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名字

    此前，我从没想过靠近他，所以对他的一切都不是那么关心。

    但在这一刻，我无法控制自己安抚他情绪的决心。

    “顾总监，你的名字是？”

    那双凄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柔和地说：“顾潮随。”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我确实没听过。

    但是这个名字很熟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听他的声音觉得熟悉一样。

    他的名字和声音一样，嵌在了我的反应神经里。

    “顾潮随。”我喊了他一句。

    他眉眼带笑看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真的只见过一次吗。”我问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把车往前开一段路，拐个弯，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停下来。

    他说：“轻鸿，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工资照结，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没问题啊。”

    不用上班，工资照结，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我有一个朋友……”

    顿了顿，他看我一眼，又接着说：“朋友大学时遇见一个奇怪的人，那个怪人自称，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朋友一开始只觉得那个怪人很奇怪，也不讨喜。可是后来，他又觉得那个怪人似曾相识，好像是他曾经的故人，因为他每次接近怪人的时候，心跳都会加快。”

    “你朋友喜欢那个怪人，只是自己没发觉吧。”

    他轻轻点了点头，说：“等他发觉的时候，怪人死了。”

    我心头一沉。

    不可否认，我对这个故事产生一丝兴趣。

    “后来呢。”

    他接着说：“朋友颓废地过活了八年，八年后，朋友家里破产，父亲被逼跳楼身亡。朋友也死了，是被上门要债的人用砖头砸死的。”

    他的表情很平淡，好像在诉说一件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和事。

    我以为他的故事已经讲完，正打算替他朋友惋惜，没想到他又开了口。

    “朋友死后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事物秩序和自己世界相反的世界。他知道，这就是那个怪人跟他说过的‘另一个世界’。”

    他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之前，我差点以为他朋友去的另一个世界是阴间……虽然这样想有点不礼貌。

    这个故事也太荒诞，我只当一个童话故事来听，最多是黑暗童话就是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在新的世界里生活了一年，一年之后，在一家酒吧里遇见了他心心念念的怪人。那个怪人没有死，他高兴坏了，即便怪人已经不记得他，他还是高兴得两天没有合眼。”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他：“一年，你那个朋友是怎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活下去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在新的世界竟然有身份，和原来的那个世界身份一模一样，有一样的父亲，一样的家，只是父亲的脾气变得温和了，家里的布置也颠倒了位置，总之，新世界的人和事确实是和原来的世界相反的。”

    “我明白了，你朋友去的那个新世界就是这个世界，而且你朋友在这个世界认识了你，他跟你讲了这个故事，然后现在你在讲给我听。”

    他温然一笑，问我：“你不好奇，朋友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身份是谁吗。”

    我在喉咙里嗯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是很好奇，首先他这个朋友肯定是在跟他胡扯，其次我不认识他朋友，他朋友是谁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但是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只好点头。

    他看我的眼神泛着淡淡的光，好像很期待我对他接下来的话作出什么反应。

    我看见他的嘴巴张张合合，飘出来几个字：“那个朋友……叫做顾潮随。”

    我愣了两秒。

    合着姓顾的忽悠我呢。

    他讲了一大堆，结果都是以他为主角的通篇幻想胡扯。

    他怎么还是这么讨人厌。

    我深吸一口气，质问他：“所以你刚才讲那一大堆神话都是逗我玩呢。”

    他不气也不恼，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那个怪人就是你，否则我不会第一次见到你就迫不及待要和你认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顾总监，你为了拿捏我……编这么大一个故事唬我，没少费脑细胞吧。”

    他真挚地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信。”

    “没关系，我知道这难以令人接受，”他移开视线，透过车窗仰头看着斜上方的太阳，喃喃着，“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怪人临走前给我留下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你，是让我粉身碎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