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宴会进行曲
就这样，只是一开始讲述了一些基本内容，别提深入讲解一氧化碳中毒了，就连正常的对话都变得艰难。
他只好凭借本能继续。
刘建早在厂长杨某介绍他时就察觉了他的目的——对方显然是想抢下讲解主角的位置。
如果换成别的场合，他可能会因担忧而生气，但现在内心十分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无多大忧虑：在群体讲解中，不管时代如何，即便是回溯到他穿越前的世界，能够胜任的人也寥寥可数。
事实正如他所预测的那样，马医生尽管有着多年从业经验，但在演讲上却略显生疏，缺乏自如掌控，没讲几句话就开始断断续续，甚至难以流畅进行这场演讲。
厂长杨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状况。
他让马医生来，自然是看重他在厂里诊所的地位。
马医姅事前来时，还特意问了他的应对措施，他当时信心满满地答复：“自然明白!”并且阐述了解释处理方案。
但现在看来，他这表现不仅无法同街道办事处的专家相比，就是他自己 讲完都困难重重！
听到后续几句，杨厂长意识到马医生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之前的详细讲解如今空洞无物，最后他决定取消他的发言。
刘建看到这一切，拿着水杯走向台前道：“马大夫，先喝点水润润喉咙，休息一会儿。
剩下的一起交给我。”
马医生看到有人援手，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脱离的冲动，连忙接过水杯，低着头想赶紧离去。
刘建接着对其他人说：“来，大家静一静，马医生特意利用下班时间来这里给大家讲课，我们应该表示感谢。”
在这样的情景下，数百人在领导注视之下，并没有过分的行为，见刘建率先鼓掌，其他人也跟随呼应。
马医生感激地看了刘建一眼，嘴微张却轻声道“谢谢”，接着低头走到一旁。
当马医生离开之后，刘建面向大家，开口说道：“马医生是钢轧厂医院的大夫，所以主要讨论了一氧化碳中毒的救治问题。
而我现在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关于一氧化碳中毒的基本知识，中毒后的症状有哪些，知道这些有助于我们在发生情况时能及时远离。
然后，我会讲解普通人遇见这种情况该采取哪些应急措施……”
会议室外面，副主任王氏见到刘建既顾忌了马医生的颜面，又迅速稳住场面，满心欣慰，忍不住笑道询问厂长杨某：“老杨，你觉得怎样？”
杨厂长微微颔首。
刘建明白，向钢厂数千位职工传授安全知识，与在小镇上百十口子居民面前讲话，所采取的方式有着显著的区别。
后者可以更亲切随意，前者的语调则需显得更为庄重和正式。
因此，为了让此次安全宣传活动真正达到预期的效果，他在开口之初便改变了策略，有意模仿课堂授课的氛围，而非之前的互动交流方式。
尽管转变形式，但他们谈论的内容依然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最终，演讲并未比先前逊色，反而因为有针对性，提高了效率。
考虑到杨厂长也在座，刘建在结束演讲后，主动将接力棒传递给他：“讲到这里已近尾声，若有人仍有疑问，可向马医生提问。
请大家举手询问，避免喧闹嘈杂。”
此刻，马祥坤向刘建投去感激的目光。
对马医生而言，虽然公开说话不是他的强项，但在卫生室接待病患则是日常，解答问题不在话下。
这样的安排无疑缓解了他先前讲话的压力，给予展示自身才能的机会。
刘建微笑着走向王主任和杨厂长身边，询问：“王主任，接下来有什么进一步的安排吗？”
王主任望向杨厂长寻求确认：“老杨，小刘说完了吗？你觉得还有哪些需要改进或补充的环节？”
杨厂长刚刚全神贯注在刘建的发言，一时忽视了其年龄，此刻又想到让他这样青少年给所有员工讲解显得有些不合适：“他的确很优秀，不过，年龄似乎略嫌……”
王主任脸色变得凝重：“杨厂长，你在想什么！我们工厂的大夫或许年龄适中，但你能保证他有足够的说服力？况且这件事自始至终是小刘提出并主导的，谁还能超越他？”
