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使团觐见

    淑妃因被查出有孕，逃过一劫，幽闭宫中。若是驰援的人不是岳家的岳未央，对付兵马大元帅的玄甲军自然毫无胜算，但是玄甲军是岳家所创，始一交手，便败下阵来。

    兵马大元帅断气前说道，“原来如此，短短数月，得良兵如此，没十年的磨砺，不会有如此快道阵法和刀法。你们岳家才真的是深藏不露。”

    因岳未央救驾有功，这次是十年一遇的朝会，便由他主管，鸿胪寺卿方策协管。

    岳未央领了禁军统领的差事，进宫越发的勤了。

    一时间岳家风头无量。岳国公也因天火一事查明，解了禁，在星宿宫的差事也可以继续。

    只是回到家的岳国公，听说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却不怎么开心。

    岳国公一个人在书房发着脾气，岳凌回到自己的住处，岳准给自己的父亲上着药。

    自古天子卓绝之人，必定伴生。岳国公没想到自己被云怀柔盯死了，就算人不在京城，还派云怀真盯着自己。后悔自己幼时武艺学的差，三脚猫都算不上。

    看到王夫人进来，岳国公很是开心，“没想到，岳家居然是皇上的外祖家。怪不得皇上突然召我入宫。”

    王夫人却开心不起来，皱着眉说到，我大嫂今日拜访，想探探口风，看看未央的婚事。

    岳国公却讥讽一笑，当时不想与李家牵扯过深，你推脱了李家的婚事，想与你兄长结亲。不料你大嫂不愿，寻了个庶女耍了个肮脏手段，如今还有脸来，你怎么没打出去。

    王夫人不知如何是好，未央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先···没等说完，被岳国公冷眼制止，当年之事覆水难收，我岳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长房一脉无子，隔壁二房清一色的好儿郎，如若再提，坏了祖上的规矩，你不如直接回娘家。

    王夫人不敢再说，岳未央在外面听了许久，并没有进去，回到自己房内，借酒消愁。

    虽说岳未央主管接待事宜，但就是接见时走个过场，混个脸熟。事务一营抛给鸿胪寺卿，但每次都会送方策两盒上好的茶叶，都是外人很少见的江南岩茶。

    方策视茶如命，自然差事办的妥帖，不曾出过纰漏。

    这次来访的国家以大渝，东瀛，西凉，大楚国力最盛，但没想到肃慎会派人来，自从上代巫女入宫后，天盛就免除了肃慎的进贡。

    西凉带队的是三公主，麦色的肤色，长翘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美艳异常。知道岳未央如今是天盛有名的战神，长相英武俊俏。

    大渝带队的是太子殿下，旁边还跟着一位全身罩着白纱的少女。

    东瀛带队的是幕府的田中将军,大楚带队的是大皇子。

    大楚一行人中有两个绝色美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宫宴交给婉贵妃和柔贵妃负责，二人被升了品阶，而我降成妃位，但还是有资格出席大朝会的。

    我看着铜镜里被银环装扮的甚是明艳的美妇人，突然右手天水穴处一阵刺痛，五感瞬间外放，大渝的那名神女，以及肃慎的巫女尽收眼底。

    莫名的直觉油然而生，我说到，银环换成肃静的妆容，衣服就穿香云纱的素荷流云裙珊，宽大的袖口刚好裹住汤婆。

    萧云清为彰显国威着实费了一番心血的，我看山南书院的镇山石都被摆在宫宴的观景台上。

    看着柱上悬挂的七宝琉璃灯，瞅了瞅嘴角，一共三十六盏，每盏灯都巧夺天工，形态各异，恰恰是祖父八十大寿，李家七宝阁的贺礼，因此七宝阁得了祖父手里唯剩的一颗大还元丹。

    看到远处忙碌的人影，我咦了一声，熟人啊，小三子李在宇。

    这小子瞥见我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过来引我道坐位。

    低声道，小主啊，你是最近银钱不够使了么，穿的这么肃静。还未等我回话，又继续说到，这次皇上动了真格的，那拙芳阁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只鸟的飞不进去，我这消息的穿不进去。

