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特殊体质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特殊的。

    三岁时高烧不退，幼小的我只觉得牙龈疼痛，脑袋好似浆糊，糊涂的认不得人，自此就有了头痛的毛病。

    偶尔会烦，但是服了特制的止痛丸睡一觉也便好了，修养七日身体便恢复了。

    但六岁之后便再没痛过，我觉得奇怪，问过祖父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祖父之事笑笑。

    但我知道，那几日家里来了一对陌生夫妇，祖父、父亲和叔父都很开心。

    我其实一直知道，我叫做父亲的人，是我的大伯，我珍爱的哥哥是我的堂兄，宠爱我的母亲并非我的生身母亲。但我却能感受到与父亲和哥哥间的血脉之情，所以我想的生父应该是大伯的弟弟。

    我从未问过祖父，因为我知道，若是该我知道的，祖父自会告诉我。

    我自己查过，我出生那年，李家出现不同寻常的事情不多，但其中有一则与大渝有关。

    我在李家很受宠，几个哥哥姐姐犯错，即使认错，但惩罚很重，连带着叔叔伯伯都要一起受罚。

    但我犯错，祖父只是轻笑一句调皮，父亲不亲会斥责两句但从不肯动用家法。

    就连我在家学、族老会上犯了大错，也是几个哥哥和姐姐们揽下罪责。

    祖父总盼望我多调皮些，可我总会有几日特别安静，那几日我闺房的苦槠树上会落满红雀。

    那几日家里氛围极其不同寻常，祖父不许旁人打扰，但是哥哥和姐姐们总会偷偷来看我。

    这几日，五感灵识行事推演甚是清晰，福祸吉凶均有所感，但却从来未与人言。

    只是有一次涉及哥哥，我忍不住与祖父说了，本以为祖父会说我胡闹，但出奇的祖父信了我，安排人去处理，并让我把所想所感与他细细说来。

    从此之后，祖父每每议事总会带我在身边，无论是族内长老会，还是北斗堂会，或是李府各司会议，就连家学会晤也会带上我，我的份例不知不觉竟比父亲要多上一些。

    过了这几日，我便又是李家的混世魔王。

    我曾假借祖父的名义去族庙翻看家谱。族谱附页上记载的暗子李万宏，而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李万宏，李翎羽幺子，作为暗子养在兖州，镖行之主，常年奔波于出镖路上。

    两年之后，我便被祖父安排去镖局历练。

    而今朝会刚刚结束，后面盟约缔结在半月之后。

    第二日拙芳阁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但都被我以禁足中为由打发走了。

    不过皇上那边传了话傍晚会过来用膳。

    梁贵人倒是没来，但是遣人送的绣品，香儿拿了进来，但还是被银环好一顿教训。

    我在房内听着二人说话，香儿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说，“银环姐姐，你看这针法，这样子，配上这料子，我在咱家铺子都少见。”

    银环拿过去一看，“呦，你什么时候还在成衣坊待过。”

    安息香靠近银环，食指在绣品的基础轻点，“姐姐，你看出什么没有？”

    银环笑道，“这是？”转身进了房内，拿给我看。

    “主子你看”。

    我拿起看了两眼，不确信，又看了一眼，“这，怎么这么像四姑奶奶的针法。”

    当年玄机北斗重创，先皇收揽剩余实力，玄机神卫营，只保留四宫。

    祖父李翎羽便在李家培植势力，创建七星司。神奇的是，李家男子经商可以，但处事周密之处相比家学中的几个女子差了一些。

    主管七星司的多为女子，其中论长幼秩序分别是三姑奶奶、四姑奶奶、五姑奶奶和七姑奶奶。

    天枢监管李家各处消息传播，在祖父李翎羽手中，天璇在岳老夫人李净婵手里，天玑应该是在我手里的，而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我从前不知道，如今也猜到了。

