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欺辱
周氏满眼泪光地点头,话都说不完整:“好好,我挺好的。”说完,认真地瞅着女儿,见她容光满面,穿着一身光滑的锦缎,虽算不上华丽,却能看出精致考究。
“月儿,你在侯府可有受罪?”一话完,泪光瞬间变成泪滴洒落了下来,沈忻月见她为自己担心,堵在胸口的难受瞬间化开,一股温热的暖流充斥着内心,这个世间果然只有亲生母亲是真心疼爱她的。
她牵着周氏进屋,待后面的倚翠和照水也进来了,才放心地关上门。
“弟弟呢?”沈忻月环顾四周,他们母子三人虽说在沈府有屋住有饭吃,却是住在下人们住的偏院里,吃食平时只是能吃饱而已。
周氏闻言眼光一闪,她立马走上前将里屋的门关紧:“睡着了,他近日感染风寒,整日里都在屋里休息,可别把他扰醒了。”
沈忻月当然没错过她的眼神,有些疑惑:“真的?”
周氏点点头:“娘还能骗你?月儿,侯爷对你好吗?”她的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身为女子本就不易,都以攀附男儿为生,而她的月儿还是庶出,又嫁人为妾,原本她自己吃够了妾室的难处,哪怕被人磋磨,被人践踏也没关系。
可如今她的女儿也成了妾,她的心里是真的苦,也恨自己害了儿女。
沈忻月闻言赶紧摇了摇头,她扬起笑,让倚翠她们打开带回来的包袱:“娘,你看,这都是侯爷赏赐于我的,有金银首饰,还有华贵的布料,可见他是真心疼我,你就放心吧。”
然后她又从袖口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到周氏的手中:“娘,银子你拿着吧,还有那些首饰你也留着,万一需要用的时候拿出府外去换钱,布料你给自己和弟弟做两身衣裳。”
周氏哪能收下,她立马重塞回去:“你这傻孩子,娘虽然身份卑微,但也知道侯府是高门大户,哪哪都需要银钱。而且,即便侯爷现在疼你,但有得宠就会有失宠的时候,你得多攒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沈忻月听罢苦笑,一入侯门深似海,在侯府里有些事情哪是银子就能解决的,哪怕真能解决区区二十两银子,又能做什么。但是她不能说,虽然二十两对她不算多少,但是却能让母亲和弟弟在沈府过得好,起码多添几顿肉菜!
想到出嫁前每天嚷着要吃肉的弟弟,沈忻月的眼里更加坚定,她一定要过得更好,这样才能保护弟弟和母亲,让她们生活得更滋润。
“母亲,你便拿着吧,我在侯府虽说只是个庶夫人,但每月有二十两月银,每天三顿四菜二汤,还能做衣裳领首饰。而且出嫁时嫡母也给我备了好几抬嫁妆,连祖母都添了两抬,你就放心拿着,女儿在候府过得不差。”沈忻月苦口婆心劝道。
倚翠和照水见状也跟着劝说:“是啊,主子,小姐在候府过得不错,侯爷可对小姐上心了,刚刚出府时还备马车给小姐,更准备了送沈府的礼物,您大可放心。”
闻言,周氏的脸上终于缓了缓,心头也跟着舒展开来,虽说仍旧有些不放心,但是她看着正瞧她脸色的沈忻月,知道她要是再不拿,女儿也不会安心,便点了点头。
几人正说着,里屋突然有了动静,周氏脸色一变刚想上前,沈明辉已经率先打开房门一瘸一拐地踏出来。
沈明辉今年不过八岁,正是男孩调皮的年纪,但是沈忻月却知道,自家小弟性格聪慧善良,他特别用功读书,只要有机会让他学,肯定不会差。
然而沈父对于小弟读书的事,却是一拖再拖。
沈忻月背对着房门,听到声响后转头,便见沈明辉站在不动,沈忻月奇怪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小子,今日怎么了,这么安静?伤寒好些了吗?”
“啊,好疼。”沈明辉被沈忻月抓住后,脸上顿时龇牙咧嘴起来,他痛苦大喊着。
沈忻月眉头紧皱,她立马松开手,赶紧将他衣袖往上掀开。
只见原本结实白嫩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伤痕,还是新伤添上旧伤,连块完好的肌肤都没有。
沈明辉低着头不语,周氏则满脸苍白地闭上眼,面上一片忧伤。
沈忻月怒不可遏,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咬着牙看向沈明辉:“明辉,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明逸,他诬陷我”
“你别说了,他是嫡长子,你不过是”周氏清醒过来,睁眼想拦住他的话。
“母亲,你还在替他们遮掩!即便你只是妾室,可是弟弟是他们沈家的血脉,我倒要看看,他们要狠心欺辱到什么时候?”说完,沈忻月拔腿就走,想去找父亲说清楚。
沈明辉害怕姐姐惹怒嫡母被他连累,想上前拦住他,然而刚踏出步,只听扑通一声,他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看着摔倒的儿子,周氏心痛不已:“你回来,你弟弟都成这样,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忻月闻言转身,立马扶起沈明辉:“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是承安院的人打的我,说我偷了逸哥新得的文房四宝,便拿棍子锤我的腿。”沈明辉满不在乎道。
沈忻月认真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偷??”
“我真的没有,姐姐,你会信我对吗?”沈明辉希冀地盯着她。
沈忻月郑重地点点头,不顾周氏的阻拦,头也不回地去了主院。
她没去找嫡母,而是去了书房。
沈沅亭果然在这里,他自诩风流,素来酷爱绘画,正描着一幅山水画,听到脚步声,便见沈忻月衣着精致,笔直地站在门口。
见状沈沅亭掩去眼底的厌恶,指责道:“月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进屋不知道敲门?”
说着,沈沅亭唤着门口的小厮:“乐安,乐安”
“父亲,不用唤了,是女儿不让她通报的。”沈忻月说着走到屋中央。
沈沅亭闻言眼神怪异地瞧着沈忻月,见她面无表情地板着脸,仔细看去,眼里居然没有一丝恭敬。
“不过嫁到侯府做了妾,怎么,脾气见涨,看看你这样子,以前还是循规蹈矩的,怎么现在竟敢到我屋里耍威风来了。”沈沅亭瞪着眼指责。
沈忻月弯腰行礼,闻言表情并未变,直言道:“父亲言重了,女儿今日来不是来耍威风,只是想来找个公道,不知明辉做了何事,承安院的下人们竟敢打伤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