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次独立

    吃了散伙饭，就要各自打算了。

    陈建光找元奎和马耀祖商量着打算先到呼市打响第一炮。

    “咱们这趟一起做生意，挣钱肯定能挣，就看能挣多少了。老张说的对，给自己干和给别人干那肯定不一样。咱们是给自己干，我要养家糊口，你俩以后也要娶媳妇，所以抓住机会好好干哇。

    不过每个人拿多少，咱们先说好。我的意思呢，呼市这一把本钱我出，挣的钱我拿六成。元奎你以前是两成，这次叔给你拿三成，多想几个好点子，小马你也是从去年冬天就一起干了，这几个月也锻炼出来了，叔给你一成。”

    “谢谢叔，我俩一定使出吃奶劲，跟着叔一起发财。”马耀祖兴高采烈地表决心，连好兄弟也带上了。

    “叔，我就不说啥了，看我实际行动吧。不过小马需要先回家一趟，离开几个月不回家，他家人着急了，再说他打算不念了，回去也要跟家人商量，估计不一定同意。”元奎担心地说。

    陈建光： “恩，这是正事，必须告诉家里，不然以为我把你俩拐走了。”

    元奎站起来，“那这样吧，咱一起回去，叔你把家里安排好就去呼市打前站，租房，装电话，办执照，联系发货。我和小马都回去跟家里商量好就去找你，以后出门家人也放心了。”

    内蒙男人办事，三言两语就商量妥了，决定一起回家。

    出门财不露白，三个人把自己的血汗钱缝到内衣上，陈建光的钱多，背心缝的像丐帮的九袋长老，幸好冬天穿的厚，也看不出来。

    好衣服也收起来，装到帆布包里，换回旧衣服。

    告别老张一家，三个人不想坐火车受罪，买了长途车票，一路不敢吃喝，提心吊胆地回到了岱海。

    元奎陪着马耀祖直接回家，老马夫妇先是惊喜，然后一通打骂，等马耀祖把八千块钱放到桌上，两个人沉默了。

    马耀祖知道自己必须非常决绝才有可能说服父母，他看着父母说： “爸，妈，现在你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300多，我这四个月挣的钱，超过你俩加起来两年了。所以做这个生意，咱家的生活肯定会过的不错。而且陈叔答应给我一成，那就只会多，不会少，咱家也会越来越好。

    我长大了，在外面四个月，这个事情我也考虑了四个月，这次的机会我绝对要抓住。

    再说学校的事，县一高每年考上大学的就十几个。就算我认真念，考上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你俩省吃俭用花钱供我七八年，最后我到城里找个工作，靠工资生活也就是一般般。我在包头卖货也接触了很多学校毕业上班的人，工资最多一个月二三百，买我们的一箱产品还要狠狠心才买。

    这一段我们和报社打交道，我也看了不少的新闻。现在国家物价放开了，这一两年物价上涨多厉害，靠工资生活太紧张了。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真的是这样，以后想去大城市咱挣钱了就能去。我还打算挣钱先在呼市买个房子呢。

    元奎看到老马夫妻俩有点动心，在旁边也劝说着: “叔叔婶婶，说到新闻，我看这半年最大的新闻就是邓小平讲话，所有报纸都说了，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现在咱这个路就是看准了，而且钱挣回来了。你说听北京号召的会有错吗？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希望以后耀祖考上大学，找个公家单位，再娶个不错的媳妇，再孝顺您老俩口。

    但是路要他自己走，他如果一路不开心不痛快，那你们能开心？他跟我说不管上学还是在家里快憋出病了，你们知道吗，我劝他回来路上，他还跟我说要不是怕你们担心，他都不想回家。”

    元奎还是没憋住，说出了马耀祖的心里话。

    老马夫妇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独苗，马耀祖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开始倾诉心里多年的委屈。

    看到一家人哭着，说着，抱着，偶尔笑着回忆以前的事情，元奎的泪水也在眼眶里环绕，他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那种家就像驿站的感觉更强烈了，元奎知道自己长大了，已经不属于这一片生他养他的地方了，他已经是一个头羊，要去独立地寻找自己的肥美草地。

    三天后，元奎给父母留下一万块钱，和马耀祖碰头后给陈建光发了电报。

    马耀祖的父母也算开明，虽然有百般的不舍和的万分不理解，还是让他自己去闯荡社会了。归根到底，孩子的路还是自己去走吧，哪个父母不是希望孩子过的开心呢？

    带着父母的恋恋不舍，两个人一起去了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