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梅尔菲的回忆

    而在右侧的门却不同于前两者的木制。那是一扇纯金属制成的的防弹门，就连窥视窗都采用了三层强化的钢化玻璃。大门之后则是隶属于帝谭市政府的警备部门，也就是直接管辖帝谭警务的最高层机构，在帝谭的每一个城区都设有分支的警察局，每一份执勤报告，出警记录和案件卷宗都会被发送到这与梅尔菲同楼的市政府之中。而在这之前，则需要经过检察院的记录，才算得上是合法合规的流程。现如今，帝谭的检察长成了罗杰，梅尔菲也不必分身乏力地同时对付警务与法务这两张企业家的大保护伞。

    梅尔菲感到一阵晕眩。蒂雅伯利克怎么会受到袭击呢？谁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炸掉蒂雅伯利克的大厦呢？抛开这些，在港口发生的案子怎么与那名敌我莫辨的教翼扯上干系呢。仔细想来便有太多经不起推敲的细节萦绕在她脑海里压得人喘不上气。

    向窗外看去，由她主导建造的帝谭最高的时钟塔已经初具雏形，整栋钟楼的大体外形已经基本出现，只消等到内部的齿轮结构与外侧的表盘安装好，便可以彻底投入运营了。想来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大约几个月的时间。而梅尔菲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将警务部彻底改革，才能兑现那个讲述给罗杰听的理想未来。

    最终梅尔菲还是选择结束了工作，从最中间的大门中径直走出去，向着那辆停在走廊尽头大门之外的黑色专车上。佩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身材高大，面容干净整洁，但这样的条件却也只不过是成为市长司机最基础的要求。他拉开车门，待梅尔菲上车后才不紧不慢地将车门锁死，为她开启了车内的恒温设备。梅尔菲从一旁的车载冰箱中取出一杯已经调制好的低度数鸡尾酒细细抿了一口，缓解了些喉部的干涩。

    “先不回家，去希特街看一圈吧。”希特街，是靠近希区柯克山脉最近的街区，也是距离帝谭市中心最远的地方，在上流人士的口中，这里不叫希特街，而是‘贫民窟’。这里的楼房低矮，尽都是些在帝谭被统帅者入侵之后临时盖起来的临时住所，虽说近几年强制铺设了沥青公路，可周边的条件仍是不堪入目：没有衣服的孩子一年四季都赤着脚满地乱跑；食不果腹的大人们身穿从成衣店买来的不合身的西装，提着装了简历的公文包四处奔波寻找工作，包里往往会装着几块从附近垃圾堆捡来的泡沫板，以向他人展示自己一副较为成功的模样。

    时间已经濒临夜晚。而往常她并不常到这边来，就连司机也搞不明白今天这位市长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许是距离罗杰所居住的希区柯克山脉较近？可若是真要到那边去，则该走另一条架设着立交桥的道路。

    面对未来未知的敌人，就连梅尔菲也感到心力交瘁。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这是她的理想，也是她时至今日还坚持待在帝谭的原因，她本可以凭借显赫的家境在帝谭当个贵妇人，随心所欲地活着，或者去龙都，当一个受人尊敬的外宾，吃尽对外友好政策的红利。但梅尔菲永远也忘不了希特街的那一晚，这也是她要来这儿的原因。

    在那个她初次知晓‘正义’的夜晚，她见到了那群被称作风语者的英雄们，他们强大，自信，将绑架犯三两下便打昏在地，把还是个小女孩的梅尔菲救出魔爪。现如今，这里却是一片凄凉的破败景象。

    “这儿每隔两家便有一户是因为蒂雅伯利克而没落的。”

    像是说给司机，又像是说给梅尔菲自己听的。梅尔菲示意司机慢下车速，自己透过车窗注视着外面的景象，流浪汉们盖着几年前的报纸，那大抵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许多拼接在一起，时间久了便也能裹在身上御寒。时间正值冬日，前段时间下的雪现在在路面还没有完全融化。

    街道上的垃圾肆意堆放在街边的一处，仔细看去在阴暗的角落中时而会探出几根蟑螂的触须，若是把垃圾不慎扔在上面，兴许还会惹得更多虫子从其中涌出来密密麻麻地爬行。司机把控着方向盘，一边也把视线探出窗外细细观察。希特街就连他也极少光顾，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在儿时，那会全世界都在打仗，父母带着自己左逃右避，最终躲在了那时候还算人多的希特街，可一段时间后，全家却都搬入了更为平静的临城，格里芬。

    车子在绕行了希特街一圈，顺着立交桥上去后直通向在隔了四个街区外的别墅区，也是梅尔菲的住宅。梅尔菲将在希特街所见到的一切都默默记入了心中，想来这就是今天来到这儿的原因——坚定信念罢了。她必须一直记得自己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至少，为了还在希特街挣扎的人们，也为了这座城市。

    结束了市政厅的工作，就意味着皮纳特必须先上缴一切用于警务安防的装备，包括手套，防弹衣，手枪，甚至还有那副墨镜，即便这些本就不属于他。差不多在几个月前，他还是这城市里驻守城市关隘的一员，可不知为何，自从听说杰斯莱出事了后，整座帝谭就迎来了大换血，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大多被革去职务，发了一笔不痛不痒的抚恤金后就把他们打发去了希特街。而一些职位较高的人则要么降职，要么和他一样失去工作。在这之后，每每看到街面上的警察，总会是群陌生的面孔，胸前也没有了以前作为警务人员都会佩戴的字母‘g’的徽章。而来到希特街后，皮纳特也不得不感谢过去自己的精打细算，这些钱足够他在希特街买一间足够自己生活的房子。

    帝谭所发展起来的交通系统是全世界最发达的，不论是架设在帝谭上空的城市铁路，还是纵横全市的公共汽车，这使得帝谭的人流量都与日俱增。皮纳特坐上了通往枫街的最后一班轻轻轨。彼时正值午夜9时，在枫街这条不温不火的街区中，各类交通都会早早停运，以防打扰在这片地方生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