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房不就这待遇
她站起身，转一圈，穿的还是那件半新不旧的碧色家常袄子。
嗯，也没别的换了，也来不及，就这样吧。
蕊香紧张地给她整理发髻、还有没几件的首饰。
姜蘅也被染得紧张了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单独见五皇子呢！
她深呼吸好几口，慢慢挪到了门口等着，脸上带着情理之中的欢喜和忐忑。
天青色的袍子一角一出现，她利索地跪了下去：“给五爷请安！”
裴寂听了那一声“咚”响，莫名觉得膝盖疼，皱眉。
姜蘅低着头，不见他表情，还在等他叫起。
“嗯，起来吧。”
也不扶她，直接抬脚就往里走。
姜蘅柔柔地被蕊珠蕊香给搀起来，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位爷口味是哪样的，温柔小意、弱柳扶风总是没错的。
可她忽略了她那张脸，海棠花一样的，明艳娇媚，哪里就是柔弱挂的呢？
她进去，见裴寂坐在她方才坐的太师椅上，捻起她刚才看的话本子。
姜蘅提着一口气，弱弱地走上前去：“爷，妾伺候您茶水。”
裴寂“嗯”了一声，翻来覆去看手里的话本子封皮跟内容，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扔下书。
姜蘅又弱弱的，低着头递过府里发的不知道哪年的陈茶。
裴寂端起来闻了下，，黑了脸。
“爷！”姜蘅以为他生自个的气，吓得忙道，“妾、妾这儿就只有这茶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讷讷的，低着头悄悄掀起一只眼皮偷看他。
裴寂奇怪地看她一眼：“病还没好？”
“回爷的话，好了。”
“看着还病怏怏的。”
他上下扫了眼自认为是“弱柳扶风”的姜蘅，皱起眉。
“呃”
姜蘅尴尬了下，又不好立时直起身，那不说明她刚刚是装的么！
好在裴寂也没纠结这问题，打量她后，又问：“姜家送你来的？多大了？”
姜蘅在心里暗骂一声渣爹后，带着一丝羞涩道：“过今年就满十五了。”
裴寂又嗯了声，站起来伸展了下肩背，他今日就是路过，想起来看一眼人就打算走的，大白天的也不好做什么。
刚好紫竹轩里差人来请他，说大姑娘身上不舒服。
他看了眼犹犹豫豫的姜蘅，又看了眼那来请人的太监李洪宝，心里皱眉：这胡氏，也太着急了些！难道他是青天白日就急色的人？至于差人来请么？
姜蘅还在那楚楚可怜道：“爷快去吧。”
裴寂还是抬脚去了，临走前，撂下话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闲书！”
姜蘅等他彻底走了，才敢露出无语的表情来。
下午就收拾收拾，接着干自己的事。
后头探雪阁里叶氏和毛氏听到五爷往这边来了，紧张又高兴地打扮了一番，左等右等不来，后面才知道人家直接往寻梅阁去了，又泻下气来。
裴寂赶场子似的小坐了会，就回了前院书房，又吩咐何鸿禧：“叫大公子过来。”
大公子今年快四岁，已经开蒙了，裴寂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答得都不错，小奶声稚嫩得很。
裴寂揉了揉大公子的小脸蛋，道：“玩去吧。”
随后自看了会书、处理公务、去马场跑了两圈，就到晚膳时候了。
何鸿禧推门进来，猫着腰，赔笑道：“爷，正院里跟紫竹轩里都有人来请，您看”
裴寂吐出两个字：“不去。”
何鸿禧哎了声，又问道：“那奴婢是现在传膳呐？”
裴寂这回停笔想了想，道：“姜氏，接过来吧。”
何鸿禧起初是愣了下这姜氏谁啊？然后才想起来噢，那个小美人。
这位长得好啊，后院里头一个！
看来这是要得宠了？
他赶紧出去了，又悄摸提点了徒弟梁达几句，就自去忙了。
这梁达是个不开窍的，没领会师父的意思，只把这活又派给了个手底下的小太监小唐子，小唐子屁颠颠去了。
