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虽说德郡王府乃当朝权贵,但闹剧频发,总归是惹旁人笑话。
乔斯音同样觉得,这字据,当写。
只有立了字据,白纸黑字,绢娘才是真的解脱。
绢娘缓缓将手里的两个匣子打开,双手颤抖着取出里面的银票,当着众多贵女的面,一张一张的数,一边数,眼泪一边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是激动的!
她长这么大,只见到过一次百两面额的银票!
那时,她连羡慕的情绪都不敢有。
因为她清楚,她这辈子都赚不到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她的生活里,只有一枚一枚的铜板,就连碎银子,她都只有一角。
可如今,她不仅见到了,还摸到了,更重要的是,这些银票,通通都是她的!
都是她的!
两家,足足三千两!
三千两!
就是两辈子她都花不完!
都有花不完的银票了,男人,不要就不要吧!
此时此刻,绢娘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心,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佳明郡主看着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其余小姐也都窃窃私语起来,均把她当做笑话看。
可石绢娘不在乎。
反而是乔斯音很是赞同绢娘的这种做法。
毕竟涉及到钱财问题,当然还是当面点清楚才更为妥当些,以免日后有人耍赖不认账。
话虽如此,不过以佳明郡主高傲的性子和五姑娘急于平息事端的态度,这三千两银票大概率不会有假。
绢娘哆哆嗦嗦地将手中银票仔细数了两遍之后,确定毫无差错,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木匣之中,并紧紧抱在怀里。
“谢郡主帮忙,民女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摁手印可好?”
佳明郡主点头。
“可。”
趁着她数银票的功夫,已经写好了两张契书的宝落先把契书拿给自家郡主过目。
佳明郡主仔细审视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给她。”
每张契书一式两份,宝落先把第一张契书放在绢娘面前,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将契书上的内容逐字逐句给她念了一遍。
乔斯音站的位置稍远,宝落声音又小,啥都没听到。
绢娘却听的极为认真。
这张契书上说的是,石绢娘收银两千两作为报酬,以此抵销她及整个石家村对德郡王府九少爷的救命之恩,自此之后,双方互不相欠。
石绢娘和石家村村民不得再以任何方式依仗这段恩情提出任何其他要求,否则德郡王府有权将她押送至官府问罪。
听完这些内容,石绢娘沉默点头,毫不犹豫咬破自己指尖,在两份契书上都按下了鲜红的指印。
宝落立刻将按了指印的契书收好一份,紧接着又将第二张契书放在她面前。
再次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张契书上的内容。
这一张,是和离书。
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与夫君的多年感情不是假的。
绢娘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拿起那张和离书,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
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怪只怪造化弄人!
怪只怪他们之间有缘无份!
绢娘用力挤了挤自己的手指,血珠滚滚落下,染红了面前的纸张。
紧紧盯着她的佳明郡主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如此也好!
算这农女知情识趣,也免得让她手上再沾血腥。
绢娘小心收好属于自己的两份契书。
同样也写了契书的五姑娘赶紧把自己的那份放了过去,并小声给她复述了一遍上面内容。
绢娘面无表情的摁了手印。
五姑娘心满意足的拿着契书回到自己的座位。
再次收好属于自己的那份,绢娘再次冲佳明郡主重重磕了三个头。
满心感激:“谢郡主慷慨,民女感激不尽,如今事情已了,敢问郡主,民女可否离开?”
佳明郡主非常好心情的看她。
“可要本郡主差人送你?”
绢娘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轻笑摇头。
“怎敢劳烦郡主?民女自行离开便可。”
说着颤颤巍巍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佳明郡主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身怀巨款,本郡主好心提醒一句,出了云中阁,对面便是云镜钱庄,姑娘可将所得银钱悉数存于钱庄,并请镖师护送归家,归家路远,免得再出意外。”
说到底,石绢娘也是兄长发妻,且观兄长行事,对这石绢娘感情颇深,石家村人也确实于兄长有救命之恩,石绢娘若真出了什么事,兄长与家中必定起隔阂。
所以,还是平平安安的比较好。
绢娘转身,深深一俯。
“谢郡主提点。”
唯有这一谢,是真心实意的。
石绢娘在侍女的指引下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
佳明郡主心情极好的看向众人。
“好了,俗事已了,诸位,尽情享用今日的云中阁宴吧!”
丝竹声起,场面恢复成此前的热闹。
众贵女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说笑玩闹,好不快活。
闹剧落幕,乔斯音和乔斯兰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饮茶吃点心。
这云中阁三楼的茶水点心,可都是特供的,味道极美,且只有在宴席上才能品尝的到,既然来了,当然不能错过。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之际,楼下陡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
“石绢娘,谁允许你离开的!”
声音之大,就连身在三楼的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外侧连廊处,距离连廊近的贵女更是直接探头出去,朝楼下望去。
而正在同身边宝落低声交代着什么的佳明郡主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脸上表情瞬间龟裂。
此时的云中阁大门口,石竹正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死死拉住泪流满面的石绢娘,不顾一切的咆哮质问。
“石绢娘,你说啊!谁允许你离开的?”
处在三楼的佳明郡主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噌的站起身,快步来到外侧连廊,向下一看,很好,果然是她家那位新寻回的兄长。
眼中怒气陡然升起,提起裙摆就快速往楼下奔去。
心里不住暗骂府中下人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云中阁只招待女客,背后东家又是当朝长公主,男子一律不准入内。
所以,偶然从下人口中听闻妹妹要在云中阁宴请宾客,为他纳妾时,石竹还很意外,他才刚归家不久,又受了伤,明明近日家中因为他的事搞的鸡飞狗跳的,怎得就突然要为他纳妾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