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丁俊成的故事到此了结。
而他之所以不愿转世为人，执念久居世间不散，化为冤孽石中的一缕残魂，是因为还有未竟之事。
那个故意传播艾滋病病毒的男人，若他不受惩，他死不瞑目。
若放任他继续胡作非为，不知将有多少家庭深受其害。
“可恶，可恨，此人简直是罪大恶极！百死难赎！”周默所坐莲花台的前方，一个完整听完了丁俊成故事的男人恨恨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凄惨的人？这太过悲伤了。”旁边，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抹着眼泪道。
“周默，真的是他……”在他们身后，叶擎天喃喃自语道，“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你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能够从那个危险的噩梦中挣脱出来，足以说明你的实力……嗯，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就让我们较量一下，看看谁会率先晋升二星恶屠吧，周默。”
周默也是刚从武汉卿那里拿到工作卡，刚知道自己被破格晋升为二星恶屠的事，故而叶擎天对此并不知情，他还以为周默跟他一样，得老老实实从一星恶屠干起。
无论何时何地，人与人之间的信息差，都是个无解的难题。
·······
冤孽石的自述结束了，审判正式开始。
投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安静地蹲在毫不起眼的街角，浑浊黯淡的目光从一个个打扮花哨的男子身上扫视而过。
毫无疑问，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周默在这个梦境中的新身份——丁俊成。
万事万物都是联系着的，这个联系放在人与人身上，就称之为因果。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紧密、感情越深厚、或者仇恨越刻骨，这因果牵扯得就越大。
丁俊成与阿伟，他们之间就存在着庞大的因果，阿伟间接害死了丁俊成在这世上所有他深爱着的人，他毁了他的一切，他恨死了他。
正是凭着这股滔天的恨意，审判镜可以将丁俊成的冤孽石与阿伟的梦境勾连起来，将周默的意识送入其中。
而周默要做的，就是在这茫茫梦境中，把阿伟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揪出来，审判他的罪孽，惩治他的恶行。
如果他找不到阿伟，或者在梦境里逗留太久，他将会永远地迷失在此，最终沦为神智丧尽的梦魇。
周默首先要做的就是丁俊成死前一直在做但没有成功的事，找到阿伟。
但与丁俊成不同的是，因为这里是梦境的世界，所以周默可以打破常规、超越常理，用一些在现实世界难以实现的手段，
就比如说——飞。
周默一开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他只是试着做了一下，努力模仿着上次噩梦里的感觉，然后他的背后便长出了一双青色的翅膀。
他振翅而起，飞快游走在每一条街道。
大街小巷里，一道黑影从头顶急速掠过，带起一阵狂乱的风，错愕的路人们纷纷抬头仰望。
从世界这头飞到那头，周默发现这个梦境世界没有太大，就是市中心方圆三里的样子。
在世界边缘，是黑白相间的虚无，像一层迷雾漂浮在那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出不去。
而被这迷雾所笼罩的范围，估计就是阿伟在人间主要的活动区域，投射在梦里，便成了这般。
“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周默轻轻扇动着翅膀，低声自语，“瓮中捉鳖，你逃不掉。”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从东区飞到西区，从北区转至南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长街，观察了数不清的人，却始终没有发现阿伟的踪迹，根本找不到长相阴柔同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
“你到底躲在哪里？”周默站在一处高楼的天台边缘，俯视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的人群，略显焦躁地说。
维持翅膀的力量快要耗尽了，他不时感到强烈的疲惫与困倦袭来，再这么干耗下去，他恐怕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与目的。
连在一旁观看投影画面的那个男人也为他着急起来：“你在发什么呆，赶紧找啊！不然就被困在里面了！”
“那个叫阿伟的太狡猾了，他肯定躲在了很难找到的地方！”高大的女子忿忿说道。
而叶擎天则暗自思忖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嗯，我应该可以比他做得更好，至少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这也太没效率了！
“周默啊周默，你的经验还是欠缺了些，你过于自信了。
“看来你昨天能活下来纯属侥幸，但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侥幸。
“这一次，如果你还抱着侥幸心理，恐怕会死得很惨。”
·······
一番沉思之后，周默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不能这样。
说不定阿伟为了躲避追查，改换了一身朴素的装扮，这样他当然找不着。
既然这片区域应该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那么这里会有不少认识他的人才对，说不定……
念及至此，周默立刻收敛了翅膀，回到街上，拦住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一个个地去询问。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长得像女人、同时对外宣称自己心理上是女人的男人，年龄大概三十岁出头，身高一米七左右？”
大多数人的答案是“不认识”，还有小部分人的回答是一个白眼加上礼貌的问候：“有病吧你！”
边走边问着，周默在一个蹲在路边低头啜泣的年轻女孩身前停下了脚步，他本来是想要按例询问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女孩继续哭了好一会，好像把眼泪给哭完了，才抬起眼皮看向周默，满脸绝望地说：“我得艾滋了……”
女孩的声音很低落，但却如同一道晴空霹雳炸响在周默的脑海中，他忙问道：“你是怎么感染的！？”
“呜哇哇哇~”女孩愣了愣，这个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出言安慰她，居然是问这个，她当场伤心得嚎啕大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默也自知说错了话，连声向女孩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安抚好女孩。
“一个女的传给我的。比起男生，我更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所以就经常就在网上约一些漂亮的小姐姐一起玩，不想她居然……”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女的？”
周默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找错了，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随口问了句：“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自称唯唯姐。”女孩抹着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