点明这一点后，王主任拉着杨厂长远在一旁细说了刘建的潜在优势，例如如何给上头留下“勇于启用新人”和“关怀人才”的印象等优点。
尽管杨厂长心里还是有些许顾虑，但他记得这是由街道办事处倡议的项目，对于主任的见解，他又不能完全忽略。
经过一番考量，他勉强同意了刘建继续讲解，但有个前提是组织一部分人员进行首次试讲以评估效果，然后再做最终决定。
对此，刘建自信满满，不过目送杨厂长离开后，他不失时机地向王主任问道：“王主任，这次是否会让工人代表参与到其中呢？”
王主任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想法，她可能是在有意给易中海一个亮相的机会。
但是，对此王主任并未感到讨厌，反而认为他是个有心人，懂得感恩，于是轻松地说：“放心，我这就去跟杨厂长提这事。”
说完这些，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刘海中身上。
作为一个政界爱好者，对这种能展示权力的机会肯定十分热心。
若非如此，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又怎能落到其他人手中呢？
一想到刘海中，王主任便想起了刘建之前所受的委屈，还有他那份才华几乎被压抑的状况，心中的气就不禁升起……
她明白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再为此烦恼毫无意义。
而夜幕中的刘建，那学生模样让他显得更为年轻，就像个尚未完全长大的孩子。
两人才一同回家，时间如果太晚，万一发生意外或者莫名的情愫，那就麻烦了……
于是王主任在刘建背上拍了一下，像是提醒一样说道：“行啦，回家吧，别让你父母操心。”
刘建答应了一声，随即和娄晓娥一同往家走去。
离开人群后，娄晓娥终于忍不住高兴地说：“平安啊，你的故事讲得太好了！那个马医生应该是想找你挑战吧，但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刘建回应：“术业有专攻，他的问题就在于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
刚才他还保持冷静，现在却有种微妙的感觉，并非害怕，而是沉重。
假如马祥坤稍微正常表现，哪怕略逊于自己，结局也可能大相径庭，关键还是年龄问题。
回忆起刚才的平静，娄晓娥脱口道：“就算马祥坤练习过，也无法做得跟你一样好！”
刘建笑着道：“不要再夸我了，会飘的。”
娄晓娥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本来就很出色啊！”
“嗯，晓娥姐，你就继续这样夸下去。”刘建说。
听到这话，娄晓娥又忍不住大笑了一次，然后突然想到了下午秦淮茹的事，她一边欢快地踩着自行车踏板，一边与刘建闲聊：“……你说秦淮茹怎么这么奇怪，你们都住在一个大院，见面是分分钟的事情，她还特地托我转告你，真不懂她在想啥。”
面对这个问题，刘建一时也不清楚秦淮茹的心思：“谁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能只是巧合见到你吧？”
其实，这在娄晓娥看来并非要紧事，她只想借此机会多和刘建聊聊，而且也刚好接下了秦淮茹的委托。
“那你觉得怎么样呢？”她追问。
刘建随意地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吗？”
“她要向你道歉，你打算怎么做？”娄晓娥问。
对此，刘建显得毫不在意：“随她。”接着解释道，“就是凉拌的意思，比如小葱拌豆腐，拍黄瓜这些凉拌的菜。”
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用法，而在这里，因为不熟悉，所以一时之间他并未理解含义。
这才反应过来的娄晓娥开口道：“你说的是这个凉拌酱啊……”
迅速明白刘建意思的她，越是回想就愈发觉得这种说法好笑：“你讲话真有乐趣！”
刘建却无法抑制自己穿越前生活的记忆片段涌现—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他已经习惯如今的生活，前世记忆渐行渐远，但回溯到曾熟知的事物全都消失不见，就连日常习见的话语也变得陌生，心中不禁掠过一丝难以言表的感怀……
