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现端倪

    时间过去的很快，罗杰只感觉沉浸在单词与标点的世界里变得异常平静，在专心阅读的时候，似乎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成为了一个遨游在纯白空间里的光点，漫无目的地遵循牛顿第一定律，做着匀速直线运动，亦或是原地不动，任由周边的空间如时间洪流一样不断消逝。罗杰天生的记忆力总会记住很多琐事，报告书中的却尽都是些赞美，还有些来自些大企业的申请书，鲜少有象征‘负面’的疑难案件上报到自己面前。

    正心中烦闷时，罗杰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旁碎纸机上。在市政厅工作的人们大多都不肯衣装革履，却手拿垃圾袋出门丢到苍蝇乱飞的垃圾角去。即便有也会丢给秘书去做。而碎纸机便成为了这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将毫无用处的垃圾文件卷成毫不起眼的碎末留在废纸篓中，不但节省了空间，就连负责丢垃圾的秘书也可以不必频繁出入垃圾堆。而现在，那机器旁边正静静躺着一叠文书，远处看去与罗杰桌子上摆放的那些别无二样，显然罗杰惊动佐伊的小插曲使她忘记处理掉这些东西。

    他来了些兴趣。罗杰上前将免于被搅碎的文件拿在手中一页一页地翻找，可翻动的速度变得越发加快，他的眉心也开始拧紧，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大门——他想找的东西就在这堆所谓的‘垃圾文件’中，自己现在却像个盗取机密的小偷，害怕下一秒就有人冲进门来抓自己个现行。

    罗杰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像只饥饿的蝙蝠一样缠住人们的动脉吸吮不停了，兴许在他前面那几任官老爷们从没见到过此刻他手中这一类报告，那群人也许也不会在意，他们只需要端坐在那张桌子后面像个机器人一样盖章印戳，钱就会流进他们的口袋，直到自己死去那天也不会消失。

    难道这女人从不关心这座城市正受难的人吗？罗杰思考着，一边将那一叠报告夹在腋下夺门而出，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罗杰推开门发出的吱呀声响，接着便是皮鞋根蹬到地面发出的踢踏声。佐伊是故意想将这些东西搅碎，然后让真相石沉大海吗？这么做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短暂思考后，罗杰决定暂且搁置下来。但佐伊多疑的性格很少会允许她自己做出这样的疏忽，现在自己对她的了解还太少了，一味的侧写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品质。那如果是故意摆在那里的呢？佐伊不可能自己没看过文件的内容，若果真如此，她大意的本性早会令她失去这份工作。

    罗杰站住了脚步，停在了踏向大门之外，那片花园的入口前。黄昏的红光洒在鹅卵石铺设的道路上，每一颗石头都反射着晚霞的光，好似河流一般，青草也大多抬起了头，不被露水所束缚，站在这里，正对面是一栋十分宏伟却仍在施工中的建筑——梅尔菲的时钟塔。黑夜就快降临了，他也快要卸下伪装，去成为这个城市真正需要的人，去成为教翼。

    想到这儿，罗杰暗暗攥紧了怀中那摞报告书。他本想找到梅尔菲，去告诉她这座城市深陷泥沼的真相，但他选择了缄口不言，他有责任去解决这事，就像他从十几岁那年选择跟上磐的脚步，决定被训练一样。

    直到在穿越无数岁月后他深陷囹圄，面对一个崭新的幕布时，他也会想起这个黄昏，这是他正义的开始，也是穿越迷雾迈出的第一步。

    “什么，你再说一遍？”梅尔菲几乎是一瞬间从座椅上站起来的，下意识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秘书的报告的确使得梅尔菲产生了极大的触动。见识到这般情景的秘书此刻也略微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此激动的市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的确如此，梅尔菲女士。昨天凌晨，蒂雅伯利克的公司大楼发生了爆炸，而在货船港口，莱迪警长在解救了那些被拐卖的女孩时也缴获了一批违禁药品。有人在现场目击到了一名可疑人员，据比对，很有可能是那名叫做教翼的暴力分子。”秘书将刚刚的报告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得到确认的梅尔菲这才重新瘫坐回了椅子上，一手拄在下巴上。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梅尔菲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门去。而他也很识趣的倒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梅尔菲的办公室与君临这座城市顶点的富人们的相比实属云泥之别：偌大的扇形地面之上仅有白色的白墙；一张在边角处包裹着牛皮的黑色桌面上只摆放了一枚相框，一盏台灯，一摞文件，以及一只水杯。而在桌子背后的墙面上则挂着一副阿洛蒙斯的蝴蝶样式的国徽。此刻的梅尔菲正瘫坐在椅子上，缓缓将方框眼镜摘下。

    包裹着镜片的金属镜框间嵌着一条细细的金丝，挂在梅尔菲眼前显得却略大了些。梅尔菲正对着三扇大门，正前方的门通向市政厅的出口，她只要想，随时都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坐车回家去，悠闲地看着电视频道吃着水果沙拉，或是看看书，做瑜伽；左边的大门通向法律部门，梅尔菲深知在那间办公室中，由无数隔板阻隔开来的律师或是法务要员大多都与她的敌‘敌人们’相处甚好。身负罪孽的企业家们蚕食了这座城市的价值后便会留出最小一部分的残羹冷炙送给这群代表‘正义’的律师，在这之后他们便会联合上诉，申请修改法案，亦或是在公开审判中钻空子，让他们的主子免于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