    这不，家主拍了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将咱的镇家之宝之一啊，拿了出来。

    我其实并不远祖父的珍爱之物送人，小三子继续道，少主就料到您会不开心，特意嘱咐了一句，让我跟您说，李家名声在外，这次十年一遇的朝会，礼轻了给了皇上发落的借口，礼重了自己又舍不得。这三十六盏奇灯集大气运，因着流火少爷一事，还是避嫌为好。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如今位份低了，特意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没想到侧前方居然是淑妃。

    我有时候会想，为了一个孩子，出卖了自己家族，到底值不值得，但见淑妃微微隆起的小腹，想来她是不后悔的。

    皇上嫁到。

    萧元清一身华服锦缎，国师跟在身侧，于主位落座。

    乐声四起，掌事女官开始唱诵拜词，几国主使照例上前，恭诵盟词。

    萧元清开口道，各位远道而来，我天盛以宾礼亲邦国，各位尽兴。

    各国使臣陆续呈献文书、贺礼。

    一通流程下来才开始上菜，我肚子有些饿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下首的岳未央，几个使团的妙龄女子眼珠子都快粘到他身上了。

    银环在旁伺候，也发现了，说到，这群狐狸精，不知道自己来干嘛的，不勾着皇上，盯着小公爷做什么。

    我轻笑一声，不懂了吧，皇上三宫六院的，如今婉贵妃正得盛宠，主要是咱们皇上已过而立之人，哪有小公爷这种血气方刚，而且战神之名不胫而走，还未娶妻，这不就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吗。

    我正和银环打着趣，大渝觐见的使团上前，那白衣女子今日露了半张脸，嘴部照着青纱，我远远看去，啧啧称奇，好手段啊。

    待那女子盈盈一笑看向萧元清，萧元清不受控制的抬头对望，顿觉不妙，旁边的国师袖口灌风，两根筷子飞射而出，一根插在女子发际处，一个插到了挡在女子面门前的大手上，嘀嗒嘀嗒的血液留下，白衣女子吃了已经，笑容更灿烂。

    失礼了，只是仰慕天盛的圣君。大渝太子拔掉手上的筷子，好似没有痛觉，萧元清叫来云朗为其上药包扎。

    说了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是那女子不依不饶，似要解下面纱，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大渝使团中有一十岁的少年，他正看着我的方向，一手拉着大渝太子，一手指着我，用大渝话说着什么，离得远，我听的不真切，倒是候在旁边添菜的小宫女，开口说，他说您与他的叫皇祖母的人长得很像。

    我顿感惊讶，抬头望去，刺客那少女面纱滑下，好一个倾城没人，但是她原本的笑颜看见我之后面容一僵。

    此刻她身上的衣裙无风自动，但是我的周身却沉静如水。

    这场插曲很快落下。看大渝使团惊疑不定的表情，银环有点担忧。

    主子，大渝使团丝毫不曾掩饰，那说明于他们而言，你很特殊，特殊到可以暂时抛下他们的使命。

    我轻声回道，是吗？那可太好了 。

    大渝信仰母神，三十七氏族依附于主氏族大渝皇室。皇室尊神，遵循历代传下的法治理论，是大渝神序的维护者，因此传承受到母神降福，绵延至今。

    神坛祭庙，不参政事，但确是大渝的立国之本。

    大渝尊神女、神侍，所谓神女具有古老血脉，母神赐福，一但成功渡灵，入住神坛，可保大渝百年兴顺。神女相传，渡灵风险极高，慢慢的血脉凋零，渐渐淹没在大渝千年历史长河中。

    但神侍传承，上一代神侍陨落后的三年，所在氏族会出现一名继承者，通常为女子，偶尔会有男子。如若是男子神侍，则必须同神女或神力高深的女子神侍结合，孕育后代。

    而朝会上出现的白衣女子，应该是一位擅长摄魂的神侍。

    大渝神职多以女子为尊，母神赋予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冰云雨雪，具象万千生灵。神侍通神后，选择服侍的神祉，而这为白衣神侍服侍的生灵应该是只灵狐吧。

