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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与友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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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段时远满身是汗,气息急促,梦中失重的恐惧仍未散。此刻,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爬进洁白的墙壁。

    昨晚守着秋凝彻底熟睡后他才回的房,他睡的晚醒的也早,刘姨还在睡觉,收拾一顿后出门吃的早餐。

    平江据北,雾凇挂在树上,街道初雪稍融,空气中透出的寒意让这个城市更加焕然一新。

    段时远半张脸埋进长领羽绒服里,那双眼睛单露在外面,剑眉长睫,多了一丝凉意清爽的俊,加上身形本就高挑,赶早在包子铺排个队,在人群堆里更加惹人注目。

    买好了早餐,他又来到一座天桥找位坐下,天桥下是一望无际的江水,平静无纹,他注目许久,嘴里的包子嚼了又嚼,却尝不出一丝味儿。

    没过一会儿,旁边的空座多了个人,倒也似的摊在了长椅上。

    安林昀仰头闭眼,边打哈欠边说:“起这么早,so冷so困哎。”忽而一阵冷风,露出的脖子迅速缩了进去,哈欠也戛然而止。

    段时远把另一份早餐丢给他,看着他扯开包装袋就要上嘴,段时远提醒道:“有些凉了。”

    安林昀丝毫不挑这个嘴,吊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往嘴里不断塞包子,满满当当一嘴还不忘要事:“不是说去潮玩街区吗,啥时候去啊。”

    他们前几天约好了去潮玩街玩ps,但也没想一大早被段时远的电话叫来天桥喝西北风。

    段时远慢条斯理擦了擦手,“吃完就去。”

    安林昀:“哦对,庭晔不去了。”

    “怎么?”

    “说是给苏老师的侄女补习……”安林昀说话时的神色别有深意,像是在暗示什么。

    也不知道对方意没意会,出乎意料地,段时远只是“嗯”了一声。

    如此淡定的表情,安林昀权当他没意会,继续说道:“好像是补习初中的奥数吧——说来好笑,语文老师的语文课代表去教语文老师侄女奥数。”

    安林昀没心没肺的笑了会了,沉默之后神情又谨慎起来:“其实……我不是说别的啊,只说给你听,我就是觉得庭晔对苏老师……跟对其他老师不一样,你有这种感觉吗?”

    段时远没回答,只是沉静地看着平静的江面。

    他早就发现了,以前在教学楼看见他们往另一栋教学楼走的场景,还有那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倾斜的伞……

    其实一切早有苗头,平时庭晔同苏和的联系明明肉眼可见的频繁,只是他身为“班长”兼“课代表”,所以才让一切显得如此理所应当。

    而在他有所察觉时还是在校寄宿的那段时间,庭晔三言两语绕不开有关“苏和”的一切话题、甚至从他中午的小自习课睡醒过来有时也能见到庭晔跟苏和在讲台上的身影、而这次仅仅只是找了个身份再次去接触罢了,对他来说不足为奇。

    这些看似自然却又经不得细敲的小动作,其实稍稍有所留意都能原形毕露。

    连安林昀都能察觉到,那想必庭晔身边几个玩的好的也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什么,陈潇自然不必说,也许还早于段时远知道,只是谁都没有宣之于口,况且也没这个必要。

    安林昀拳头抵在下巴,皱眉深思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这学期不是因为隔壁班的数学老师陈锦追求苏老师的事情传开了花吗,你还记不记得陈老师第一次拿着玫瑰花等苏老师下课的那次?”

    他记得,当时陈锦特地穿了一身西装,手拿着一枝玫瑰花等在他们班门口,苏和是在全班同学的轰闹下走出去的,前一个月他来的频繁,后来次数便少了,但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听说已经订婚诸类的消息,但很明显传谣的可能性更大。

    “当时我就在庭晔旁边,那会儿我光顾着凑热闹,还想拉着他一块儿……”他越想越懊恼,“现在一想,我就是一个傻逼。”

    “我就说那段日子他怎么闷闷不乐的。”

    江面依旧在平静流淌,远方是被云雾萦绕的山,段时远沉下眸子,敛下了眼底的忧郁,半晌,拍了拍他的背。

    陈潇替了庭晔,三人跑去潮玩街区从早混到午饭前,陈潇还兴致勃勃想邀请两人混到晚上,但两个人却都有心事似的,没了玩下去的兴致,一个以“我哥叫我回家吃饭了”,一个以“我要回家喂猫了”的蹩脚理由早早解散,网瘾少年陈潇面带微笑友好的对两个人一人比了一个中指迎送。

    两人不以为意,悠然离去。

    说到底,理科一班四个门面,他俩跟陈潇接触不算多,不是他们不乐意一块儿玩,而是陈潇太会玩了,在同龄人还在跟校友小玩小闹时,他的朋友已经扩大到任何娱乐场所了,纹身店、酒吧、夜店、网吧……各种你想不到的场合他也许都有认识的或深交的朋友。人虽然玩的够野,可你要跟他论道理吧,他却能出口成章。

    只能说在校他是师之友、花中簇,到了外边就是游戏人间“小王子”,校内依旧不缺被青春少女追的人,毕竟鲜少人知道他在外究竟有几副面孔。

    段时远二人赶着回去吃所谓的中午饭,潮玩街区离他们家少说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加公交,此刻依旧不慌不急往回走。

    安林昀瞥眼看了他,“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怎么?”

    “我早看出来了,你一上午都不在状态,还回家喂猫,笑死我,我看你也不急嘛。”

    “你哥不是还叫你回家吃饭?”

    一听提到他哥,安林昀耷拉起脑袋,声音渐小:“别说了,最近我哥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以前要是叫我回去吃饭我还能跟他大战个三百回合,现在他一发号施令我不敢不从,就怕哪儿做的不对惹毛了他。 ”

    安林逸不知道,但他知道安林昀是个纯纯的“哥控”,平时可以跟他哥横,但是他哥生气就不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哥生气。

    段时远“你没问原因?”

