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房就是个玩意儿
姜蘅心里委屈,人家这不是伺候您嘛!
嘴上还是惊惶地应了声,立刻拢了拢领口。
裴寂走了,她自个儿穿戴整齐,也没有人帮她,等走到门口时,那送裴寂的丫鬟又折返回来了,正是昨夜里端水给她们擦身的那一个,好像是叫袭香的。
前院里,四个大丫鬟,芸香、袭香、菱香、迎香,就算是裘氏跟前的大丫鬟也要给她们面子。
她笑着冲袭香盈盈一福,对方仿佛没见着似的,眼睛白到天上去了:“姑娘的丫头在外边等着呢,姑娘请回吧。”
姜蘅权当她是看不起通房的缘故,又得罪不起人家,惨白一笑:“谢谢袭香姑娘。”
出去后,是蕊珠在外头等着。
姜蘅还奇怪她怎么变勤快了,就见蕊珠迎了上来,搀住她。
她们慢慢的回去了。
回去以后,蕊香烧好了热水,见姜蘅脸色不好,忙和蕊珠一起扶着她伺候着泡了澡。
在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之后更是不忍:“一会儿奴婢去问问有没有药膏。”
强撑着走了这么久的路,虽然有蕊珠扶着,姜蘅还是难受得不行,整个人浸在水里无力道:“柜子里还有些钱,劳烦你了。”
她睁着眼睛出神,才想起来,五爷今儿一早好像没给赏赐
泡久些又开始头晕眼花起来,昨夜本就没吃饱,又消耗那么多体力,今早还没吃呢!
她叫来蕊珠:“去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吧,随意来点。”
蕊珠这会也不托词,忙不迭去了,过了会拿来几个饼子,还是素的:“只有这些李掌勺他们吃的了。”
她饿得不讲究了,头发也不擦,湿哒哒地包在脑袋后面,就坐在桌边啃起饼子来。
从后面毛氏那儿匀来了些消肿止痛药膏,最廉价的那种,外头卖五文钱一罐。
姜蘅一点儿都不嫌弃,涂满了全身,清清凉凉的。
蕊珠和蕊香蹲在廊下小声交流。
“爷怎么没赏呢?”
“不知道。”蕊珠摇头。
“一会儿看看娘娘和侧妃吧。”
蕊珠低低“戚”了声,似乎憋了许久才说出来:“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伺候人,伺候不好,连个赏赐都没有,指不定被人笑话多久!”
“说不定爷下次就赏了呢?”蕊香不赞同。
蕊珠轻哼一声:“第一回都没,你还指望能有第二回?”
蕊香不再说话了。
屋里,正在给自己涂药的姜蘅听得一清二楚。
她手下动作不停,表情平静。
早知道通房就是个玩意儿了,任人搓圆。主子不会怜惜你年纪小是第一回就轻柔些,不管有没有赏赐都要被人看不起的。
这算什么才?
蕊珠的嘲讽,袭香的看不起,府里下人的区别对待,原身忍气吞声直接病死在这个冬夜这些遭遇更加坚定了姜蘅要摆脱通房身份的心。
赏赐都是虚的,有本事,就赏她个侧妃当当?
单纯的姜蘅这时候最大的目标还只是个侧妃,毕竟五皇子现在身份不尴不尬的,也只是个空头皇子,还没封爵呢。
正院里,裘氏昨晚就知道了姜氏侍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照常早早睡下了。
今日一起来,先是过问了裴寂的行踪,得知姜氏留宿前院,清早才回去后,挑眉道:“爷赏了些什么,照着爷的规格赏。”
“回娘娘,爷没赏。”觉夏立侍在旁,有些憋笑的味道。
“没赏?”裘氏将眉毛挑得更高了,笑道:“行吧,那就按照规矩吧,你看着办,也别怠慢了。”
她没觉得这姜氏是没伺候好,要真没伺候好,爷哪里会留人到早上?
