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们可以在一起
不知道第几次了，顾总监又拎着早餐站在我家门口，笑着问我：“今天要吃早餐吗？”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又说：“或者午饭当早餐？”
如果我拒绝这次早餐，估计他就又要带着我去一家拉面馆之类的午餐饭馆。
我不好意思一直这么麻烦他，就把他手里的早餐接了过来。
他坚持开车载我去上班。
自从上次拒绝当他的助理，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手里拎着早餐，然后问我要不要坐他的车去上班。
我都会拒绝。
但是这次我答应了坐他的车，因为他说，这将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载我。
“昨天一切都好吧。”他忽然问我。
我愣愣地点点头：“挺好的啊。”
“没有受伤？”
“没有，你很想看到我受伤吗。”
他摇摇头：“我很怕你受伤。”
我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直盯着窗，不是看前面的挡风窗，就是看右手的副驾驶窗，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看。
他似乎有点想让我扭头看他，总是没话找话。
比如他说：
“你今天打理了头发？”
“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
“今天应该还会忙一天。”
“周末想去江边散散心。”
他对我图谋不轨才对我这么好，我不觉得他对我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对他的回应也很敷衍：“嗯。”
他的车速很慢。
慢到什么程度，我亲眼看着一辆又一辆骑电动车、自行车从我车窗外路过。
车后头还时不时有不耐烦的喇叭声传过来。
我催促他：“顾总监，再不快点的话，咱们两个都要迟到了。”
他说：“迟到也没什么不好，比看不见你好一百倍。”
我有点后悔答应坐他的车，他迟到是不扣奖金，可我迟到扣全勤啊。
我又让他开快一点，他顺从地提了一点车速，可能是耐不住我的催促。
可惜，仅仅提了一丁点，目前勉强能够超过自行车。
我把胳膊肘撑在窗沿，揉了揉太阳穴。
他似乎是注意到我的不悦，又把车速提快一些，然后冲我轻笑。
那样子有点像在向我求表扬，好像一种宠物，像……捋顺毛的哈巴狗。
我赶紧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说：“把空气晃晕。”
他忽然又笑了，这回他笑出了声音，嗓音低沉又有点性感。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又问我：“你前段时间为什么会去斯文酒吧啊。”
我想了想，好像是那段时间工作太累，我想去放松。
当然这个答案没什么意义，我想他想听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会去这家酒吧，而不去别的地方。
我说：“一年前我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车祸，从医院出来以后，心情不太好，就导航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你出了车祸？”
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震惊。
我侧脸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满眼惊讶地看着我，或者说他眼里的情绪不是惊讶，因为那情绪比惊讶复杂得多。
我提醒他还在开车，他才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他又问我：“是不是那家酒吧服务还不错，所以你就常去了。”
我摇摇头：“相反，在他们家喝酒的那一次经历真是惊心动魄。”
“哦？”
“正好撞见一伙人打架。”
他又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担忧地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他的声音放松很多，“然后呢。”
“有两个小混混打完架就出去了，看他们那样子，像是大学生。我好奇追上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竟然‘劫持’了一辆出租车。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抵在司机的脖子上，估计是刀具之类的东西吧，车后座还坐着个女孩儿呢，那女孩儿应该吓得不轻。”
他忽然紧急刹车，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你说……两个男大学生打劫一辆出租车，而且出租车里还有个小姑娘。”
“嗯。”我错愕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的身体好像在隐隐颤抖。
他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在那个世界遇见了那个司机，他也跟我说了这件事……同一件事在两个世界都发生过，这是不是说明……”
他很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眶湿润：“轻鸿，也许我们……可以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我不明所以：“我们不是一直在一个世界吗？你烧傻了吧？”
他嘴角微扬，淡淡点了点头：“也意味着，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
听见他这话，我刚刚燃起的好奇心瞬间被浇灭，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丧着声音说：“顾大总监，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呢，你不是都说了这是你最后一次送我上班吗。”
他的眸光原本正在闪烁，但是我的话落地之后，他脸上的希望就瞬间隐没了。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他什么。
他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弓着背坐了回去。
他看起来有些丧，但那张侧脸依旧帅气有棱角，颓丧的气息让他身上多了破碎。
我意识到我的话伤到了他。仅仅因为，我说了他是最后一次送我这种话。
他真的很在乎我吗。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重新抬起头，朝我怅然一笑。
白皙的脸上露出这样一个凄美的笑。
我呼吸一滞，心脏抽了一下。
他的笑，好像希望消散后的无助，死在黎明前夜的绝望。
“顾……”
我想出言安慰他，却发现我到现在还是只知道他的姓氏，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