    “问了啊,但是他总搪塞过去,还真以为他弟傻呢……”安林昀嘟囔。

    他又摇摇头,“没什么,说你啊,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那么多糟心的事,段时远捡了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也没什么,明天回浦西去了。”

    作为他最好的哥们也是唯一最好的哥们,安林昀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他家里的状况的,他想出言说些安慰的话,但段时远不需要,这一点他很清楚。

    话题以此终结,没过儿一会儿一辆宾利开过停在了他们前方。

    安林昀愣了愣,车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人,身形比段时远还要高半个额头,看模样跟安林昀有六分相像,不同的是,安林昀眼睛圆溜清澈,像给颗糖就能给你卖身的傻小子,但这个人的眉眼深沉,让人感到有一种身份上的威压。

    “哥……”安林昀扯开嘴脸笑,“我正赶着回家呢。”

    安林逸站在原地等安林昀走近,视线在安林昀身后的段时远身上定下,那双眼睛从阴瞬转到晴,面容似是而非的笑,“你的朋友?”

    安林昀对于突如其来的微笑打了个寒噤,随即缓缓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哥叫段时远名字时带着莫名其妙的不悦……

    段时远也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认得段时远,安林昀最常带回家玩的就是这个朋友,但他大多时间在外边,所以见面的次数不多,只知道他们两家住得近。

    等他弟钻车里去了,他手臂搭在车门上,看似客气地邀请道:“顺路,一起走吗?”

    “……”

    直觉告诉段时远,他没有丝毫想再接送一个人的意愿。

    “不麻烦了,我还有别地方要去。”

    车里的人突然冒出脑袋,“你还要去哪?”

    与此同时,车门重重关上,安林逸无缝衔接说了句:“好,那我们先走了。”

    扭头的空隙,安林逸脸上的笑容立即打回原形,仿佛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人不复存在一样,转眼便驶车扬长而去。

    他有种被莫名其妙威胁了的感觉……

    说要去别的地方其实是去买猫粮和猫零食,尽管没记着这事儿他也不会上安林逸的车,安林昀怕他怕成那个样子,跟在学校里的“小霸王”形象格格不入,他身为外人就更不好介入他哥俩中间了。

    段时远暗叹一声,从昨晚纠结到现在的气郁是怎么都消散不了。

    到了家,他把猫粮和猫零食放进储物柜,看见家里只剩下秋凝在默默收拾东西。

    段时远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秋凝已经发现了他。

    “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段时远在回家前想了无数种她可能提问有关昨晚的问题,但没想她会丝毫不提,可是她看起来有一种颓丧感,面色苍白,眼神无精打采,很是疲惫,比起他所担心的,她更像是被更扰心的事情占据了。

    如果秋凝真的知道了什么,她不会这样平淡对他说话,所以她扰心的对象不是他,也许是要回浦西了,毕竟那是个谁也不爱的地方,秋凝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

    段时远也跟着把一袋袋年货装齐,问她:“还没,刘姨回家了?”

    空气突然沉默了,这时段时远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刚想问,秋凝才说话,“今天起刘姨不会再来了。”

    段时远看着她,神情微怔中带着疑惑。

    “刘姨家里出了点状况,他的老伴生病了。”

    段时远看着她,她却只在年货上忙碌,然后在后面加了三个字,“脑溢血。”

    多余的话她没再说,但段时远猜得到。

    虽说家里有留给刘姨的客房,但她很少在这里留夜,偶尔几次是天气原因才不得已住下,但昨晚算得上风平浪静,她做好了饭菜按以往早回去了,却依旧坐在客厅没走,段时远也没在意太多,一个人在书房呆了许久又跑出去找秋凝,并没有注意到刘姨还在。

    回来后注意力也全在秋凝身上,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在意,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刘姨那么晚还没睡肯定是在等秋凝,可是秋凝喝多了,她只能等到第二天,也许就是在他早上出去后跟秋凝谈的,至于谈的是什么,无可厚非,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多多少少跟那些身外之物脱不开关系。

    是借的还是送的段时远就更不知道了,但能知道的是,今后他们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了。

    秋凝是渴望亲情的,刘姨和她有多年的情分在,她断然不会不帮,可当这份情掺杂了别的杂质,那就不再可能回到当初。

    她看似无事,却比谁都失落。却并不是只是因为刘姨的离开,而是清醒过后的自嘲。

    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是亲情最有说服力的证据,而他们不一样,刻意维持的关系只是在自欺欺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固执不去理解。

    她把自己包裹在密封的壳里,不允许所有伤痛外泄,可段时远就是能够看见,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但他们又不一样,秋凝还有舅舅,而他只有秋凝。

    段时远点了点头,“想来刘姨这几年照顾了我们这么久,总该有一天要回去的。”

    秋凝沉默不语。

    “刘姨老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太好说,事情来得突然,好在俩老人家的两个儿子这几天在家及时把人送去了医院。只是脑溢血偏瘫的可能性很大……”

    世事无常,意外总是突然来临。

    段时远学着秋凝惯常安慰人的动作,掌心覆在她的手背,“情分到了这里,你能帮的已经帮了,等年后我们再去探望他们。”

    段时远刚回来不久,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掌心却是温暖的。

    秋凝叹出一口气,朝他微笑。

    秋凝:“正好我也没吃饭,想自己做还是去外面吃?”

    段时远:“外面冷,中午随便做点。”

    说着段时远便起身去翻冰箱里的食材,“以后你要是忙想吃家里的饭,我放学回来做好给你送去。”

    闻言秋凝抬眸,“不在学校寄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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