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知耻而后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染血的土地上，折枪断刃硬生生地插在漆黑的土地上。
刚刚打过胜仗的禁军们一夜之间锐气尽失，从上到下皆是垂头丧气的状态，就连常斩鸣这个禁军都尉都不例外。
五千禁军一夜间损失了近三成的兵力，就连军营都被烧成焦炭。
“李大人找到了吗？”
混战持续后整个后半夜，战斗收拾残局的常都尉始终没能找到上级李相儒的人在哪。
“大人所住的帐篷边上的侍卫全都横死，还有不少蛮子的尸体，大人恐有不测啊。”领命寻找的百夫长急匆匆跑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别急别急，本大人可没这么容易就被俘虏。”李相儒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连同身后的锦衣卫，每个人的身上都浸染鲜血。
“这是蒙古将军的顶上人头，杀他一人可费了老大劲，跑的比兔子都快。”李相儒一把将带血人头抛至众人眼前，满地打滚。
“大人神勇，令人佩服。”常都尉有些愧疚地低声说道。
“别过度自责了，我不会怪罪于你。男子汉大丈夫，攒好了力气咱们打回去。”李相儒最近轻轻拍着常都尉的肩膀，安慰着深深内疚的中年将领。
“大人，禁军的脸都要让我们丢尽了。”常斩鸣接连叹气。
“那我们就打回去！捡起你们的盔甲，拿好刀剑！咱们杀到草原上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京城禁军如何踏破他们的营寨，把他们的头领踩在脚下，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李相儒扯着脖子呼喊，一时间吸引到路过的士兵纷纷投足而立。
“杀到草原上？”常斩鸣眼眸一抬，不可置信地看道。
“不光防卫边境的安全叫做戍边，打的他们不敢来犯也叫戍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李相儒当着士兵们的面慷慨激昂。
“杀到草原上！杀到草原上！”刚刚还士气低落的禁军士兵们此刻高声的呐喊着。
“常都尉，这件事情我这个戍边将军亲自和姜尚书去说，你怎么看？”李相儒扭头凑到常斩鸣的身侧问道。
“在下也有此意，还请李大人给我这个机会。”常斩鸣答应的非常痛快，甚至出乎李相儒的意料。他本以为还得浪费好多口舌。
“听我说！众位将士先进城休息，我会让郡守为大家准备好冒着热气的粮食，吃饱喝足之后，大军开拔！”李相儒打断了禁军们激昂的呼喊，给出了具体的命令。
“李大人，我们要是都冲出到草原的话，北郡城的城防怎么办？”常都尉领着几名千夫长级别的男人追上了李相儒的脚步。
“等回了城里，我马上飞鸽传书给姜尚书请示，让驻守在济宁城的另一个禁军营派增援过来，咱们边休息边等。”
济宁方面。姜文琮，李栾鹰，还有禁军都尉、偏尉齐聚一堂，盯着李相儒飞鸽传书送来的军报商议着。
“尚书大人，我们要是主动进攻蒙古，事关外交，不可轻动啊。”禁军偏尉并不认可李相儒的观点。
“那蒙古人屡次侵犯我边防就不算外交问题？你没和他们交战过，没见识过蒙古蛮子的残忍。他们肆无忌惮地抢劫我们的商队，屠杀我们的百姓，这难道不算外交问题？”
李栾鹰据理力争，顶的禁军偏尉不敢多说一句。
“贤侄说的也是，一味的坚守和退让只能助长敌人嚣张气焰，畏手畏脚怎能干大事。老夫以为李将军的策略没有错。”
许久沉默不语的姜文琮缓缓开口，急于求功的老尚书也决定铤而走险。
毕竟任蒙古人怎么想，汉人军队都不可能放弃坚固的城池主动出击。
老尚书深知兵者诡道也，往往出奇更容易制胜，故而值得一赌。
“既然姜尚书都这么说了，禁军愿听从两位大人调遣。”
眼看特使都发话了，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了再议下去的意思。老道的都尉赶紧抓住机会搏得上级们的好感。
“既然如此，拿地图来。”姜文琮身后的亲兵双手奉上画在羊皮纸上的边境地图，铺在客栈的桌子上。
“前来北郡的路上，我从商人的手里买下了这张地图，现如今刚刚好。北郡城外五里入草原，此战允许他们长驱直入五十里，直至阿瓦台部族大本营。”
“另外，驻扎在济宁的禁军大营留下两千人，偏尉带领三千禁军迅速支援北郡，留守城防。”姜文琮即刻做起了军事部署。
“姜伯父，几次短暂的交战之后北郡禁军已有不小的损失，守城士兵就从济宁调吧，让三千禁军全力支援进攻部队，这样胜算才能更大。”
第四只信鸽早在昨日就飞进了李栾鹰暂住的郡守府邸，密密麻麻的信纸上就连说辞都给李栾鹰准备好了。
“贤侄说的也是，虽是奇袭，但兵力若是不够，恐被反噬吃掉。就按你说的办吧”姜文琮想想也是，中肯地赞同道。
“你们去办吧，我和宁海伯还有话说。”
“遵命大人。”两位将领拂袖离去。
“我的另一位贤侄现如今也是堂堂的戍边将军，一镇郡守，现如今却要亲自领兵入草原，勇气可嘉啊。”姜文琮慈眉善目地说。
“直到近些日子我才发现，吾弟善战更过于我，边境战事交给他我放心。”李栾鹰说的正是心里话。
“长兄伯爵坐镇，弟弟将军出征，如若兄弟齐心，北郡可兴。”
“姜伯伯哪里话，这都是多亏了您足下的两营禁军，这才能与蒙古人正面较量一番。自打我接手北郡，光是折损的守城士兵都有几千余，百姓们甚至不愿再让孩子们参军入伍。”
“贤侄无需多想，此一仗下来，未来边境的格局定会发生变化。蒙古人轻易不敢南下，到时候百姓安居乐业，两境通商通市，北郡这样的边关总镇准是挣的盆满钵满。”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栾鹰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