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贤妃
裴寂还想说什么，皇帝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过些日子泰山春祭，你也随行吧。”
裴寂一愣，没想到父皇这就轻轻放过了么？连训，也没训一顿，比姜氏所说的还随意。
不过，像随行的这种好事，以前都是大哥、太子、三哥去的，现在竟然落在他的头上。
他面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高兴，谢了恩。
裴寂在头上几个兄弟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所以，父子之间向来话短。
也别指望着皇帝主动关心他，皇帝有十多个儿子呢，也不是每一个都像太子爷那样叫他有父爱的。
元后早逝，就给皇帝留下了这么个儿子，太子小时候，还是皇帝亲自带大的呢。
这时候若换了大皇子，定会厚着脸皮同皇帝撒娇一番，赖在这用个膳，父慈子孝，增进感情。
这会子裴寂谢了恩，就木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了。
皇帝笑了笑，又道：“行了，朕这儿没什么事了，难得进宫，去看看你母妃吧。”
裴寂犹豫了一下，应声称是。
走在去往华阳宫的宫道上，裴寂心里有个念头。
父皇根本就没想着要处罚太子爷，让他去查就是提醒太子别太过了，多的是人盯着呢。
果然，太子爷就是太子爷。
裴寂的心情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一面，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面真是羡慕太子
不管怎么说，皇帝按下不提，他也只能装不知道了，左右捡了个伴驾的漏。
华阳宫里，贤妃和侧殿的几个答应、常在们坐在一起玩叶子牌，已经赢了一下午了。听说五皇子来了，便都收起牌，不打了。
吴答应、柳答应、熙常在告辞后回了自己的侧殿。
裴寂进来，给座上的贤妃请安：“儿子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吧，坐。”贤妃挥手，示意宫女们呈上茶点。
“母妃近来怎么样？老毛病可好？”
贤妃年纪不小了，宫里的女人，总有些这痛那痛的毛病，需要精养着的。
“都好，前些日子你十弟托人送来的老参吃着了，吃着不错。”
说完，贤妃跟裴寂面上都有些尴尬。
“十弟孝顺。”
裴寂干巴巴的接过话，心道，他前些日子也送了补药来，怎么不见母妃吃着。
贤妃脸上的笑也变得僵硬了起来，无非是想起小儿子，连带着，迁怒了大儿子。
“五爷送来的丸药，娘娘不是也吃着觉得好么？这几日都不怎么见咳了。”
贤妃的嬷嬷苏氏忙描补，试图修复母子间的气氛。
终究无济于事。
从小就疏远，长大了之后又因为老十的事生了隔阂，哪里能因为这一两句话就打开心结呢？
“你府上如何？听说，有个平妾有孕了？”
“劳母妃挂心，一切都好，夏氏有孕一月余了。儿子想着，夏氏也是老人了，等孩子落地之后就给她也升一升位份。”
贤妃点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终究还是要有个嫡子。”说完这些，好像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干巴巴地坐着喝了会茶。
裴寂心里更不舒服了，嫡子什么的他不想么？
所以，就算不喜欢裘氏，他每月也总有五六天歇在正院，好容易有了怀澈，可惜是个没福气的，不过周岁就去了。
眼下裘氏自己好像也放弃了一样，打算抱养侍妾通房的孩子，那他也乐得轻松。
没坐多久，裴寂就离开了。
他一走，贤妃反倒松了口气的样子。刚刚强打着笑颜，简直比墙上画还假。
苏嬷嬷看不过眼，摇摇头。
裴寂再回到府里，就听说胡氏肚子疼，正院已经请了太医过去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过去看看。”
何鸿禧忙道：“哎。”
心里想着，胡侧妃最好是真有什么不舒服，否则这不是撞爷枪口上了爷从宫里头回来，心里正火着呢。
又一想，这才三个多月呢，肚子疼可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寒冻着了，孩子没什么影响。
太医出去开了两贴温补的方子，胡氏闹了个脸红，正想跟裴寂说什么，裴寂不耐烦：“怀着身子的人，大冷天的，没什么事就少出去转悠，闲着你了？”
“爷”胡氏楚楚可怜。
可惜裴寂眼下没心情欣赏，甩手走了。
裘氏看了一眼胡氏，那眼神里，多的是幸灾乐祸和自求多福，而后忙追了出去。
回了前院书房，恰好宫里头来赏赐了，皇帝赏的，嘉赏他差事办得好，裴寂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赏赐里珠宝首饰最多，其次就是衣料、玉石、原石，还有四盒好茶。
他挑了些出来，叫何鸿禧给正院送了其中一对硕大五凤赤金镶红宝石的钗子和两盒茶叶过去。
紫竹轩里，念着胡氏今儿也受惊了，到底还得安抚下。便挑出其中一对耳坠子、一条璎珞，瞧着像是是一套的，上头镶的珍珠个个都有拇指大小，均匀圆润，叫袭香送去了。
据说胡氏当时差点就哭出来了。
剩下的，其他人都不够裴寂惦记的，也就夏氏那儿怀着身子，叫何鸿禧看着办，其余的收起来。
不过，他自个儿拿了其中一个匣子，把玩了一阵就收了起来。
那匣子里的东西，何鸿禧也看见了，是一对海水色的玉步摇，顶端透出一点点的霞色。整块玉通体打磨成祥云状，上头嵌了米粒大小的珍珠，末端坠了细细的链子，上头也点缀了米珠，还有打磨成坠子形状的海水玉。
颜色鲜亮，造型精巧，如同拨云见日。
何鸿禧心想爷单独留了这个，也不知道是要给谁的。
其他人都不想像，劳爷这么费心记挂着的，胡侧妃？可紫竹轩那儿刚刚才遣人送了东西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何鸿禧就发现，裴寂拿着东西往寻梅阁去了。
真是不得了了！何鸿禧心里想着，这以后可得对着寻梅阁再上心些。
白日里才见过，姜蘅还以为今夜裴寂会歇在紫竹轩呢，毕竟胡氏那边又闹幺蛾子了。
所以当外头传来蕊菡、蕊香给裴寂请安的声音时，屋里头姜蘅和蕊筠都愣住了。
头发也没梳，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暖炉，踩着鞋下地：“给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