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孤注一掷
没有网络的年代，大众的消息主要来自报纸、广播和电视。
北方晚报是当地影响比较大的报纸，特别是脱钩财政、自负盈亏这几年，新闻报道上关注本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家长里短，并配发正能量评论引导社会舆论。同时编发连载广受欢迎的各家中短篇小说，吸引大量本地市民的阅读，报纸销量年年上升。
广告刊登更是全员参与，拉来的广告直接与个人和部门奖金挂钩。个别广告业务员的收入会超过总编。
广告部经理孟大伟三十出头，精明外向，正是年轻有冲劲的年龄，他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编辑，一起在办公室接待了元奎和陈建光。
“来，两位尝尝，这是今年新下来的毛尖”，孟大伟一边寒暄一边倒茶。
“谢谢孟经理，不知道四个版面社长怎么说？”元奎还没有城府，直来直去地看着对方问。
“是这样的，这位小同志，我们确实从来没有四个版面做一个广告，我们是总共八个版面，头版是不做广告的，只能选后面的几个版面，请问你有产品介绍和初步的广告稿子吗，让我同事先看看能不能登？然后再商量价钱，版面编辑，好不好？”孟大伟进入了谈判的状态。
元奎拿出他们的产品和晚上弄好的稿子。
“嗯，可以发，文字内容有点少，四个版面可是很多啊” 中年男编辑仔细翻翻说。
“这个不是问题，可以标题和文字大一点，再加个产品的照片，还有要在报眼加个标题突出我们的产品名称。 ”陈建光肯定地说。包头几个月的锻炼，让他知道了报纸打广告的一些套路。
“既然可以发，那你们只发一个月吗？”孟大伟继续探究元奎他们的底线。
“如果卖的效果好，我们肯定继续找你们做的。”元奎也懂得谈判搞价要给对方抛诱饵
“这样吧，我们社长说如果一个月四个版面，最低一万七。你们是上门的大客户，为了表示诚意呢，报眼的标题就不收费了。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们以后还做，我们可以适当的优惠。”
陈建光和元奎同意了，直接交钱，定稿。
刚到手的一万多又花出去了，陈建光约定给元奎多一成利润，这样三个人变成了五四一的分成。
定了稿回去已经是华灯初上。孤注一掷之后，几个人反而不再担心受怕，都睡的都踏实了。
天下诸多事，困于思，破于行。懵懵懂懂的元奎不懂得媒体效应，更不知道在报纸和杂志类纸质媒体的天下，新闻效应期至少会维持一个月。他只知道不断地去试，没效果就放弃，试的有效果就立刻加大投入，正是这种不等待、不犹豫的执行，让他能不断地解决问题，飞快地超越同龄人。
第二天上午，陈建光按计划去火车站附近招人。他拿着一个硬纸板牌子，上面写着招零工十人干三天，一天十元。快到的时候，他到路边的店里借了一支笔，把十人改成了五人，因为感觉昨天的广告花费太多，肯定会有效果，那发广告就先不用上这么些人了。
在离火车站二百多米的车站西街，有一个自发形成的人力市场。沿着街道，找活的人三五成群地等着，有的坐着有的蹲着。他们都是不愿花1块钱买票进人力市场里面找活的。每次过来一个招工的老板，立刻有十几个围上去问询，一番挑选之后，选上的眉眼带笑，没选上的愁眉苦脸继续回去蹲着。
人力市场里面是篮球场大小的一个大厅，看着像是一个工厂的礼堂。大厅里每隔三五米一张桌子，桌子里面是招聘单位的人，不停地解答来人的问题。
陈建光走到人力市场门口，刚把招人的牌子举在胸前，立刻聚过来十几个人。他选了五个看着比较老实听话的，正打算登记身份证，告诉他们工作要求，腰里的bp机滴滴滴滴响了。
“你们等一会，我回个电话 ”。说完往后面去找公用电话。
“你好，是谁呼我？”电话通了
“陈叔快看报纸，这会已经来好几个人了，咱们的生意成了，比包头还好。”元奎在电话里报喜。
“好，那我赶回去帮忙。”
“你赶快先找一个收钱管账的，要不然忙不过来。”
挂了电话，陈建光结账的时候顺便要了一份北方晚报。
报眼的标题是：858超级营养液，延缓衰老，抗癌防癌，提高免疫力（见本报2-5版）。后面的四版全部是858 的神奇功能介绍、科学家发明人介绍、相关研究文章。
“哈哈，这下应该好了。”陈建光兴奋地两眼放光。
回到人力市场门口，陈建光嗓门更大了，“你们五个，省人民医院，市人民医院，还有2院、民族医院和肿瘤医院，一人守一个，一人发500张传单，电线杆和开水房之类人多的地方贴50张，今天就完成任务。一会司机送你们到地方，就开始干活，不要偷懒，我会抽查的。”
说完看着司机：“王师傅，你给他们一趟送过去吧，然后过来接我。”
身份证登记完，发传单的人送走了，陈建光正打算在纸板背面重写一个招聘广告，旁边有人问他：“师傅，你这不是写着招十个人怎么改成五个了。”
“恩，你还挺细心的，看出来我的字是改的。”陈建光转过来看着来人。
一个四十多中等个头的中年女人，黑布鞋，黑裤子，灰色的上衣套着两个劳动布做的袖套，看着有点瘦。
“我抢不过那些男人，你还招人吗？”女人问。
陈建光： “发传单的不招了，还需要一个收钱算帐的，看你不像干力气活的，你以前干啥的。”
“我是砖瓦厂的会计，有数字改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厂子效益不好，三五个月才发半个月工资，没办法啊，现在物价涨的这么快，所以来找工作。你看我行不行？”女人说话比较温柔，但是很有条理。
陈建光只做了几个月的老板，问了有限的两个财务问题，对方每个问题都回答了几句话。
“行吧，你的身份证拿来我登记个信息，回去在街道需要留个底，今天能不能上班？”
“能，现在就能上”，女人说着，把身份证递过来。
“宋鲜花”， 陈建光一边念着一边登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