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盼着她们斗
“此花名为夹竹桃，含剧毒，孕中接触会引起中毒，使人昏沉嗜睡、恶心眼花，甚至变得痴傻。又因与孕早期时症状相似，极难被发现。不仅如此，更是对腹中胎儿也有极大影响。”
云氏声音轻柔，却叫夏氏吓得掷开她的手绢，登时站得离她远远的：“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拿这东西来害我！”
云氏冷笑：“我若害你，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让你不明不白地中招不是更好？你仔细地想一想，这东西可是第一回出现在你面前？”
夏氏越想越害怕，捂着腹部，转身欲走，却碰落了案几上中午没喝完的补汤。
那汤泼在地毯上，一股浓浓的香料味弥散开来。
云氏不由得继续冷笑。
若说方才是故意吓唬她，此刻，心中才是真正泛上冷意，不知是为谁而感到悲哀。
走上前去捡起里面一小截树枝状物，举至她面前逼问道：“我害你么？夏氏，你不妨拿着去问问府医，这桂枝与夹竹桃同食有何奇效！”
夏氏已经被她今日的言行吓傻了，手足无措，只知道呆呆地站在原地捧着肚子。
云氏见状，心下满意。
换上了温和笑脸，扶着她重新坐回去：“别怕，我来，便是救你出水火的。”
姜蘅病中又听说了夏氏身边的小丫鬟宝娥手脚不干净，被打了二十个板子之后，又丢回了紫竹轩。
开春穿得薄，又没人放水，二十个板子下去，血肉模糊一片。
趴在紫竹轩院子门口，路过人来人往不小心看见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更别说有孕本就胃口不佳的胡氏了。
胡氏计谋没有得逞，反倒被两个平日看不起的人联合起来这般“威胁”了，气得当晚就没吃下饭。
也不知是反噬还是什么，后半夜里，紫竹轩灯火通明，叫来府医还不够，紧急拿着裘氏的手牌去请太医。
裘氏这一关自然又是磨蹭了好一会，才给的手牌。
太医来了后诊脉。
“回五皇子妃的话，侧妃这是动了胎气了，好在及时，侧妃又生育过，往后好好养着就没事了。只是，日后切莫在要轻易动怒，凡大喜大悲都是容易牵扯到腹中胎儿的。”
这一回，是见了些血的。
裘氏皱眉：“给侧妃开几副保胎的方子吧。”
太医下去了，裘氏看了眼胡氏，道：“这事怪不了旁人，胡氏，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如何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什么事也值得你这样动怒？若是奴才不争气，拖下去打死也就罢了。罢了，你自个反思吧。”
裘氏出去，见跪了一地的下人，紫竹轩里，为首的也就是李洪宝跟宝字头的那几个了，宝娥如今还躺在柴房那管理。
裘氏淡淡地瞥了一眼，心道这是个不争气的，不过，胡氏这样，自己损了个眼线也不亏。
开口：“你们伺候主子不尽心，念在侧妃身边还用得上你们，如今我只罚一人十五个板子，可有意见？”
众人忙道不敢。
裘氏点头：“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打几个板子的事了，到时可别说我不留情面！”
胡氏这会没工夫替他们求情，也是没有理由求情的。
实打实地挨了板子，挨完了还得撅着屁股进去伺候胡氏。
李洪宝“唰”的两行泪就下来了：“主子！娘娘！我的娘娘欸，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
姜蘅听说的时候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喝汤药，这种又苦又黑的药汁她一天要喝两碗。
蕊菡心疼道：“姑娘受苦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姜蘅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了，蕊香赶紧递上一小碗化了蜜渍梅花的糖水，叫她压压味。
缓过来后，姜蘅道：“这也是好事，紫竹轩里如今忙着养胎，便没空管我们了。”这病，也可以慢慢好起来了。
果然是裴寂一离府，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幸好还有个怀孕的夏氏在前头挡着。
“瞧她们昨夜忙慌慌的，只怕是再来一回，这胎就保不住了。以后咱们要出门也避着些，出了什么事总得有个垫背的不是？”
虽然紫竹轩里根正院的下人口风都紧，蕊筠还是看出了些端倪，后怕道。
姜蘅心想也是。裴寂出门一个多月，回来要是孩子没了，那不得发火啊？
不过，她倒是盼着她们之间斗起来，斗得越凶，她就不显眼了不是？
而后过了几天，请安的时候，夏氏又向裘氏提起自己的院子后屋顶塌了一块，似是不太吉利，想搬出去一阵子，等修缮好了再搬回来。
裘氏有些为难，如今皇子府的规模并不算大，今年估计还会再进来两三个新人，得留出空院落。
云氏主动站了出来，说她那儿宽敞，夏氏欣然同意，两下便说好了，这就回去搬东西了。
裘氏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两人好几眼。
她欲推波助澜一番，将夏氏滑胎的事情闹大，却没想到云氏横插一脚。
夏氏就算生了儿子，又不可能抱给云氏养，她此举是何意？
那天夏氏也这么问了，眼中还闪着泪花，惊疑不定地问云氏：“你为何要帮我？”
云氏一笑：“侧妃厌恶我至深，府里多一人能与侧妃抗衡，于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与你并无过节，顺水推舟的人情而已，你若担心接下来被她报复，不如与我同住，她更不好下手。”
夏氏为武将之女，自幼便个性直爽、心智单纯，也因此不懂争宠手段，不得宠爱。此时对刚救了自己的云氏可谓是言听计从，当然愿意一切都听她安排。
三月底，裴寂寄回的家书中提到御驾已启程回朝，并让裘氏准备收拾出一座空院落，安置新人。
紫竹轩的下人们死瞒着这点消息，不让在胡氏面前走漏了风声。
正院里，裘氏倒没多意外。
泰安行宫当地的地方官献美，要么是家中庶女，要么，便是专门调教出来的乐姬舞姬了。
而这许翩翩，正是当地县令家庶三女。
姜蘅没什么危机感，云氏却勾起了唇角。
她对这许翩翩印象很深，几十年过去了，还记得她当初提出那一套“人人平等”“自由的灵魂”的理论，叫裴寂对她刮目相看，盛宠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