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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思念所产生的世界和存在所招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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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流淌的蓝色光波,小小的河滩仿佛浮在另一个次元。

    尽管随着光线的翻滚,我们乘坐的小木筏缓缓地上下翻飞。

    为了不让它掉下来,我把小得不知用途的木槌紧紧抱在胸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水月一言不发,凝视着仿佛要将木筏包围起来的波光。

    把我们冲走的蓝色光浪加快了速度,快过了河,雾散了,可以看到前方了。

    “墓碑。”

    正如水月喃喃自语的那样,晴空万里的浓雾前方,和以前看到的完全一样,矗立着无数的墓碑,墓碑背后是伫立着的人们。

    走在前面的波光,仿佛找到了终点似的,平稳地潜伏在那里,在平坦的岩石地板上流淌的波光粼粼的河流,就像在地板上涂上了一层光亮的涂料,闪烁着平坦的光芒。

    “要下来吗”

    向水月点点头,在无数的墓碑前下来,小木筏沿着原来的路安静地回去了。在脚下的光之河上原地踏步,还是感受不到水的触感。

    “这是大家的希神交给我的,希望我交给大家。”

    我把抱在胸前的木槌递了出来,静静地伫立着的人们的表情浮现出笑容。

    “太好了,终于给我们了。”

    站在边上的年轻男子松了一口气。

    “希神好像很犹豫。他说不应该为了这种事而使用,明明是为了让大家自由的木槌。”

    “我理解那孩子的心情,这是我们的任性。”

    黑色长发的女性带着温柔的微笑说着,突然向前伸出手,木槌从我的手中浮了起来,升上了天花板。

    以停在空中的木槌为中心,闪出一道光芒。在炫目的光线下,一瞬间移开视线的间隙,爆光收缩,木槌消失了踪影。

    “这样多少能帮上那孩子一点忙。”

    不知是谁的低语,充满了安心和希望。

    被灯光迷蒙的眼睛慢慢恢复了视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和他们拿过来的一样的木槌。

    “我们什么力量也没有!但是,蚂蚁成群就能摧毁城池。只要舍弃自己的欲望,就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让我们一起拥抱曾经牵过我们的手,那稚嫩的笑容吧!”

    不知道是谁叫的。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男人的声音,拿着木槌的人们的手臂一齐被照亮了。

    木槌配合着敲在墓碑上。

    虽然是木槌敲击岩石的声音,但回响在耳边的却是宛如指尖弹起玻璃杯的清脆声音。

    在岩石上回响的音色中,人们的身影晃动着,像升起的烟雾一样消失了。

    “看起来就像抛弃了肉体,只剩下灵魂一样。”

    “一定是他们的灵魂吧。”

    墓碑上漂浮着闪闪发光的细线。没有一种颜色完全相同,光线和粗细长度也不一样。第一次来的时候,在像白云一样的隧道里,像在水槽里游来游去的鱼一样,在我们周围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线。

    “我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水月挠着脖子呻吟。

    五彩缤纷的丝线被各自的墓碑吸了进去,随着一声巨响,墓碑开始沉入岩石地板。伴随着类似地鸣的声音,脚下传来震动。

    “不难办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困在黑暗中了。”

    水月这么一说,我吃了一惊。没有注意到失去光源的黑暗空间,是因为眼前的光景夺去了视线。不知不觉间,充满墙壁和地板岩石间的蓝色光芒失去了力量,把我们搭在木筏上带到这里的蓝色光之河,也像往低处流一样,从两侧逐渐缩小到我们脚下。

    “怎么办,没有光的话,连到达记忆之泉所在的地方都很困难啊。”

    水月耸了耸肩,用一只手把我拉了过来。墓碑完全被吞噬,寂静取代了光亮,填满了空荡荡的空间。光之河像水洼一样聚集在我们的脚边,停止了移动,我和水月在黑暗中互相握着胳膊,生怕迷失了彼此。

    “这是苍白的水洼,稍微离开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哇!”

    只能说,只有坚硬触感的蓝光的底部消失了。明显的水的触感让我从脚尖沉了下去。我把最后吸入的空气蓄满胸腔,用力闭上眼睛。

    沉下去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在宛如体温的水中,只剩下心灵。明明紧紧握着的水月的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手里。

    因为相信男孩,所以没有感到危险。

    身体里的心灵深处,会越过篱笆,扩散开来,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在心胸的开阔感中,有什么东西触到了延伸的心灵触手。

    触碰的既不是别人的过去,也不是自己的过去,是男孩通透的低语。

    “憎恨之刃不会让怨鬼受伤。因为你需要的是支撑刀刃的刀柄。握在手中的刀柄上用什么样的刀柄会改变未来。撕裂的不一定是锋利的刀尖。”

    虽然内心平静,但之后什么也听不见。睡在我手上的那把刀是从阿彩那里继承来的,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刀刃。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伸出的心的触手,再也触不到什么。

    凉飕飕的,皮肤突然找回了感觉。稍微感到呼吸困难,睁开眼睛,马上就看到了淡淡的亮光。

    用手挠了挠脚踢了一下,身体一下子浮了起来。

    “啊!”