他努力从那份感慨中解脱出来，暂时把情绪收于心底，然后提醒娄晓娥：“好玩虽好，也要注意脚下的路，要不然，连你的pp都要被颠坏了。”
娄晓娥忍不住噗哧一笑，但很快意识到后座是铁支架，坐久了的确不舒服：“亏你没提，我想起来了，明天我就做个小软垫给你，应该就不会太刺屁股了。”
……
在两人的说笑声中返回时，贾家长女秦淮茹正一根根整理夏天晒过的豆角干。
贾张氏时不时望向她。
针对下午发生的事，秦淮茹理所当然要向她报告，昨天大伙儿一起吃饭的宴席让她感受到旁人的冷漠与疏远，心里已经开始惶恐。
虽然表面不在意秦淮茹的做法，但实际上，她是默许的。
随着时间推移，临近就寝，秦淮茹仍然专注于整理豆角，这让贾张氏的耐心渐渐磨损：“行了，放得很好了，你又碰它们干嘛呢？”
秦淮茹抬头，对着母亲微笑答道：“妈，这些干豆角藏在柜底，我不拿出来仔细查看，怎么知道会不会被老鼠糟蹋，或是湿气渗进，又腐烂变质……”
贾张氏显得烦躁：“明天再去弄吧，亮天能看清。
现在都多晚了，我们都准备睡觉了，你还弄这个，有何意义？”
秦淮茹连忙答应：“好好好，快差不多收尾了…反正晚上也没事可干。”
贾张氏忍不住皱起眉头。
刚刚特意强调时间不早，大家都要就寝，就是暗示秦淮茹别忘了去找刘建。
但显然，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她只能再次提醒：“你下午不是和院子那头许
大茂的婆娘讨论过什么吗？”
原来之前在床上安静躺着的贾东旭听贾张氏提起娄晓娥的名字，也侧过头来望了过去，但没有开口。
秦淮茹心头一紧，不解他的用意，贾东旭见她没有即刻回应，脸色一沉，语气温严厉地问道：“你们在商量什么事儿？”
秦淮茹望向了贾张氏。
她的表现若无其事主要是为了防止主动提出会被贾张氏指责或以此为由刁难自己，毕竟在这个时候，她的行动可能会对局势有所影响。
她多少开始有了些底气，敢于略作争取。
另外，秦淮茹还希望能等贾东旭入睡后再悄然离去。
对于贾东旭的固执性格，她清楚得很，万一提前告诉他，极有可能会遭到他的 。
按照过去的惯例，这时的贾东旭早就该进入梦乡了，特别是今天显得更加疲惫。
然而意外的是，此刻他并没有如常休息，令秦淮茹始料未及。
贾张氏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瞥着秦淮茹：“前阵子不是她提议不能和易中海那老头彻底断掉关系嘛，今天碰到许大茂家那位，她还吩咐让对方捎个话，说是傍晚可能回去跟易中海好好说说……总之，就是这一套。”
秦淮茹连忙解释说：“平安年纪小，比较易于沟通。
如果能说服他帮忙，去找大爷爷会方便得多……”
为了避免惹怒贾东旭，秦淮茹的话语尽量温柔而低声。
但她没有意识到，自从那份举报信事件曝光，易中海“踢出门派”后，他的状况发生了直接且微妙的变化。
原本因为易中海的关系，他在工厂里可以任意偷闲，其他人因为忌惮易中海，对此多视而不见。
但现在，这待遇已不存在，原本属于他的工作不能有一丝遗漏！特别是在今天，被安排拉拔钢锭这一极其辛苦的任务，这对他的身体是巨大的负担。
尽管从前从未做过，但他今天却足足拉了十几趟，险些折断腰背。
听到了贾张氏这话后，贾东旭明白秦淮茹打算干什么。
他根本没有耐心听她细诉，立刻打断并烦躁地说：“你还不出去办事！”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显得软弱，他补充的理由是：“既然事前已讲定，怎能让人白白传话呢。”
听到这样的话，秦淮茹如释重负：“他们还没回，我先在外面等下？”得到回应后，她询问道。
贾东旭催促道：“你就别拖时间了，等着就好。”
见她打算收拾豆角，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贾张氏看到这幕起身道：“别动，我自己来。”于是，秦淮茹轻声道谢离开。
她走出房间，在门口拍打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就在这时，看到了傻柱推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