许是事儿急,忘了。
可她身为正妃,也不能对个通房表现得太热络,没得掉价,所以先按规矩上来,并且不许下人怠慢了,且观望一阵。
若是爷后头还想起来这位,那便是她的造化。若想不起来,渐渐的抛开就是了,就跟后头的毛氏一样。
觉夏应了声,午膳过后,晌午时分,派了个小丫鬟去送赏赐,通房那个的规矩,也就是一对耳坠子了,后头胡侧妃身边的人又慢悠悠送来两匹布料,浮浮的,不怎么样。
其他人是没有赏赐的资格的。
姜蘅看着那两匹料子,一匹姜黄的、一匹绛紫的,都发暗,但凡黑点儿的人穿起来定是老气横秋。
她在心里冷笑,难为胡侧妃从哪搜集这些丑东西来恶心她!
姜蘅手抚上缎子,细细摸着。
这酱紫的,做个小比甲,再做件对襟长衫,拿素色绣花的料子压边。
这姜黄的做条裙子,再做个短衫配素裙子,春天穿正好。
至于皇子妃送来的那对耳坠子,第二天她就戴在了耳朵上,戴着去请安。
身上,依旧是老样子那几件。这回是樱色的袄子、银色下裙,簪了素色的绢花,小小两朵,这样就已经很娇了。
胡侧妃看得不爽,含酸拈醋的:“哎哟我当是谁,姜氏,听说昨儿爷没赏你,你可别太伤心了。”
姜蘅忍下嘴角抽抽,跪下回话,恭敬道:“妾不敢。”
这夏氏就道:“姜氏才第一回,又不是次次都不得赏,人家自个都不急,胡侧妃倒是好心,替人着急?”
胡侧妃捂嘴一笑:“瞧夏妹妹这话。我原是忘了,这儿还有个次次不得赏赐的。”
姜蘅还跪在地上,垂着眼,闻言眼睫动了下。
云氏看她一眼,语气无波:“胡侧妃莫不是说的妾身?”
“云氏,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这点子事也值得胡侧妃记这么久,还真是有这闲工夫,您不如多送些补贴回娘家,想来胡大人加官进爵也指日可待了。”
云氏拿帕子掩着嘴,轻轻一笑。
胡氏嘲讽云氏被裴寂厌恶,云氏便嘲讽她小门小户出身,家里官位还是靠王府里的女儿才买来的,上不得大雅之堂。
还嘲讽她时不时拿了裴寂给的赏赐偷偷送出去补贴娘家,这其实明面上是不被准许的。
胡侧妃说不过她只好恨恨地,将气转移到姜蘅身上,阴阳怪气:“姜氏跪着作什么,还不起来,可别回头说我罚你。”
姜蘅摇摇晃晃地起来了,昨天休息了一天,其实身上还有些不舒服的。
胡氏,如果只是偶尔酸讽几句,那就还好,就怕那种背后玩阴的阴你
她躲在最末,松松吐出口气。
云氏倒不是有意帮姜蘅,只是她琢磨了这几天,观望着,又发现了诸多与上辈子不一样之处,终于得出了个猜测。
她怀疑,这姜氏也和她一样,重来了一遭
她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在此之前,先让她对自己放松警惕才是。
裘氏道:“行了,一个二个的。胡氏你是侧妃,与通房酸什么?没得失了身份。姜氏,你也别气馁,爷忙忘了也是有的,下回自个争些气,这种事我也帮不了你。若有什么缺的,找人同我说就是了”
裘氏不再说了,似是累了,问春上来请大家散了,觉夏和眠冬扶着裘氏进屋。
胡侧妃先走,她经过姜蘅,由大丫鬟宝琴扶着,宝筝跟在后头。
斜睨着眼,轻飘飘地:“光有个好样貌可不够,多的是红颜薄命。姜氏,你好好记着自个儿的身份。”
“妾谨记胡侧妃教诲,不敢忘形。”她低着头,声音恭恭敬敬。
“那就好。”胡侧妃哼了声,娇媚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