    我吸了一口气,眼前是同样张着嘴吸了一口气的水月。

    “真讨厌,和大叔一起泡澡。”

    “那你就赶快走吧。”

    我让水月推着自己的身体,从两个人无法进入的小泉水中爬了出来。我拉起水月的手,水月猛地滚了起来。

    “这次可真够呛啊。”

    水月像狗一样摇着头,我一边拧着湿衬衫,一边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男孩的力量已经无法到达这个泉了吧好像不可能通过这里去见男孩。”

    不知道男孩是不是有意用力,眼前是小小的泉水。再也不会让他看到记忆,也不会为男孩开辟道路了吧。

    “好冷啊,还是回小屋吧。”

    水月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何晓有不擅长的事情吗”

    这一连串毫无条理的问题让我瞬间停住了思考,我一边慢慢走,一边思考。

    “说不上不擅长,喜欢却做不好的事情也是有的。可能是厨艺的天分吧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

    “做饭”

    “因为我在那边的咖啡店工作过,所以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新品。但是评价不高,或者说是人气不高,变成了地下菜单。”

    我听见水月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但我没有理会他。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做出来,但最后想到的是土豆炖肉和煎蛋卷的组合。把捣碎的土豆炖肉轻轻裹上鸡蛋,撒上红姜,一定很好吃!”

    在背后笑着的水月突然安静下来,我回头问他怎么了。

    水月目瞪口呆地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唇。

    “水月你要是一副无香芸何的表情,吃完之后再抱怨吧。”

    我稍稍有些生气,快步走了起来,水月听着脚步声也跟着追了上来。

    “最好别这么做。土豆炖肉和煎蛋卷分开吃才好吃。”

    “什么嘛,你又没吃过。我觉得一定很好吃吧”

    水月搂住我的肩膀。

    “味痴是很难改的。”

    “为什么”

    为了逃避我的反击,水月跑上了坡道,我也跟着跑。就算真的一决胜负,也会被拉开,但我觉得很好笑,于是用尽全力追赶水月的高大身躯。

    镇子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到处都是戴着黑布面具呆呆地站着的人。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和时间了,水月说着,我们毫不掩饰地从人群中穿过。

    敲了敲门,小屋从里面打开,包括小雪在内,所有人都到齐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想和我对视。平时总是直视着我的碧香,不知为何却低下了头,只问了一句:“你回去了吗”

    “怎么了怎么像葬礼一样。”

    大家都不肯开口,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和水月把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那些人到底打算怎么做”

    如花终于插嘴附和我的话。那些人,指的是和墓碑一起消失的许多人吧。

    “好了,这次轮到你了。”

    为了驱赶阴郁的空气,我故意用明快的语气说道。大家面面相觑,鲁吉无香芸何地第一个开口。

    “不好意思,我没能调查清楚动物化身们的情况。应该说,我先掌握了其他的情报,花了不少时间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小雪和碧香也分别得到了其他情报,我先告诉你们吧。”

    我在水月身旁坐下,静静等待鲁吉沉重的开口。

    “首先是一个结论,即使打倒怨鬼解放灵魂,被解放的灵魂也会迷失自己的道路,不,好像会迷失。”

    “从谁那里得到的信息”

    “我在街上跑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我的肩膀,那家伙把长到下巴的黑布面具卷了一半,直直地看着我,我以为他很正常。是个年轻男子,把刚才的内容讲了一遍之后,就像一根棍子一样愣住了,以后问什么也不回答,不过,从第一次掀布的时候我的外表来看,肯定不是人的东西。那家伙的眼珠在小径微弱余光的照射下缩小了,那是化身,是动物的化身。”

    是知道小女孩消失后开始行动的人之一吗少女柔软的小指的感觉复苏了,我轻轻地包住自己的手。

    “这么说,就算打倒了怨鬼,本质上谁也救不了谁”

    水月沮丧地叹了口气,垂下了肩膀。的确,这样做意义就减半了。即使能阻止新招来的牺牲者,也无法拯救现在在这里的人们。

    “还有其他的吗下一个是谁”

    环顾四周,抬头看到的是小雪。

    “我来告诉你,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条残缺小径,但留下最古老记忆的,它是被这里的居民称为草丛里的大眼。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的盟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只要说过,就不会说谎。”

    的确如此。草丛里的大眼重视信用。因为它知道信用对自己今后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小雪罕见地张着嘴又合上,把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吞进嘴里。

    “小雪,慢慢说就行了,实在说不出口的话,以后再说吧。”

    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声,宗胜举起手。

    “由我来替小雪说话吧。小雪太善良了,被他蒙嘴也在所难免。何晓、水月,我要说的是碧香。”

