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保措施
“您好，请问您找谁？”不速之客拦下了正欲发表些感慨的罗杰，在罗杰还没有把手从裤兜中拿出来时，那人便握紧了腰间的铁棍，准备给这个素未谋面的闯入者一顿教训。
但见那人身穿一袭军绿色的内衣短袖，外面则是一件挂载着弹匣的防弹衣；牛仔裤被洗的发白；裤脚紧紧收在鞋口里绑好；腰间的腰带上有不少皮夹，里面大多是空的，除去几处能轻易触碰的地方挂着手榴弹或是手铐之类的；大腿上的枪套里塞了把手枪，尽管没有露出来，但罗杰还是大致推测出：那人背后的手里应该握着根棒子。脸上并不很干净，白色的皮肤上布着不少青灰色的胡茬，用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这套打扮走在街上兴许会引来注意，但在这儿，只会被当作一个过目即忘的无名小卒。
“罗杰韦斯特。早上好，先生。”罗杰并没被隐藏在暗处的丝丝火药味吓到，反而拿出了谦卑的模样，甚至稍微倾斜了下身子，像是对那人作揖一般。“我想还没到上班时间，在这附近闲逛一下或许不会让您困扰。”
“罗杰，韦斯特。”那人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那根棍子也从他手里逃了出来，继续静静的被挂在身后，忽然，他收起疑惑的神情，转而换了副并不那么严肃，但依然看上去不多外露什么情感的模样伸出了手。
“早安，罗杰先生，要知道像您这样早来的检察长我还是头一次见，多有失礼。”罗杰也不在意，遂伸出手去和他紧握。“我是皮纳特·米勒，前阿洛蒙斯军人。现在在这里负责一些简单的安保工作。”
“我记住您的名字了，皮纳特先生。能在这儿当差，想必您也有些深藏不露的能力。有机会的话，我会请您来我办公室喝一杯的。”罗杰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身材与自己相仿，可四肢肌肉明显的有萎缩痕迹，说话时气息不足，也许正被什么病困扰着。罗杰搬出了自己儿时曾与父亲习得的一点话术，可直到说出口之后才觉得处处不妥，但彼时对话已经结束了，再多去想也无济于事。
“您过誉了，罗杰先生。不过是讨个生活罢了，您抽烟吗？”皮纳特说着，嘴角微微咧开一点弧度，像是在笑，可天生下弯的嘴角却让人无法分辨。他从口袋中取出烟盒，是翻盖的硬纸盒包装，盖子是红色的，其他则是白色的，里面躺着满满一盒，足有20根的香烟，看样子才刚刚拆封。
皮纳特递给罗杰一支，自己则将另一支夹在嘴唇间，摸出打火机摩擦砂轮，砂轮与打火石摩擦迸发出的火星点燃了被煤油浸透的棉线，金黄色的火光霎时弹起，像是在棉线中运动一样。一阵烟雾自皮纳特嘴里吐出，食指与中指夹着根前端正冒着淡蓝色烟雾，烟草已经烧的发红，白灰被风吹落到草坪上的烟。
罗杰并没抽过烟，硬算上的话，也只在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过父亲手持一支烟斗端坐在躺椅上，烟雾穿过他浓厚的胡须从口中飞出来，每当父亲看到自己时都会将其掐灭，再咽下一口红酒。罗杰学着皮纳特的模样叼住香烟的滤嘴，歪着脖子借来皮纳特的火焰将其点燃，瞬间辛辣刺鼻的味道钻入了气管直冲肺叶，呛得罗杰连忙咳嗽几声，让空气重新回到肺叶中才好受不少。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罗杰夹起烟反复打量着，先前刚回到帝谭，本以为打算当一辈子流浪汉的时候见到不少人手中掐着烟嘴，站着或蹲在一边吞云吐雾，在和樱，在杰斯莱都是如此，只不过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有尝试过，烟草辛辣的味道散去后转而带来的是些许头脑发晕，身体失重的舒适感，但几秒后便消失的荡然无存。
在与磐一同相处的十年里也曾学习过关于烟草的知识，磐称它为‘慢性自杀最好的途径’，正因如此，罗杰不止一次听磐为他科普过尼古丁的危害。
“我们这群人抽的劣质香烟的确有些难闻，只不过说到底，大体都是一路货色，您更爱那些有水果香气的吗？”转眼间皮纳特已经将一整根都转为烟雾吞进了肺里，接着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叹。
“不，这也不错，说到底以前我还没接触过这东西，今天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点新奇玩意。”罗杰重新吸入几口烟，接着慢慢将他灌入气管，再把排出的废气再从嘴里吐出，反复几次，罗杰同皮纳特一样把燃尽的烟蒂丢在脚下，用鞋底踩灭火星。罗杰正想打声招呼，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里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民意调查，或是什么需要审理的卷宗——可转念想来，在和樱与杰斯莱时，他获取情报的手段远比这样来的更全面，更可信。
“哦对。”
罗杰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向皮纳特。“最近帝谭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像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
皮纳特扶起下巴，心里想到这个新检察长的确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以前那群家伙可不会一个人徒步在这市政厅的花园里闲逛，更别说接下自己这种在他们眼里阶级地位完全不同的‘下等人’的香烟，现在又来放低姿态向自己请教问题。难道这位新检察长的确是来改变帝谭的吗？
皮纳特想到这，心里便释怀了九分——是啊，就算不是想来诚心改变这里的又怎么样呢？谁人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再失业了也只需要去重新找个工作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去当个流浪汉，和其他人一起在贫民区混教堂分发的面包，领几百块的救助金勉强度日，毕竟现在自己没有家人，已经没有需要自己负担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