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言厝言大人家的家眷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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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几天，京城贵胄世家皆收到皇家请帖。只有言家什么也没收到。赵成欢一直住在宫里，也没有过问言家的事，他预判言叶会和纪红一块来。开园之前，他并不在乎言叶去不去。开园之后，他倒是在乎起言叶来了没有，因为他来了，而且太久没有见到言叶了。

    赏花园里，赵成欢左顾右盼，连言叶的影子也没见到，倒是碰到了纪红，他问纪红为什么没有和言叶一起来。纪红却告诉他，言叶并没有跟她提赏花园的事。

    赵成欢预感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皇帝也发现了，问皇后为什么没有看到言家姑娘。皇后一脸懵，说，“臣妾不清楚，名册上是有名字的。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太后听到帝后议论，便过来问两人议论的什么事。

    皇后恭敬地屈膝答道，“言厝言大人家的家眷没来。”

    太后皱眉说，“竖子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竟然这么藐视皇威，依我看，定当重罚，以儆效尤。帝后看如何？”

    太后早有耳闻皇帝偏爱言家，一直心有不忿，后来又听宫人们传言六殿下也对言家姑娘不一般，原本她还不在意皇帝的偏爱，但赵成欢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不允许别人来干涉他的姻缘，哪怕是当事人自己的意愿。她极力撮合娘家的纪红和赵成欢，可惜都毫无进展，她认为这也是因为言家的言叶在其中肯定起了不小了反面作用。

    太后说什么，皇后从来都是附和的态度。

    皇帝不言，觉得这可能是言厝的主意，如果是言厝的话，他还是想看在年轻时的情谊放过他的。

    赏花园，其实是大乾各名门望族里的长辈们相看女婿儿媳好时机，也是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好场所。在这里，青年才俊和二八佳人，就像成衣铺的衣裳一样，不仅挑选别人，也被别人挑选。所以，喜欢一个人不能光看他或她的外表，还要看看自己的长相。

    赵成欢虽然闻名于留连花月，但他又不是靠品德素质吸粉，姑娘们全是看在他的长相和六皇子的身份上，想尝尝爱情的苦涩。

    赏花园的小姐们，就像池里的锦鲤追逐美食般，个个装成不经意间的偶遇，一波波向赵成欢涌来。一声声娇柔的“见过六殿下”，倒也没把花场老手迷失在这莺莺燕燕中。

    挤在其中的张莺儿，看着这些竞争对手，幽怨得把咬碎的牙咽到肚里。

    顾清和国子监里有头有脸的其他学子们，也都收到一些具有独特口味之小众爱好者的青睐。风光虽然不及赵成欢，但也够了，至少显得自己有人喜欢。

    爆冷门的是纪红，她那爽朗的笑声，帮她聚集了一帮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一起聊着鬼怪神谈。她觉得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找个与自己合得来的夫君，开心地过每一天。她想的合得来，其实是自己能镇得住，对方又有一两个自己看上的聊慰平生的优点即可，不必十全十美。

    张莺儿终于等到赵成欢身边的莺燕散去，踩着高门大户惯有的步子，款款上前与赵成欢搭讪，见礼道，“见过六殿下。”

    赵成欢恍惚记起了她，确认道，“你是世安的妻妹吧。”

    “正是。”张莺儿害羞地回答。

    “何事？”赵成欢问，一副你没事就走我还有事的表情。

    张莺儿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现在想临阵磨枪，却连枪都找不到，特别需要有人能推给她一本男女聊天话题之大全。

    “张二小姐请自便。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赵成欢哪有空在园里陪她嗯啊半天，急切地想找出言叶没来的原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成欢的冷漠，让张莺儿感觉他好像对她一点心意也没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在脑海中抹去。为什么？张莺儿心里很不平衡，无论出身和容貌，她自诩完胜怡红院的红玉，凭什么红玉能得到他的青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嫉妒的种子，开始在她的心中发芽。

    赵成欢在赏花园还没结束，就去司礼监查看名册，上面确实没有言叶的名字。这份名册被掉包了。

    赵成欢又找到李怀，询问在御花园里，送名册的小太监是谁。李怀不知道，又找来掌事太监。掌事太监说刚来的，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把所有新来的几个太监叫来，一通盘问，都说没有送过名册。掌事太监数了下人头，说少了一个人。其中一个小太监才敢站出来，说他屋里的同伴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东西都还在，就是人不见了。之前，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人跑了，就是毁尸灭迹了呗。

    话说赏园会这天，皇帝罢朝一天，我就乘了自家的马车去国子监。到了国子监，人比平时少了近一半。我很好奇，问了同窗，他们告诉我皇家举行赏园会，大部分都去了皇宫了。还问我为什么没去。我如实告知我没有收到什么皇家赏园会的请帖。这居然也能让她们觉得奇怪。

    而且我自己也并不在意参不参加什么赏园会，不过纪红今日没来，想是就去了那个赏园会。等她回来，定会给我渲染演绎一番，我不用进宫也能知道赏园会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百无聊赖，还在回想着白天同窗们谈论的这个赏园会，说谁谁去了，谁去年去过，谁前年去过，今年就没去了。说得好像大乾明星红毯秀一样。我拎拎旁边的衣服，想就算皇帝给我下了请帖，我也不好意思穿得这么寒酸去啊，凡事发生必皆有利于我，凡事未发生也必皆有利于我。

    “言叶，睡了吗？”门外敲门声响起，然后是赵成欢熟悉的声音。这厮消失了一个月，现在才现身。我开门，阴阳怪气说，“一个月不见，这大晚上的，你这，是魂还是人啊？”

    “我要是魂，第一个带走的，就是你。”赵成欢嬉笑地说。

    “大晚上，不能说点好话啊？”我白了他一眼，明明知道我讨厌且害怕这样的话题。

    “那也该你先起个头不是。”他说。真是不找他拌嘴一天难受，找他拌嘴难受一天，还好今天这一天再睡一觉就过去了。一月不见突然有那么点生疏了，生疏得赵成欢都快忘记了自己来找她做什么了。

    “听说你去赏花园了？”我主动问起，国子监里今天一天的话题都是这个。

    “你没去赏花园？”他同时说，表情非常疑惑，好像我就应该去似的。

    “我去那做什么？”我用自嘲的语气道。

    “是因为没请帖么？”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难道我能直接告诉他，就算有请帖我也不想去，是因为我没有锦衣华服。我想了想答道，“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反正都不重要。”

    “你没骗我？真的没有收到吗？言家其他人也没有收到吗？”他难以相信似地问了好几遍。

    “他们收到东西都会交给我。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呢？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我问他，一边拿眼看他那疑惑不解的表情。

    赵成欢站起来，打哈哈道，“随便问问，一个月不见，你瘦了。”他上下打量衣着单薄的我，眼里有那么点欲被我捕捉到。我既得意自己身材姣好，又觉得他亵渎我。

    “说完赶紧走，不送。还有，以后不要在大晚上来人家闺房。”我推他往外走。

    赵成欢无声鼻笑，想不笑但又不愿完全忍住，一股带有男性气息的气流从他鼻子里出来，喷在我脸上，让我感觉很酥麻。

    真是个懂得勾搭女人的花场行家。我关上门，靠在门上，手捂胸前。我大概率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点妇德全靠穷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