“姑娘拾掇拾掇，就跟咱家走罢。”小唐子面对个头次侍寝的通房，虽然笑呵呵的，但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
姜蘅一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公公请走罢。”
一路上回廊曲折，往前院去了。前院里熏香和后院很不一样，冷冷的松柏味。
到了裴寂的屋子外头，梁达见了，将她先晾在那：“先等会，爷见客呢。”
姜蘅应了声，悄悄打量院中。正房连着东西耳房，平日不去后院时，裴寂的起居饮食皆在此。东厢是裴寂的书房，西厢预备着，偶尔大公子留宿。
大约有两柱香的时间，里面才有人出来，是她见过的，裴寂身边的一把手何鸿禧。
“人呢？”
“哎师父，这儿呢！”梁达立马换上热络的笑，点头哈腰。
何鸿禧变了脸色，拂尘甩在梁达帽子上，清脆响亮的一声：“没眼力见的东西！把姜姑娘冻坏了可怎么好？”
“还不把人请进来！”他又瞪眼。
姜蘅抿了抿唇，换上个和婉的笑脸：“不碍梁公公事，是我下午躺久了，想站着透透气。”
说这话的时候，小脸还煞白的，一看就冻得不轻。
何鸿禧又将人看了两眼，嗯，是个有数的。
进去了，裴寂坐在桌前看书，屋内还没摆膳。
姜蘅默默跪下行礼：“给五爷请安。”
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晚上，昏黄的烛火一照，就衬出这嗓音娇媚来了。
裴寂早在灯烛影子晃动的时候就察觉她进来了，抬起头：“过来。”
他放下书，看着她几乎是挪着走近。
还是那身半新不旧的碧色家常袄子，他第三回见她了，也不知道打扮下？
姜蘅也知道他为什么这副无语的表情，可这是她能决定的么？通房不就这待遇？
她好歹还换了个发型好不好。
他坐着，她站着，姜蘅怯怯地扯了扯裴寂的衣袖，小声道：“爷，不是妾不用心伺候您，妾就两身衣裳，昨天才穿了呢。”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何况美人撒娇。
裴寂失笑。
瞧她吓得跟个抖筛子一样，他有那么严厉？
一旁不远不近立侍的何鸿禧也是这么想的，这后院里的女人啊，除了皇子妃和侧妃对着爷不害怕，其他的，要么木头似的，戳一下动一下，要么就是个自己吓自己的。
噢也不是，这云姨娘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可奈何爷不喜欢人家的手段啊！
看在是表妹的面子上，爷给了个贵妾的位份，但去她房里的日子少之又少。
不过，待何鸿禧看清了姜蘅手上的动作之后，又哑然失笑。
呵，看看人家这动作就知道了，胆儿小不了！
姜蘅偷偷觑裴寂的脸色，见他缓下来了表情，就知道自己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裴寂靠回软椅里，嗓音懒懒的，没白日那么冷漠了：“吃过没？”
姜蘅忙不迭摇头：“回爷的话，没！”
裴寂嗯了声：“正好，爷也没吃。”
“何鸿禧，叫人摆膳吧。”他说了，手还不老实地拍拍姜蘅的腰下，手感好得很。
那个部位姜蘅没忍住回身看了他一眼。
裴寂轻笑，并不觉得她逾矩，反倒有趣。
姜蘅闹了个脸红，羞得将帕子蒙住脸，扭身跑饭桌前去了。
该说不说这五皇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今天估计出去跑马了，和下午时又不一样，穿了身玄色骑装，墨发高束，头上镶玉鎏金冠和箭袖袖口处的金线绣样互相呼应，周身气度雍容清贵。
剑眉冷眸，五官线条偏冷硬，只有一双唇比旁人点了口脂还红，柔和去不少气质，浑然天成。
嗯，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又散发着熟男的气质，整一个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