    我和水月面面相觑,不安地皱起眉头。平时会主动开口说话的碧香,低头不语。

    “我听说碧香的家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下,那是一棵很漂亮的树。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或空间,都不会像云涌般突然出现,就像这条小径一样。被称为残缺小径,诞生了这个世界的那一点,一定是存在的。”

    我从来没想过这条残缺小径诞生的理由。这和碧香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本并没有这么大的空间,但建成后的空间吸引了各种各样的人,不久就被称为残缺小径。你不相信吧,创造出残缺小径的是一棵大树。那棵大树的意志形成了碧香。”

    碧香就是那棵大树本来就没想过树有什么意思。脑中闪过“树精”这个词。

    “碧香,你知道吗”

    碧香缓缓摇了摇头。

    “何晓被赋予了幼稚的破坏者和不光彩的名字,这大概是那天遗漏的记忆之一吧。草丛里的大眼说,我并不是为了从怨鬼那里保护灵魂的碎片才诞生的。据说当初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来访者的灵魂而将其隐藏在自己的内心,但我没有任何记忆。”

    是我夺走的记忆吗

    “碧香似乎只是一棵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无一物的地方的树。也许是岁月的长存唤醒了大树沉睡的灵魂,在初春时节,大树与萌芽的生命接触,懂得了孤独。”

    我想起了一棵独自屹立在从未见过的荒野上的大树。风吹过空无一物的平地,只有自己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觉得很寂寞,很悲伤。

    “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荒野,迷惘的鸟却在大树上筑巢。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可是荒地上没有自然的恩惠。寒冷袭来中,小鸟渐渐虚弱了。看到小鸟灵魂脱落的大树,没有自信承受眼前的孤独吧。在自己周围飞着飞着的姿态,把大树从孤独中解救出来,给大树种下了无法回到孤独的心。”

    碧香小姐接过宗胜的话头。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曾经对草丛里的大眼说过的话应该是真的吧。我害怕孤独的心,扭曲了某种空间,产生出了还有生命的人和从肉体上脱落的灵魂共同存在的空间。我无法忍受和莲花分开吧。”

    “莲花小姐”

    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多次触碰对方的手交谈的两人,存在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也就是说,何晓像被替换的孩子一样被赶去那个世界,怨鬼为了满足莽撞的欲望而创造空间,归根结底都是我的责任。”

    碧香直直地看着我。看着他那仿佛要堵住自己退路的耿直眼神,我不禁笑了出来。什么嘛,不是很简单吗

    “为什么笑”

    碧香满脸惊讶地皱起眉头,我对她背后低着头的莲花微微一笑。

    “容器里放东西的永远是别人。莲花泡的红茶好喝也好,下毒也好,都不是制造容器的人的责任,对吧”

    如花呵呵地笑了起来,鲁吉挠了挠下巴说,肩眉都抬起来了。宗胜平静地笑着把手放在莲花的肩膀上,水月则悠然地打了个哈欠。

    “你真是个笨蛋!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有那么多徒劳的辛苦和痛苦了!你要不要稍微发怒,或者说些讨人厌的话”

    碧香的语气有些愤怒,我抬起下巴。

    “笨蛋,你思考的事情太复杂了!明明是个怪力怪力的人!忏悔、后悔之类的词,反正你现在才知道吧”

    低着头的碧香抬起头。当我看到碧香扬起嘴角时,为时已晚。碧香的右手像疾风一样紧抓着我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我被撞得仰面朝天。

    “碧香,你还是得这样。”

    碧香虽然很痛苦,也很疼,只是逞强,但她收起了笑意,眼神柔和地微笑着。

    “你果然是个大笨蛋,但我并不讨厌傻瓜。”

    碧香微微一笑,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就松开了我的手。

    碧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什么都看不出来,让我感到不安。

    “碧香小姐”

    “何晓,这是今天得到的最后的情报。”

    “听谁说的镇上的人”

    碧香缓缓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

    “自从你们和男孩见面发生异变之后,我的内心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虽然是一跃而起的记忆,但也有突然复苏的东西。情报来源就是我。”

    碧香微微咬住嘴唇。问不出“什么”。寂静的空气在我和碧香之间流动。

    “我说的是怨鬼。放弃‘原始’和‘现在的怨鬼’的想法吧。劫持了‘原始’的人格之后,崛起的就是‘现在的怨鬼’。‘现在的怨鬼’就是你和……”

    听不进碧香的话。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

    碧香的声音有些模糊。我张大嘴吸了一口气,肺却像破了个洞一样难受,我用手抓住碧香的西装领子。

    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淡薄。

    我仿佛听到了水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对我的呼喊。

    原来是我的错。

    脸皮再厚,也不能像平常一样活下去。

    在淡薄的意识中,梦见与残缺小径相关的所有人的悲伤和憎恨,像浊流一样涌向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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