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满楼
姜蘅穿了身浅紫色的襦裙，上头绣着深深浅浅的紫藤，点缀着杏黄的蝴蝶。
头上，自然戴的裴寂新赏给她的珠花了。
粉面翠眉，腰肢酥软，裴寂听着她娇声向自己请安，心里就舒畅了。
本来因为公事烦闷的心情，在看到她之后就觉得眼前一亮，好像也没那么烦了。
“爷今儿忙不忙呀？”
姜蘅也没等他叫起，就自觉走了过去，替他捏手，“妾在这，会不会耽误爷的事呀？”
裴寂无语又好笑地看着她：“你都过来了，才担心这，是不是有点晚了？”
姜蘅心虚地嘿嘿笑了一声。
“得了，”裴寂就牵过她，不让她忙活了，“今儿不忙，带你出府吧。”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姜蘅眼睛亮亮的，仰头看向裴寂，惊喜道：“真的么？”
“傻话。”裴寂摇头，指着芸香道，“去，拿身你的衣裳来给她。”
他出去是有正经事，本来不准备带人的，不过刚好姜蘅来了，他又不想就这么叫她回去，那带着也没什么。
只是不好打扮得太招摇，叫人认出是皇子府的来。
虽然姜蘅只是个通房，可是穿戴比起外面的普通富贵人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特别是裴寂还赏了她不少。
换了芸香平日日常的衣裳，又梳了辫子头。这下，不像是皇子通房了，倒像是普通殷实人家的姑娘。
裴寂也换了身家常的袍子，银灰色的。
见姜蘅好了，点点头：“走罢。”
一时兴起而已，就没准备宽敞的马车，也正合了裴寂想着要低调些的意思。
这马车不是裴寂平时出行专用的，就跟大街上最常见的灰顶马车一般，两个人刚好坐下，三个人就有些挤的那种。
裴寂坐在中间闭目养神，姜蘅呢，自然坐在他下手，干瞪着眼睛发愣。
有裴寂在，她想看一眼外边又不敢。
终于是实在忍不住这份无聊了，姜蘅小声问：“爷，这是去哪啊？”
神神秘秘的，要不是对方是裴寂，她都要怀疑人是不是给她卖了。
裴寂眼睛都没睁，答道：“福满楼。”
姜蘅睁大眼睛，随即又觉得自己莫不是演傻了，裴寂闭着眼睛上哪看她的表情呢？
随后笑道：“原来爷是带我出来吃独食啊。”
吃独食？
这说法没怎么听过，裴寂眉心一动。
就在这时，车轱辘不知道碾着什么了，狠狠颠了一下，姜蘅猝不及防往前扑了个空。
裴寂睁眼。
就见姜蘅摔了个狗吃屎，髻发微散，有些狼狈，又有些楚楚可怜地抬头：“爷”
裴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真是
生气吧，这也是意外，猝不及防的谁都难免。
想笑吧，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裴寂觉得不太厚道。
唯一值得高兴点的，大概是她没拉着自个一块摔？
不过五爷料想她也不敢这要是换府里其她姬妾，应该就直接“摔”进自己怀里了吧？
姜氏，还是太老实。
于是在姜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裴寂身体一动不动，还微微翘起了唇角。
！狗男人，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不扶她起来就算了，还笑话她？！
姜蘅尴尬地重新坐稳后，马车也停了下来。
“到了。”裴寂开口。
何鸿禧在外打起车帘，裴寂先下，然后是姜蘅，下车的时候，裴寂倒是好心扶了她一把，这是怕她从马车上摔下来么？
姜蘅无语了一瞬之后扬起笑脸：“谢谢爷。”
裴寂出来之后，也没有在府里那么严肃了，脸上带了淡淡笑意：“进去吧。”
姜蘅嘀咕，其实五爷也才二十三四呢，年轻人早该多笑笑。
府中侍卫长、也是裴寂的近身侍卫李康跟了上来，没让何鸿禧跟着，他一个太监，又是成天跟着裴寂的，目标太明显，有他在身边轻易就能被认出来。
门口伙计将三人迎了进去，笑道：“几位客人里边请，小店二楼还有空位。”
几人跟着上了二楼，被安排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
临窗看下去，一楼的屋檐上还摆了一排花草，平日里鸟语花香，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可惜这会是冬日，都被雪覆盖了一层，什么鸟啊花啊的都没有。
裴寂点了菜后，伙计暂时下去了。
“妾在闺中时就听闻，这福满楼是太子爷的乳母王氏的儿子所开，山珍海味无奇不有，又有前御膳房的御厨坐镇，味道也是一顶一的好。因此，生意兴隆得很呢。”
姜蘅笑道，“爷今儿带我来，可算长见识了，果然热闹。”
方才一路走来，大堂里都坐满了人，满堂客人身上无一不着绫罗绸缎，想来没几个钱是吃不起这福满楼的东西的。
裴寂淡淡饮茶：“生意兴隆未必是因口味好，也有可能是其他缘故。”
姜蘅见他不打算说，便也识趣的不再问。
菜上来，一道茸蒸熊掌、一道红烧鹿筋、一道燕窝鱼翅、一道烤驼峰。
竟无一正常菜式。
还带着一些二十一世纪根深蒂固思想的姜蘅，对着一桌子野味下不了筷，这里头甚至还有保护动物
为了避免裴寂跟李康生疑，姜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勉强对那道燕窝鱼翅下手。
“味道如何？”裴寂问她。
“嗯妾还是觉得，咱们府里的李师傅做菜更好。”姜蘅小小声，讨饶一笑。
裴寂笑笑便没管她，草草吃了几口后，裴寂便端起茶碗漱口了。
他们并不是真的来吃饭的，吃饭只是个名头，是试探王启的敲门砖。
不过姜蘅那句话倒没说错，这“御厨”还真比不上府里的李毛儿那家伙做的菜，咸了。
裴寂掏出个材质普通的荷包放在桌子上，朝李康使个眼色。
李康了然，接过荷包，喊来伙计：“小二，结账！”
又是刚才那招呼他们的平头伙计上来，扫了眼桌面，笑道：“哎哟，客人们这是对哪不满意了？”
“非是口味不对，是我们今日有要紧事。”李康笑着解释，推过桌上那荷包，“这是我们的饭钱，您看看数对不对？”
姜蘅再傻，也觉出这顿饭不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