望这位检察长可以像传闻中的一样,可以改变这座城市,不管怎样,皮纳特打算赌一把了,最坏的结果——也是被悄悄解决掉,丢到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腐烂。
“几乎全市人都知道这群在半夜打劫路人,走私货物的幕后黑手就是蒂雅伯利克。可没人敢说,没人敢对抗他们。蒂雅伯利克控制着社交媒体,但凡出现一点违抗的言论可能就遭遇不幸,这座城市变得越来越像个笼子了,没人敢飞出去。”皮纳特顿了顿,罗杰也低下头沉默起来,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此时正在想着什么。但罗杰选择听下去,皮纳特却正等着罗杰说什么好让他心中的石头落地——让他知道,眼前这个检察长和蒂雅伯利克不是同伙,自己不会因为说了这些话而死。
“没人反抗过吗?”罗杰似乎看出了皮纳特的担忧,正巧他也打算借此多多揽收些情报——若是真像皮纳特所说,蒂雅伯利克真是现阶段帝谭最大的毒瘤,那么谁都会愤恨他。压迫则必将招来反抗,怎么会有人不会这样做呢?
“有过,但他们失败了。他们被蒂雅伯利克一个个分散开,再用钱一点点腐化,直到现在彻底销声匿迹,他们本可以拯救这城市的——但这个教翼,我希望他可以坚持下去。”皮纳特摇摇头,在用教翼为自己的‘证词’收尾后,他也自知没什么好说的了,便长舒一口气,取出烟盒重新燃起一支烟,在烟雾麻痹神经的几秒里短暂逃避一下现实世界。
“嗯,辛苦你了,皮纳特。”罗杰点点头,拍了拍皮纳特肩头。罗杰自知,面对帝谭他就像个外乡人一样,对现如今的世界浑然不知,他除了梅尔菲几人之外,他需要一个情报网,就像他曾经组建圣旗联盟时所做的那样,真正的情报远远不是端坐在高位上才能得到的,他需要一群真正有能力深入这社会根基的人们——像皮纳特这样的,生活在帝谭阴暗处的人们。
罗杰辞别了皮纳特,但心里已经笃定好了,他将会用得上这个人才。为此,他需要用另一个面孔去和皮纳特打交道。
迈入大门时便会感觉到内饰与外观格格不入的时代感,外面看市政厅的建筑尽是过去阿洛蒙斯辉煌时的奢华建筑风格,可进了门,在阳光穿过玻璃打在一片大理石地砖上后,洁白的墙壁配上简约的廊道,再加上几个修在显眼处的指示牌,顿时便觉得与高墙之外任意一栋建筑没什么两样了。罗杰不久前来过几次,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工作人员早就下了班,只剩下寥寥几个保安的情况下,像个小偷一样到达此处。
循着记忆的指示,加上头顶的几个标注了地点的简易地图,罗杰还是轻松到达了办公室门口——他本来该很熟悉的,就和这座城市里其他费力讨生活的人一样,记住自己的办公室,记住该怎样上班,何时下班。以至于他现在站在门前却感到羞涩,不知该如何面对门后的一切。
罗杰本能的想要点上一支烟,摸了摸衣角才想起来:他连烟都没买过。不论怎样,罗杰依然是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那一瞬间罗杰感觉甚至比在杰斯莱大战的那天还要紧张,有时候罗杰真想当个痛快的甩手掌柜,这辈子不踏进这地方半步,然后用领到的每笔钱支持自己的义警事业。相比于端坐在办公室,还是直截了当的把罪犯丢进监狱更简单一点。
但这是他必须做的,他就这样对枭说过——一味的暴力只会吸引来更强大的暴力,纵使现阶段他必须用这手段执行应有的秩序,但他也不能因此忽视除了罪犯的那群人,那群为了生活而在这城市里被默默压迫的人。
推门而入第一眼便见到了自己的秘书,罗杰记得她,曾经有过几次交流,但大多只是交流了工作,却没有多说过什么话。
“佐伊·帕西诺。”罗杰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一头靓丽的卡其色短发整齐地压在耳边,鬓角并不长,但依然垂在腮边,脸颊很瘦但不过分露骨,脸上的妆也较为清淡,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是皮格马利翁制作的美丽雕塑——诚然,在市政厅工作的人,纵使并不过分美丽,至少也得长得让上面的大人物赏心悦目。罗杰想到,这便是一种可笑的兽性,在酒足饭饱后,动物们便会寻找伴侣繁衍后代,可人类却在这一基础上继续发展,变得越发变态,越发自私,最终成为了只为满足私欲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