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膳房提膳
五爷不来，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膳房就只有她侍寝的那天送来的菜色好些，其余时候，去提膳要等最久不说，拿回来的菜也都是捡用剩下的食材敷衍炒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冷津津油腻腻的肥肉和刚出炉的炙羊肉之间区别有多大不用多说吧？
大冬天的，吃着鲜嫩水灵的菠菜豆腐和白菜梗炒肉的心情总不一样吧？
松软香甜的大白馒头跟冷硬发馊的窝窝头不沾边吧？
这大概就是姜蘅和叶氏房里的区别吧，叶氏有裘氏的面子，膳房会卖好。
至于裘氏和胡氏那儿，不需要仰仗膳房。她们得不得宠，膳房的人都不敢怠慢了。
正妃和侧妃都是上了皇室玉碟的。
这也是姜蘅认为宠爱和赏赐都是虚的，只有地位、位份才来得实在的原因。
当晚，姜蘅认真打扮了一番，对蕊香道：“今晚我去提膳，你歇着吧。”
蕊香要说什么，姜蘅笑笑：“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你们来之前，我还不是一个人什么都要做么？”
就是蕊珠还在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多数时候都是三个人一块儿分担。
蕊香这是下午那会儿被吓到了，这才想着赶紧表忠心，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只是姜蘅不是这个打算，她不想让蕊香寄太多太多希望在她身上，像“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这种心态，她会很累的好么？
万一她没得宠，蕊香合计自己白干了那么多活，一时激愤，拿她泄愤咋办？
当然这也只是姜蘅心内的调侃，如今小心翼翼的，嘴上什么也不能说，都快憋死她了。
蕊香应了。
姜蘅打算亲自去提膳是还存了个念头。
她这具身体长得好看，是任男人女人见了都会说好看的那种，五官秾丽，娇而不妖，现在才十几岁就已经隐隐艳压群芳了。
她特地打扮了，这是第一回去膳房，膳房的人指定也有聪明的，就看有没有人赌她这张脸有大造化，那她的膳食水平也就可以改善些了。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长久之计还是要有自己的人。
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就是散财，暂时性的收买人心罢了。等以后地位高了，才会有自己的人。
姜蘅来到了膳房外头。
这里面掌勺的、切菜的、跑腿的反正一应人等，男的都是公公，女的都是宫女，都是宫里拨出来的人手，跟这府上的下人一样。
也就只有皇子妃身边有陪嫁的丫鬟跟奶嬷嬷。
见了姜蘅，不少人都愣了愣，好像府里头没见过这么个好看的丫鬟啊？
再看她穿着，是通房的打扮。
这膳房里头的人也都是人精，耳目四通八达的，想起来这位的来历来了。
就是没想到这位这么好看，那比起胡侧妃也是不遑多让不对，胡侧妃都二十了，还生过两个孩子，这位都还没满十五呢，年纪上就占了优势。
更何况胡侧妃也有人觉得她美得太凌厉了些的，这位就刚刚好。
这些人愣神的功夫，就有个叫小桂子的迎上来，笑道：“姑娘怎的亲自来了，平常不都是蕊珠那丫头诶，瞧我忘了，蕊珠现下不能伺候姑娘了。”
姜蘅笑笑：“桂公公好。左右也无事，我出来走走也好，省得人都躺懒了。”
小桂子点点头：“您真勤快，得嘞，我给您拿去。”
姜蘅在门口等，不少人对小桂子热络的态度嗤之以鼻，也有那眼热的，觉着姜蘅以后的出息不会小，只是自己这会再过去指定是没有小桂子机灵了。
小桂子将食盒递给她，笑道：“姑娘拿好。”
姜蘅接过的空档，伸手塞了个荷包进他手里，鼓鼓囊囊的，小桂子平时也没少收过荷包，有时候这些个不受宠的女眷们身上不舒服了，想吃些什么，都会派下人打点打点。
小桂子就这么一摸，心里笑开了花，这怕是有个七八两了吧？
乖乖，这姜氏出手也真够大方，自个儿还不得宠呢。
小桂子将荷包往袖子里一塞，得，卖这份好没亏！
姜蘅回去，打开食盒盖子一看，荤的是葱爆羊肉、四喜丸子，素的是清炒豆芽、青红椒炒豆腐丝儿，都热气腾腾的，刚出锅。
还有两个凉菜，一道拌猪耳朵，一道醋腌黄瓜，翠绿翠绿的，油汪汪，看着就好。
主食是软和的蒸饼跟米饭，米饭蒸得晶莹剔透的，恐怕这都是临时从哪位平妾的饭食里挪来给她了。
得，今儿这趟没白去，这样的饭食至少会持续到裴寂进后院一个月以后了。
姜蘅笑了笑，将蕊香叫过来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她们两个之间现在没那么多规矩。
裴寂忙了好一阵子，总算想起来后院里一堆翘首以盼的女人们了。
第一晚，他给皇子妃的面子，到她屋里歇着了。
只不过半夜的时候，紫竹轩里有人来请，说是大公子睡觉魇着了，一直出冷汗，请他去一趟。
裴寂看看裘氏。
裘氏只穿了一身里衣，头发披散着，面色还有些白。
他刚要拒绝，裘氏就笑道：“爷去吧，大公子身上不好，胡氏心里恐怕急坏了，今夜都睡不好呢。”
裴寂想了想，还是起身穿上衣裳去了。
这后半夜过去了，指定是不会再回来的，裘氏也没等他，自个儿睡了。
果然，后半夜紫竹轩里叫了次水。
第二天，裴寂心血来潮地往姜蘅这儿来了。自上次宠幸之后，好像有十来天没看见了，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路过还往林氏的院子里小坐了会，喝了盏茶。这要是被姜蘅知道了，估计心里又得吐槽他忙得很，真会安排时间！
裴寂来的时候，姜蘅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扮具尸体玩。
“你们姑娘呢？”裴寂昨天从裘氏那儿知道了蕊珠的事，不免多看了这丫鬟几眼。
不过，他不知道又跟胡氏有关就是了。
蕊香刚答：“回爷的话，在屋里。”
他一路过来没让人通报，所以走到屏风的时候姜蘅才忙里忙慌从床上爬起来，刚爬起来，头发都没来得及理下，裴寂就到了跟前。
她只好跪下行礼：“请五爷安！”
裴寂瞧她穿的，是那天胡氏送来的料子，那件姜黄色的，下头配了浅水色的裙子，还是之前那条。
裴寂皱眉，心想这什么鬼颜色，绣的花样也丑！
不过，他多打量了几眼，这姜氏长得好，穿什么都挺好看的，这种年纪大的女人才会穿的颜色到了她身上，反倒衬得肤白。
裴寂终于想起来自己上回没赏赐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