    大渝神侍，以其通变如神。

    萧元清与国师自从大渝使团挑衅后的表情一直不好，不明白自古祥和不争的大渝为何会这般咄咄逼人。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我的方向，我只做不知，吃着精心制作的菜肴。

    后面服侍的小宫女，看到我喜欢的菜式，跑走，不一会又上了同口味的其他菜式，我心下开心，银环袖间意会，那小宫女手心多了一个十两重的银锭。

    我看朝会上其他人觥筹交错，岳未央时不时的瞟向我这边，我打算先行离去。不过今日的桃花醉着实是好喝，坐着没发现，起身感觉有些晕。

    银环便馋着我到廊下吹吹风，赏赏月。

    不经意间，发现梁家的那位小姐，已经进了宫，虽是个贵人，但未来可期啊。

    小宫女笑着端了茶果到亭子中间的汉白玉石桌上，我笑着夸她机灵。

    我喝了两杯茶，醒了酒，决定回去。却见远处有两人，向我这边走来。

    白衣女子离我还有三丈远的位置，突然上前，手里掏出了摇铃，口里说着，临阵，疾风，伴随着铃铛的响声，淹没在周遭吵闹的喧沸声中。

    突然突起的旋风向我袭来，银环挡在我身前，快要卷过我们的时候，一个身影飞身而至，双臂开合，头部微仰，说了一个字守，声音清的散在消散的旋风里。

    这身影腰上挂着的短杵，转过身来，一个身穿肃慎服饰的少女。

    这肃慎少女与大渝的白衣少女，眼光激烈交锋，但谁都没有说话。

    那少女，转身看我，说的是天盛的官话，你没事吧。

    我笑着向她摇头。她继续道，你放心，她那点本事在大渝还好，有神灵庇佑，但在天盛她是要操天谴的。

    我笑道，那你呢。

    那少女笑道，我们肃慎供奉的是祖神，同样敬仰天盛的生灵。

    她原本想随我一同走，却被带队的肃慎长老制止，于理不合。

    少女离开前说了句，我好喜欢你身上气味，与我们肃慎祖庙祭坛的那种味道很像。

    我笑着摇了摇头，路上却被福全公公拦住，说皇上要召见。

    我今日累了，有事明天再说，说着绕过他，向拙芳阁走去。

    福全公公要伸手相拦，却被远处一双凌厉的双眸止住。

    武功高强的人对危险有种天生的直觉，福全公公不会怀疑若自己的手触到李妃，她身边那个向这边走来的侍女玉珠会掰断自己的手臂。

    福全公公摇了摇头，不知如何赴命。

    我却愤然道，降了我的品阶，还想对我呼来喝去。

    我回到拙芳阁，卧室的窗半开，正好可以看到那棵苦槠树旁原本只有一只红雀翠鸟，如今多了一只周身漆黑的翠鸟，比红雀最鸟小了一圈，红雀在树之间穿插灵巧的跳跃，叫声清脆，倒是那个黑雀安静的踩在远离红雀的树枝上。

    我看着有趣，外面却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

    萧元清进来后，我刚起身整理好，给他行李，半晌没让我起身，我的腿酸的厉害，抬头看着萧元清。

    见他手握着白瓷盖碗，并没有让我起身的意思。

    我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行李，头微低双眼微闭，缓解小腿的酸涩。

    僵持的氛围，让拙芳阁的空气变得阴沉，萧元清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看我丝毫没有出声的想法。

    萧元清彻底怒了，“朕的好贵妃，勾结外族，我可以灭了李家满门。”

    我抬头平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萧元清眉头紧皱，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我轻声开口道，皇上你叫错了，我如今不是贵妃了。

    最终，萧元清负气而走。若想治罪李家，要讲证据的。

    徐长卿进来赶紧将我搀起，玉珠和银环轻轻给我捶着腿。

    我轻揉着僵硬的肩膀，吩咐徐长卿道，我今日跪了多久，明日就让顾晚渔跪多久。

    你顾晚渔如今是贵妃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