    李家行事素来谨慎，如今在外惊蛰、镖行、香坊之名声名鹊起，虽说外人知道与李家有关，但都以为李家使了银子，毕竟出的起价码的人，除了李家，几乎没有了。

    如今看来，刚好对应族内各司之名。

    安息香伸着脑袋，从外面探进来，是的是的，我曾受过开阳阁主的点拨，我这一身针法得了她三分真传。

    我还未等取出绣品细看，皇上到了，带着顾晚渔。

    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跟着皇上一道才能进我这个门。

    萧元清看着端上来的菜肴，表情不好，这后宫可还是朕的后宫吗，既已经禁了足，以你妃位的份例，怎么能吃的上这一桌的珍馐美味。

    我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不想吃就出去。

    顾晚渔和萧云清皆是一怔，难得的是萧元清没再多话。影响我胃口，可没见二人少吃。

    吃过后，萧元清继续追问道，怎么回事？

    我顶回去，不是你传了令，晚上要来吃饭，才让膳食坊送过来的吗。

    萧元清道，我没有啊。

    我怒回道，你有没有传令傍晚要过来，他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你别管东西哪来的，皇上来这用餐，这些东西还能运不进来。

    萧元清怒道，那你用的怎么比皇上还好。

    我耻笑一声，我娘家李家又不是皇上，即使有也送不到您的桌上。

    顾晚渔在旁边捂嘴轻咳了一声。

    我横瞥了一眼，怎么，要摆贵妃娘娘的谱要我行李么。

    顾晚渔赶紧摇头。

    她入宫前，家里祖母特意叮嘱要避着李家的这位，惹恼了这位，就算宫里皇上能保住她，也不一定保得住宫外的将军府。当然她也曾跟母亲提及，母亲虽不赞同，看见给自己交好的一个贵妃是出自李家家学，处事那是一个滴水不透，行事那也是一等一的干脆，何况宫里那位还是李家娇宠长大的，也提点她远离拙芳阁。

    顾晚渔却说着来意，想求李家的秘药保胎丸。

    我回绝到，我手里没有。顾晚渔却要上前抓我的手，被银环无形中挡开，“叶院首说，我这胎受了惊吓，恐是不稳，胎儿可能有 先天之疾。”

    我惊到，那你应该静养啊，还来离凤仪殿这么远的拙芳阁干嘛。

    她见与我说不清，求救似的望着萧元清。

    萧元清刚要开口，却被我制止，“二位有所不知，李家多年能得来李家之女百家求的景象，全赖这秘药。而这秘药分配都有家族族老钦定，当年我祖父都没有资格私拿。”

    “你二位，还有别的事。”

    萧元清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我心道不敢去李家却要拿捏我，不外乎是处理李家还不是时候。

    萧元清开口道，不，你是怪我昨日罚了你。

    我并不看她，皇上您昨日来看臣妾，何时罚过我。

    萧元清很看重顾晚渔这一胎，如今自己与李家有了嫌隙，不知绝子汤的解药是否需要长期服用，而他也答应过渔儿要给她一个孩子。

    本来好好的，叶青竹昨日诊过平安脉后特意向他禀报，婉妃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出手相助。”

    我笑着回望她，轻声敲着小腿。萧元清的眼神变得阴冷，而我淡定回望，并不怕他。

    萧元清突然笑道，“好久没见铮哥了，抱来给我看看。”

    我笑着望向他，唇口轻张，“不巧，铮哥被玉太妃接走了。玉太妃很喜欢我们铮哥呢。”

    想拿孩子逼迫我，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萧元清的无耻。我看向徐长卿笑道，小丫头上前奉茶，手却被萧元清一把抓住。

    你这个小宫女倒的茶我可不敢喝，而旁边的银环上前替徐长卿接过茶壶，当着萧元清的面倒掉，又重新泡茶。小丫头退了出去。

    萧元清笑道，我看你这宫中的人需要换一换了。

    我笑道，我如今深居简出，在这拙芳阁偏安一隅，如今还能碍谁的眼呢。说完望向萧元清，转而起身走到窗前。

    苦槠树上的黑雀，从前两日停在那就再也没飞走。

    我笑着逗弄了一下，那黑雀飞到我手尖，我抬手，银环提过来一个装满水的小碟，黑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开始喝了起来。

