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进京
自从开始写858广告词，元奎总是随身拿个小本子，一想到什么或者一听到什么，就马上记下来。他觉得陈建光的这段激情动员很适合写进广告词里。
送走了怀旧的知青阿姨和大叔，去北京办省级代理的事情提上日程。
元奎和陈建光商量完代理合同的主要条款，坐在店里面说话： “陈叔啊，我和小马想开车去北京，我们俩现在开车已经挺熟练了。”
“熟练？你才开了不到一个月。去北京几百公里呢，而且听老黄说靠近张家口到北京那一段很多盘山路。”陈建光不放心的质问。
“我俩问过好几个司机，都打听好了。从呼市顺110国道走，经过乌兰察布、兴和县、怀安县、张家口、宣化、怀来、延庆、昌平到北京，全长将近五百公里。
现在是夏天，只要天气好，路面一般没啥问题。沿路的村庄城镇很多卖东西的，住宿也方便。”元奎翻着自己的小本子说。
司机老黄听到了走过来，严肃地告诫：“路线是对的，就是你们第一次跑远路，还有山路，延庆那边山大坡陡，说不定还要应付车匪路霸，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是啊，你俩去我肯定不放的，我要对你爹负责任。”陈建光不容置疑。
这时候还没有火车票代售点，想要买票只能去火车站排队。元奎继续劝说: “叔啊，现在快开学了，火车站买票一排就是好几天，还不一定能买得上。咱的事情可是着急办啊，绿皮火车速度还赶不上咱的面包车呢。再说咱从包头坐火车来回的难受劲就别提了。要是咱没条件，我啥也不说了，现在咱们有车了，有这个条件，那还不舒舒服服的去吗？还要在火车上挤来挤去吗？那是啥啥感觉呀？过道、洗手间，甚至两节车厢连接处都有人，连洗手间被人长期‘把守’，下了车人都臭了。”
马耀祖给元奎出主意： “那让黄师傅跟我们一起吧，他是老司机了，北京这一趟跑一个来回，我俩也出师了，以后不管去哪你也放心了。”
“你们三个，那还靠谱一点。合同的关键地方记住了吗？”
元奎站起来，“记住了，我都写在本子上呢，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行啊，这个合同他们都是固定的条款，打电话里念了好几次了。你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去谈吧，能争取一点算一点。这边也忙的离不开人，叔给你们坐镇大本营，以后就靠你们自己去闯了。”
两个人欢天喜地收拾东西。财不外露，西装和梦特娇用普通衣服包好放到帆布包里，钱贴身缝好，刚办好的身份证放最里面的兜儿。
开车去最关键的手续是进京证。先开介绍信盖公司章，然后拿着介绍信到车管所去盖公章，再拿着盖两个章的介绍信去市政府办证。窗口的大妈一边聊天一边看介绍信，看完递出来一个进京证，一式两份，里面留一份，元奎拿一份。
办好证件出来，马耀祖听到有流行歌曲，说： “咱的面包车上有录音机，可以听歌，咱去买几盘磁带吧，要不然路上不说话也怪闷的。”
元奎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那就上市场多买几盘磁带。”
街上的正在流行《水手》，郑智化拄着拐杖、身残志坚的形象，加上铿锵有力的曲调、催人奋进的歌词，成就了海峡两岸普天同唱的奇观，也成为90年代年轻人流传最广的励志歌曲。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的忽略了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听着歌，两个年轻的“水手”在老司机的带领下出发了。
一路上元奎和马耀祖轮流开车，老黄教他们路上的开车经验。两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后生见识了乌兰察布草原、路过了黄土丘陵、太行山的深谷与河流，吃了柴沟堡熏肉，张家口的烧南北，品尝了宣化的牛奶葡萄，还看到了赵秦的土长城，巍峨的明长城。
不紧不慢地开了两天，两个新司机的心态也从小心翼翼到自然放松。
第二天中午，到了康庄指定进京办证处。
执勤人员过来，让全部下车检查，三个人除了随身物品，啥都没有带。两个小伙子带着警犬闻闻，很快检查完了。
排队检查完，元奎拿着开具的介绍信和进京证，下车继续排队盖戳。工作人员像机器一样不说话，看完介绍信，啪啪两下盖戳——京检康庄四个紫色的字，没有写哪一年，没有落款，只有“机动车辆进京通行证”九个红色大字，和有效期限至9月30日止。
元奎： “行了，这就是咱们的良民证了，呵呵。”
老黄: “对，咱都是思想可靠、车况良好的好青年”
元奎白了他一眼，“我们是青年，你最多算中年。”
马耀祖抱怨着： “唉呀，这年代咱到趟北京真不容易呀，一路上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国道上那么多收费站，还交了不少的费用。”
老黄： “是啊，吃住，油钱，过路费，这次还好没碰上拦路要钱的。我们以前开货车上路，第一怕查超载的，第二就怕遇到拦路的，最少要你三十五十，为了求个平安一路上能给出去几百。”
元奎： “我听说进城里也是卸货就走，为什么不能多呆？”
“为什么，因为没有办暂住证啊，没证就不敢出门去人多的地方，尤其晚上，一面包车的绿衣服警察和联防，哪哪都是检查的，查到你没有暂住证，罚款不说，还送你去筛沙子挣路费，然后被遣返老家！ ”老黄经验老到地讲述着。
马耀祖开玩笑： “那你是不是被查到过啊，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