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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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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房子需得上有遮头瓦,下有纳身地,左右有窗,进出有门。

    门是给人走的,走的什么人,有多少人走,这些王小石和白愁飞说不准。

    因为门前撒了豆子,死了老鼠。

    今夜死的是老鼠,明夜死的可能就是人——六分半堂的人,刑部的人。

    他们不离开京城就要时时提防,处处小心。

    老鼠的惊叫搅散了他们的美梦,睡已不安稳,醒了更心烦。

    王小石索性上了屋顶,院子里梨花的幽香撞进鼻间,夜色重重,树影幢幢。

    月下有人提刀将来。

    雷损面前堵着一个人。

    “焚河枪沃夫子啊,没想到金风细雨楼把你给请来了。”点破他的身份。

    沃夫子道:“我欠苏遮幕一个人情,他儿子请我保护这两个人,老夫义不容辞。当年我帮你去打关七,你也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你不杀这两个人,行不行?”

    人情换人情。

    雷损道:“行啊。这个人情我还你,但是我有一个底线,就是此二人不能去拍金风细雨楼的门。如果拍了,他们必死,谁都拦不住我。”

    王小石在白须园常听山涧虫鸣,练得一副好耳力。雷损说的话他听全了,听得他烦,想得他怒,躁得他起身打坐调息。

    半晌,“听风静心,是一个好习惯。”

    是个老先生。

    王小石说道:“听风静心,烦恼再大,不过尘埃。”

    他一身长衫装扮,面容俊秀干净,像个大孩子,沃夫子有心逗他:“小小年纪何来烦恼。”

    小小年纪就不能有烦恼吗,反问道:“老先生您呢,您有烦恼吗?”

    “有啊。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婆子把房子租给了两个穷光蛋,回来的路上还被一个丫头赖上,我自然是烦恼。”

    厉雪岚推门进来,只看到了自己的一双眼:涟水秋波,明眸善睐。

    为什么会看到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堪堪躲过一柄飞刀。

    “你怎么来了”白愁飞快步走到她面前,皱眉道:“没伤着你吧?”

    把眼里的飞刀眨去,摆了摆手:“六分半堂的人不让我进金风细雨楼,我没地方去,只好来找你们了。”

    她这句话里三分真七分假。

    破板门到京城她有意隐藏自己,再加上她多与温柔一同出行,碍于洛阳温家的身份,六分半堂不敢轻举妄动。

    雷损只当她是个会杀人的大夫,苏梦枕的病多少人都治不好,她也不例外。

    他们三人住在了小院里。王小石了解药材,白愁飞善书画,沃夫子给两人都找了工作。

    杨无邪拿着探回的情报问道:“咱们楼里有药材铺子吗?”

    “有,厉姑娘前些天盘下了一间。”

    “行,那你们安排下去吧。”

    王小石年岁小,白愁飞是老江湖。茶花收留一事破绽重重,他们怎会不知这是金风细雨楼的安排。

    杨无邪打算直接盘下一间画铺给他,但事出无因难以下手,更怕他觉得这是施舍而离开京城,最后吩咐手下人去找个画铺老板。

    名臣曾巩形容京城的人口:“今天下甲卒百千万人,战马数十万匹,萃在京师,仍以七亡国之土民集于辇下,比汉唐京十倍其人矣。”

    随处可见摩肩接踵的人潮,有人就有交易,有交易就有金银流通,四面八方游动的金银摇身一变成了公子哥、官家儿汇聚在御街的北端,涌入了一座楼。

    灰瓦青砖,雕梁画栋。

    樊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每座楼皆高三层。其中西楼是樊楼的主要建筑,也是五楼中最大的一座。

    “你既是新来的替工,也得好好干用心做,要是做得好还能转长工呢!”嘴上长着八字胡的男人把人领到厨房。

    他是樊楼的一个小管事,负责厨房部分人手。

    “今日你先做出几份糕点来,送去东楼的明月廊。”

    楼里既有美酒又有佳肴还有很多数不清的佳人,当然也有很多伺候姑娘的姑娘,她们通常行在跟后给人准备吃食酒水。

    她手脚很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已经做出三四种花样。

    东楼住的俱是姑娘,廊亭楼阁轩榭台舫皆浸着一股清芳,黎初的晨露落在花上坠得满室生香,引得蝴蝶扑来。

    尖尖的十指悄然捻起了翅膀,送入口中连带着津液荡起朵朵蜜浪,激得颊间泛起一阵娇红。

    “这盘蝶粉花糕可真好吃,你叫什么名字呀?”王月言问着她面前的人,眼睛还盯着食盘。

    “奴婢名叫小扇。”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这名字真好听,小扇妹妹以后多来这送吃的给我好不好?”

    王月言是刚来不久的乐伶,弹得一手妙音又通诗文,那些衙内官哥一向是喜新厌旧的主儿,最近追得她风头无两,大掌事自然对她有求必应:她酷爱甜食,便立刻找几个厨娘开炉起火。不喜喧闹,便给她找了最安静的住室。

    小扇从未进过樊楼,哪里识得王月言般的曼妙女子,一时间被她的绵言细语说得羞了,急地连说几个好。

    她只是来顶替半把来月的短工,在楼里并没有太多事干,日中时分就放工了。

    恰巧,硕大的京城里也有两个人收摊了。

    王小石和白愁飞回到梨花小院时,婆婆在做饭,夫子在看书,厉雪岚在沏茶。

    “留侯论?这篇文章我之前读过。”王小石一眼扫到了夫子手里的书页。

    夫子讶然,问道两人的想法。

    王小石认为张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最后桥上遇黄石公,得来太公兵法,立不世功勋。

    白愁飞则认为张良遇黄石公适逢其时,倘若遇见的是常人,不过是蹉跎了时间。

    都说人如其字,有时候听人说话也能听出人的心境:

    王小石年轻气盛,好打抱不平。白愁飞饱经世故,遇事深思熟虑。

    二者正是一冷一热互相补缺。

    “菜好啦,过来端吧。”婆婆已经做好饭了。

    人在外头拼力干活,回到家时有人做好饭菜等着你,饭后闲聊时把工作的辛劳趣事一并倾出,最后躺在床上睡去通身疲倦。

    偷闲躲静,北窗高卧。

    白愁飞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厉雪岚拿起筷子敲向偷偷摸摸伸向食盒的手:“先吃饭,再吃糕点。”

    白愁飞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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