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难道是为了增加形式感?
最初,刘建接受煤气中毒安全宣传的邀请,初衷是为了所在地区的居民和健康着想,同时也欣赏她的才智,未曾有其他私念。
但哪个公务员不渴望工作表现出色,博得上级赞扬呢?
显而易见,钢铁厂也有这样的需求,尤其对于那些力求向上爬的管理层,这种需求恐怕更加紧迫!
这意味着,与联合钢铁厂共同举办安全宣传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障碍。
“行,我帮你搞定这事 - 确实你的想法相当靠谱。”
王主任内心也为这个决定感到欣喜:“刘建,你有什么打算?”
她注视着手中的手动拨号电话说:“你要开始整理你演讲的内容 - 面前这数百人的听众需要你有充足的准备&34;
话还没说完,她意识到刘建之前的发言并非误导,而是基于实际考量:数万名钢厂员工覆盖街道社区,他们的了解会进一步传播到邻里巷口;加上街道办和钢厂联手推进,甚至通过新闻媒体报道,可能使夜晚逐家逐户宣传变得不必要的,也就意味着娄晓娥不必再晚上去接他
想到这一切,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却又有些不安,生怕他是出于偷懒才如此提出,故而又以不在意的姿态问道:“对哦,今天计划里的演讲你还会进行吗?”
刘建回答道:“继续呀,多召集些人一起练讲,免得到时候人多怯场了。”
王主任关切地询问:“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为钢厂的准备?”
刘建轻笑道:“关于向钢厂讲述的部分,内容我大体上有所学习,现在主要是增添更多数据,保证晚间的宣传活动已胸有成竹,不至于耗用太多时间。”
王主任满意的颔首,笑道:“嗯,等给钢厂的宣讲告一段落,你就能更自由地分配精力了。”
这时,刘建隐约捕捉到了她的策略,于是顺势说道:“是的,钢厂人多势众,讲座结束后很快就会在厂里热议开来,到时候我们街道只需负责查漏补缺的工作,确实轻松不少。”
看到他还能考虑后续的合作伙伴,王主任终于安心:“好,你现在去准备吧。
我会联系他们,决定了再通知你何时出面。
如果需要你,直接来找我就行。”
“知道了,我回去准备了。”说完,刘建礼貌告别。
走出主任办公室时,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
「厂长杨,我先声明,街道办不是来跟你竞争功劳,实在是因为刘同事的表现真不错——既然我们要联手搞这个活动,成功的喜悦当然是共同分享,但若做砸了,对我们双方都不利,你理解对吧?」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意思,首要目标是办好活动,让人学到东西。
」
「让我解释一下,这并不意味着那里的大夫资历深就讲解出色——讲解得好与技术优并不是等同的概念,老杨应该清楚这个道理吧?」
「算了,这事暂且不说。
今晚我们会继续宣传活动,预估有五百人参加,仍旧让小刘主持。
你要不来看看现场,效果好你点头认可了,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如果效果差些,再进一步商讨,如何?」
「行,我不会提前提醒的。
」
「你就少糊弄我!这种事我自己清楚得很!」
「好,结束通话。
」
王主任结束通话,抿了一口茶水,略作沉思后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刘建的位子还空着,便问仍在的金杏:“小刘去哪儿了?”
金杏回应道:“王主任,平安说是去图书馆查些参考资料了。”
王主任嘴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你现在去找钱伯,两个人去一趟柳絮胡同、北斜街和文光四合院,通知他们今夜去石碾场开个会。”
金杏随口而出:“哎,这可不少。”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在接到命令时表现得过于随便。
见状,王主任笑了一下:“这就觉得多了吗?后面还有更多的任务呢。”提到更多,金杏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还有更多?那……”
面对即将到来的活动及其预期效果,王主任心情激昂,闻言便笑道:“去做你的事吧,几天后你就明白了。”
金杏连忙回应道:“好的,主任,我现在就去找钱科长。”
进入冬季后,日长渐短,仿佛中午过去眨眼间便是傍晚降临。
据说曾是一位王府所拥有的一座四合院,在历经风霜数十载后,已丧失原有的华丽,如今在冬日黄昏中更加显得古旧而沧桑。
然而,秦淮茹一如往常地在洗衣槽边洗涤着蔬菜,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夕阳的余晖映在她雪白的脸庞上,更增添了犹如绽放花朵的韵味。
忽然,一声自行车声响彻耳际,她迅速转头望去,只见娄晓娥正骑车从后院悠然行出。
娄晓娥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深邃的双眸在阴影下如同发光体般明亮,显得精神焕发。
秦淮茹不禁轻叹一声,近日她注意到娄晓娥明显变得更加愉快和自在,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简单纯粹的快乐,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羡慕之心。
注意到秦淮茹的注目,娄晓娥一边推车往外走去,一边随意地问道:“楚茹,你在做饭吗?”
察觉到娄晓娥将要离开,秦淮茹赶忙留住她说:“娥妹子,等等,我想跟你谈谈一件事。”
娄晓娥眼中略显惊奇,她因为身份原因,鲜少与人交往,彼此平时交集不多,不知道秦淮茹找她何事。
再加上先前贾东旭捏造事实指控刘建,而后又有贾张氏胡闹辱骂,对她全家没什么好感,所以并不愿多打交道。
但秦淮茹一向口碑良好,对她并无冒犯之处,加之娄晓娥本身心肠善良,于是停下问道:“有什么事?”