    而远在宫外驿站内，大渝使团的住处皇甫月看到，银狐终于还是进食喝水，松了口气。

    旁边的大渝太子皇甫文渊眉头深皱，小月你这次太鲁莽了。

    作为拥有独特能力的神侍，皇甫月层是不受宠的公主，母妃更是宫女出身，背后没有强大的氏族支持。做了神侍之后，野心逐渐放大。

    大渝、天盛相邻，不曾有过争端。皇甫月知道自己若是留在大渝，不久之后就要入住祭庙，终身不得出。

    所以才敢铤而走险，毕竟如今的皇上还没有皇后。

    皇甫月看着灵狐用过食之后，渐渐恢复了些元气，松了口气。

    皇甫文渊有点后悔，皇甫月太不好控制。

    但大渝使团的另一个人十岁的灵知，已将所知绑在游隼腿间穿回了祖庙。

    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么大长老不许赶在盟约签订之前，赶到京城。

    萧元清没有从我这得到想要的，但是顾晚渔回去之后，在萧元清面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萧元清与国师密谈许久，国师终于开口道，宣云承来吧。

    国师虽有一些猜测，但却不敢直言，若是出错会影响萧氏的国运气数。

    云家祖庭呢，云承与云深交代了云家的后续安排，又与云朗谈了许久。你三叔什么时候到。

    但奉旨太监已到，云承还是没有等到云怀柔。

    一柱香后，云怀柔带着李流火赶到云府，云怀柔一见父亲不在房内，心下哀恸，风尘仆仆终究错了一步。

    旁边的李流火喊了声，“师傅。”

    云怀柔反应过来，“你可有办法，让我在进宫前见父亲一面。”

    李流火摇了摇头，但是开口道，我小姑姑可以。说完看向旁边喝茶的李秋水。

    李秋水却艰难开口道，我在生子之前只能乖乖待在云府。

    云深却突然开口道，听说岳家的小公爷，如今是禁军统领。

    不等李秋水多言，云怀柔人影已经没了。

    李流火和李秋水听着云深看，云深觉得浑身一冷，尤其是李流火，那眸子像淬了毒。

    李秋水拧着他的耳朵，撇下李流火回了房。

    后面两个身影连滚带爬的进了主院，云水瑶和云水天两兄弟。

    云怀柔闯进岳国公府，进了主院才被岳凌和岳准发现，父子二人出来拦住，岳凌甩出长枪，飞身而上。岳准从腰间拔出软剑上前相助。只是云怀柔丝毫没留手，几个回合间，父子二人感觉吃力，对视一眼。抽身退走，搞得云怀柔一愣。

    岳国公赶到，一看这个活阎罗，抬腿就跑，却被岳修拎着脖领子进了内室。

    王夫人在后面追上来，却被关在门外，要斥责岳凌和岳准。

    旁边的老管家却开口，夫人莫急，那人没有杀气。

    幸好云怀柔风餐露宿的样子，胡茬满脸，根本不见以前的清俊模样。

    如今传到隔壁二房，说是有个江湖人士来岳国公府找茬。

    岳老夫人，摆了摆手。

    云怀柔看着手里的岳国公，咱俩自幼相识，不用给我装，我要进宫，你儿子在不在。

    岳国公干笑道，不在，他今日当差。

    那正好，给我你的腰牌，快，在哪。

    岳国公被云怀柔扒拉的转着圈，等到从他腰间拽下岳国公的玉佩，岳国公晕乎乎的侧倒在塌上。

    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儿子在还好，能与他周旋一二。

    王夫人见那人走了，赶紧进房查看。岳国公摆手道无事，今后你要看什么几日，什么铺子开张，烧香请愿，直接去云府。

    云怀柔拿着牌子顺利的进了宫，见了岳未央，就说要去拙芳阁。

    这个时辰，云老估计才到宫门。

    岳未央认识云怀柔，叫了声，三叔，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云怀柔说，没时间了。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苏落推开了房门，见里候，笑道，云家三爷且跟我来吧。说着还瞪了一眼岳未央。

    岳未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当日评判，这下丫头跟在太后身后，却给皇后偷偷报信，又跟成家接头。被自己逮到之后，一番未必恐吓，突然发现，这个小丫头自己见过。

    然后照着苏落的脑袋披了一掌，待她悠悠转醒，笑呵呵的问了几句，似乎并不像得到答案，又是一掌披晕。之后苏落学聪明了，就是装晕。

    直到玉太妃的人找来，才把人带走。

    苏落回去后在玉太妃面前，又在我面前好一顿告状。

    我却揶揄道，终究是要还的，谁让那次你暗算他，你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睚眦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