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侍君殁了
颜怀璟心中委屈之极。
这三年来,所有的政务都是他在处理,澜音帝极少插手过问。
每次有臣子进言,也都由他召见。
赫澜音怎么可能对六部了如指掌,连于挽禾那样的人都知道。
于家乃百年世家,出了不少的女将女官,可以说是大瑞国之典范。
先帝在位时,受穿越男蒙蔽,大肆宣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于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质疑的。
可那时先帝正上头,根本听不进去。
再加上穿越男的故意针对,于家开始走向没落。
之后澜音帝继位,才勉勉强强出了个于挽禾,通过科举谋得官职。
但家族底蕴还在,澜音帝突然提她上来,绝不可能是巧合。
颜怀璟有些心慌,不安道:“陛下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又如何?”
颜洁狂戾地眯了眯眼,“颜家筹谋至今,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可若陛下真能治国,我们为何不……”
“啪!”
又是一耳光。
颜怀璟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颜洁看他的眼神再无温度,“你若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做出有损颜家的事,我饶不了你。”
话落,她又冷冷地笑。
“治国?就凭她,一个黄毛丫头,妄想在我面前立威。”
实在要立也不是不可。
但只能立别的,比如淫威……
……
永安宫。
沈煜承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上午。
光怪陆离的梦里,竟是些羞耻的画面。
而他,居然起了反应。
仿佛在回味那些折磨……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儿……
他恨不得挥刀自宫,了却耻辱。
突然,宫人兴奋地来报。
“贵卿,陛下有赏,赏了好多好多!”
沈煜承抑制住愤恨,挣扎着爬起来。
院子里,戚月领着好几个宫女太监。
他们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有精致的摆件,上好的布料,还有玉饰,以及很多很多的胭脂水粉。
沈煜承气血一下涌上头,好一阵的眩晕。
妖帝这是在故意羞辱他!
要他以后像个女人一样涂脂抹粉地讨好她,做梦!
福安清清嗓子,念道:
“沈贵卿侍寝有功,深得朕心,特赐玉件两对,布匹两箱……水粉十盒。钦此。”
水粉十盒……用来刷墙也够了!
沈煜承气的浑身发抖。
戚月瞥他一眼,“贵卿还不谢恩?”
众目睽睽下,沈煜承只得跪下谢恩。
戚月满意地点点头,提点道:“后宫之人,讨得陛下欢心是本事,也是本分。要想盛宠不断,就得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男人花期本来就短,需好好把握……”
虽说这沈贵卿也不行,但陛下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弃如敝屣。
想来,陛下是钟意他那张脸,愿意再给他机会的。
戚月又仔细瞧了瞧沈煜承,建议说:“贵卿之仪态,过于粗壮了些,还是清减清减吧。”
堂堂男儿,要涂脂抹粉,调整仪态去取悦一个女人。
这对沈煜承来说,是天大的折辱。
他恨的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却还要强忍着说:“多谢姑姑提点。”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赫澜音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谢陛下赏赐。”
沈煜承垂着头,怕压不住眼底的恨意。
赫澜音却偏偏伸手挑起他下巴,逼他抬起头来。
“爱卿昨夜辛苦了,快起来吧。”
啊啊啊!
沈煜承心里无能咆哮,恨不得手里有把刀,立即砍了这妖帝!
他越是抓狂,赫澜音就越是想逗他,扫一眼那些胭脂水粉。
“朕觉得爱卿打扮起来,无人能媲美,爱卿可还愿意为朕上妆扮相?”
且不说沈煜承自己亲口说过,只要她喜欢,以后可日日为她上妆。
帝命难违,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果不其然,沈煜承暗暗咬牙,强撑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臣妾这就去。”
心里却又脑回路清奇地燃起了希望。
【无论如何,只要妖帝对我有兴趣,就还有希望。】
【我一定要沉住气,再找机会,一洗血耻!】
沈煜承被人搀扶着,正在进去上妆,凤临殿里的寿安公公急匆匆地来。
“禀陛下,梁侍君……殁了。”
赫澜音瞳眸微缩。
原主称帝三年以来,后宫被她玩死的人还真不少。
以往死了就死了,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就行,有人问起,就说是病逝。
寿安是这宫里的总管,行事向来稳重,能这么失态,这梁侍君必然死的不一般。
“如何死的?”赫澜音沉声问。
果然,寿安默了默,回说:“他撞死在了凤临殿。”
而在这之前半个月,女帝才召他侍过寝,且是抬着回去的。
且这位侍君身份还有些特殊。
他乃国公府梁沁梁将军之子。
梁家满门忠烈,出了无数的女将,立了无数的战功。
澜音帝继位,梁家为表忠心,主动将嫡子送进宫。
但赫澜音不是十分喜欢这位梁公子,只封了个普通的侍君。
却又在半个月前,突发奇想召寝,将人折磨的奄奄一息。
在外人看来,澜音帝不仅荒淫无道,还不知分寸,连对大瑞国有功的梁家也要折辱。
现在人死了,死的这么壮烈悲惨,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
弄不好,她这个女帝就要遭天下人讨伐了。
颜相果然好手段。
赫澜音敛色,沉道:“传太尉!传刑部尚书!”
颜相要帮她立威,她怎能辜负。
……
凤临殿,颜洁母子不请自来。
梁侍君的尸体就摆在院子里,仵作正在验尸。
萧云焰和周长生,均是眉头紧锁,神色肃严。
再看赫澜音,端坐在上,优雅地品着茶。
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颜洁见礼后,微微拧眉:“这梁侍君怎么回事,此举若是传出去,旁人又要编排陛下的不是了。”
都这时候了,她不关心人命,只关心女帝的名声,当真是忠心的很呢。
赫澜音赞同地道:“谁说不是呢,怎的早死不死,偏偏这时候死,还偏偏要死在凤临殿,真是晦气。”
颜洁顺着她的话说:“许是伺候不力,自觉无颜再面对陛下,所以谢罪来了吧。”
赫澜音冷声:“他是疯了不成!从清竹苑跑来凤临殿,横穿大半个后宫,路上也没个人拦着?”
她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颜怀璟。
颜怀璟神情有些恍惚地上前,“臣管束后宫不力,请陛下降罪。”
【这后宫,早就如颜家后院一般,侍卫如同虚设,只听令于颜家……陛下怎能没有察觉。】
【过去三年,她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又为什么要忍?】
这个问题,也一度让赫澜音疑惑。
但在原主的记忆里,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甚至直到死,都没怀疑过颜家,满脑子都是仇恨和邪念。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了。
催眠?
药物?
还是什么秘术?
大概只有颜相心里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