秦淮茹深深地叹息,语气无奈:“晓娥,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其实我真的不想说,之前我不知情还罢了,可后来……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无法做主。
如果……”
听完秦淮茹的讲述,娄晓娥不由对她产生同情:“是啊,你的处境确实不易。”
秦淮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忍不住朝西厢房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贾张氏正在窗后窥探。
注意到她的举动,娄晓娥眉头微蹙,然而这是人家的家事,况且自己急着听刘建的演讲,遂直接问道:“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秦淮茹?”
秦淮茹压低声音道:“晓娥,我想要跟大爷爷以及平安郑重致歉。
大爷爷那里……唉,我现在实在不敢直接跟他讲。
你马上要去见平安,能请他回来先不要回家,待在院里等我一下吗?我要事先跟他说明。”
秦淮茹的“过度”举动让娄晓娥潜意识中觉得这多此一举。
秦淮茹想要向刘建道歉,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两人住在同一法院里,每天都有机会碰面,况且昨天她们还有交流,刘建也没有明显的怒气,实在没有理由需要通过她传递这番心意。
难道是为了增加形式感?
考虑到自己不善婉拒,并且对秦淮茹目前的处境心怀怜惜,娄晓娥答应说:“好的,见到他就直接告诉。”秦淮茹闻言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她:“晓娥姐姐,真的谢谢你。”
娄晓娥微笑摇头:“小事,你如果直接去找刘建也可以。”可想起已承诺下来,再多言可能显得过分,便停下没再说下去。
“那么我这就过去吧?”秦淮茹笑着说,不忘提醒注意脚下道路和嬉闹的孩子。
娄晓娥朝着秦淮茹挥挥手,推着车子离去。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之后,秦淮茹立刻着手洗净蔬菜,并在脑中筹划如何与贾张氏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孙兰芳与娄晓娥已相当熟悉,看见她走来,便打趣笑道:“秘书 来了啊,晓娥。”
被开玩笑,娄晓娥脸颊微微泛红,解释说:“孙姨您玩笑别太当真,平安之前救过我的命,我把当作弟弟般关心。
贾大妈担心他夜晚回程不太方便,我就顺便来一趟……”
孙兰芳笑道:“把弟弟当弟弟,还能兼任他的秘书工作呢。
对于平安来说,未来拥有一个贴心的助手也是自然的事。”
娄晓娥禁不住微微上翘嘴边,调侃地说:“孙姨您要是经常帮他,将来平安发达了一定铭记您的好。”
听此,孙兰芳开怀大笑,保证道:“你放心,我们大家都喜欢平安,他会记得你的恩惠的。”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的,刘建今天还要接待六百人关于一氧化碳中毒的安全宣传活动。”
听到这么多,娄晓娥惊讶不已:“真的吗?六百人那么多!”
由于孙兰芳常到处走动,见过不少人,对此倒不算太意外。
然而,真正见到近六百人的队伍聚集在一个碾米场时,才意识到那是多么壮观的场景!
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聚在此地,邻居们都难免好奇。
若非刘建事先告知人群密 增加安全风险并尽力疏散了大部分闲杂人等,最终人数恐怕还会翻倍。
在维护好秩序后,主任王先生瞧见杨厂长等人,立即与刘建一起向前迎接:&34;杨厂长,欢迎您!热烈欢迎。”
杨厂长呵呵笑道,谦虚回应:“王主任客气了。”
紧接着他又指向一同来的中年人,“这是我们厂医院的马祥坤医生。
他听到我们进行安全宣传,执意要来看一看……”
看到马祥坤,王主任微微笑了笑,调侃道:“杨厂长,你还挺喜欢‘突击行动’呢。”
杨厂长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来学习而已——顺便问一下,这里谁来做讲解呢?”
主任王指了指刘建:“就是他,刘建。”
听到这话,杨厂长眉头略皱:“他这么年轻?”
对此,王主任理解并淡定解释:“别看他年纪轻,实际上他可是街道办事处特别聘请的文书。
他之前接受过已故蔡医生的指导,并在今年取得了医师执照,这次的安全宣传活动就是他策划发起的。”
听罢这番说明,杨厂长的脸色舒展些许但仍仔细观察着刘建。
王主任笑了笑,说:“这些没必要多说,具体情况过会就会一清二楚了。
马医生既然来了,要不一块讲吧,也能让小刘学习一下。”
杨厂长久早有此意,这时看着马祥坤,询问道:“王主任希望你能为百姓讲一讲,你有自信站出来讲授吗?”
马祥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试试。”毕竟他曾成功治疗过煤气中毒的患者,他自觉得这并不难。
杨厂长满意点头,吩咐道:“那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讲述,千万不可敷衍塞责!”
当初带着马祥坤来,可能是想与街道办事处争个先手和体面。
但现在看到王主任让刘建担任主角,反而让他觉得让马祥坤来更适合。
因此,在对待王主任时显得更坚定,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等马祥坤上前时,杨厂长大方说:“不是我计较,但我们两家举办这样重大的活动,容不得任何差错!”
深知刘建演讲能力出色的王主任,淡然回应:“你说得对,我很清楚。”
杨厂长轻哼一声,和主任一起看向场中的情况。
此刻,马祥坤正站在观众眼前,面对眼前密集的人群,以及几百双聚焦的眼神,忽然间感到一阵紧张。
尽管他已是成人,却极力保持着镇定。
“大家好,我是钢铁厂的马祥坤医生。”说完自我介绍,本期待有人鼓掌表示欢迎,但场上却没有动静,于是他干咳一声,试图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今天想和大家谈的是,煤气中毒这个话题。
煤气中毒是由于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在他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自己阐述时却感到词汇量仿佛只剩下寥寥几词,连成完整意思都有些吃力。
他当然意识到自身的问题,这种自觉带来的压力已让他心头重担,特别是注意到杨厂长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压力顿时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