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离
清晨，一缕阳光从门缝中照了进来，林七缓缓睁眼，除却腹部的空虚感，倒没有太多的不适。
“我这时候是不是该醒了。”林七嘟囔了一句，随后耳畔便传来了脚步声。
林七轻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你到底给他灌了多少药？”
“不是你说他是练家子，所以就多灌了点。”女子慵懒的声音响起。
林七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那破药的味道确实令人难忘。
“那边那个，自己出来。”
“你给我绑这么死，我把柱子给你抱出来嘛，别光动嘴，动动脑子，懂？”
“耍嘴皮子，待会有你受的。”女子冷笑道，不过还是走了上去，解开了绑在柱子上的绳子。
“张凤，张彪，人呢，赶紧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男人叫张彪，女人叫张凤，算是兄妹，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如此，早些年当过土匪，不过嫌来钱慢，便找了个借口出来单干，这一块十几人，都是他俩拉起来的。
张彪扛着林七走了出去，面带微笑，道：“六哥，什么大事，劳烦您亲自来了。”
院子里的男人裹着黄色头巾，行色匆匆，眼神更是焦急。
“赶紧，赶紧……”男人嘴里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赶紧放了。”
“出什么事了吗，六哥。”张凤赶着叶黎，也走了出来。
“事头不小。”被称为六哥的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要是老大知道你们借着寨子的名头干这勾当，不只是你们，我也得跟着玩完。”
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数不少。
“先把这俩货藏起来。”男人一跺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凤连忙把叶黎赶回屋子，张彪则是把林七扔了进去，锁上了门。
林七疼的忍不住咧了咧嘴，不过还是没动弹。
“看来这车是难搭了。”叶黎叹了口气，“行了，别装了。”
林七这才起身，倒是没看清楚叶黎怎么挣脱的绳子，只见绳子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断口相当平整。
这次林七看清了眼前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俊秀，身材在同龄人中算是高大，嘴角上始终像是挂着一丝微笑，给人一种不输成年人的沉稳。
“我们怎么出去呢。”
“走正门太招摇了，还是走后门吧。”叶黎舒展着双臂，说道。
“后门？”林七疑惑道。
叶黎走到一堵墙前面，右手透露着一些特殊的光泽，扶着墙壁，“就这了。”
叶黎一拳挥下，一声巨响后，墙上多出来一道口子，墙后面是一条小路。
“走。”
叶黎招了招手，林七也顾不上惊讶，连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一群人原本在谈笑风生，听到动静后，立马变了脸色。
张彪和张脸色骤白，倒是想阻拦，到底是没有胆量。
为首的男人径直地走向关押两人的小屋，正是那里传来的动静。
张彪跟在后面颤颤巍巍地开了锁，看到墙上的洞时，先是有些惊愕，随后脸色逐渐放松了下来，恢复如初。
“这墙上的洞是怎么回事。”为首的男人问道。
“您也知道干咱们这行得罪的人不少。”一旁的张凤连忙解释道。
男人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追问下去，吩咐了几句后便带队离开了，走之前，“六哥”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过了良久，张凤这才抱怨道：“怎么这年头当个土匪规矩都这么多，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的。”
“行了，别让人听见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张彪轻声道，“其实心里都有数，这些年咱给寨子里的钱可不算少，没找到什么证据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不过一旦给他们抓到把柄……”说到这里张彪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张凤见状也没再抱怨，“不过那两个小子怎么跑的，真是什么仇家？”
“跑了就跑了吧，也省些事端。”
“不会暴露什么吧？”张凤则是有些担心。
“我们是土匪，一口咬死没干过就是了，两个小屁孩能搞出什么动静。”张彪说道，“好了，既然没事了，收拾收拾早些回寨子，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七跟着叶黎，躲进了一片树林里。
“不走吗？”林七问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来而不往非礼也。”叶黎笑道。
这里是他们的一处据点，表面上看起来倒像是几处民舍，除了关人的那处院子，其余的屋子大抵就是他们的住处。
叶黎把令牌还给林七，林七接过令牌，令牌上有些淡淡的痕迹，倒不像是磨损，更像是，口水？
林七看了看叶黎，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吧。
林七想了想，拿出了些干粮和水，分给了叶黎，叶黎眼神一亮，并没有奇怪林七的食物从何而来，接过便吃了起来。
“你应该没什么道德洁癖吧。”叶黎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林七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咱哥俩给他整点狠的。”
……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非得赶夜路？”
“行了，别瞎抱怨，给大哥听了又得挨顿骂。”
夜里，两个男人正对着一棵树解手，虽然他们并不是原来寨子里的人，不过如今也裹上了黄色头巾。
“干什么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怒吼声，正在解手的两人身子一颤，月色下，有些晶莹的东西洒在了两人手上。两人连忙提起裤子朝身后看去，正好看到大笑的叶黎，不禁怒火中烧。
“小兔崽子，别给爷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你可要把手洗干净呢。”叶黎扮了个鬼脸，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去。
“愣着干什么，追啊。”
另一处，林七悄悄地溜上了先前的马车，此时的马车上装满了物资，金银珠宝不少，粮食多些，不过林七没有仔细去看，按照计划好的，他的任务便是把能拿的全部拿上。
“也不知道这牌子能装多少。”林七小声嘟囔着，不一会儿便把整个车厢搬空了。
“这马，算了，留个车厢给他们当柴烧。”
林七割断了马车的绳子，翻身上马，他是第一次骑马，不过见过不少骑马的人，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马哥，靠你了。”林七一只手拿着缰绳，一只手摸了摸马头，马发出粗重的鼻音。
“喂，干什么的。”提着灯走来的张彪大喝道。
“不管了，驾。”林七大喝道。
“妈的，抢到老子头上来了？”
林七死死地拽住缰绳，这才没被受惊的马甩下去。
“是这个方向没错。”林七松了口气，好在是往与先前约定的地方。
“有能耐别跑，看老子不弄死你。”
“好怕怕哦，你来打我嘛。”
男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视线不停的在头顶与脚下游走，一个同伴正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捂着裆部。叶黎则是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男人露出凶狠的笑容，说道：“小崽种，看你这下往哪跑。”
男人没有回头，静静地站在原地与叶黎对视着。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男人的笑容愈发灿烂，不过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马直直地奔向了他，他带着疑惑的目光倒了下去，发出了比同伴更加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么莽？还好给这俩踩的差不多了。”叶黎松了口气，说道。
“上马？”林七骑着马停在了叶黎面前，骑马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兄弟，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给他们留点面子。”
“马呢？东西呢？”张凤从车厢上走了下来，扯着一个男人的耳朵，指着仅剩的车厢怒道。
“我不知道啊。”男人惶恐地说道。
“行了，既然追不回来，也就认了，收拾收拾，明早出发。”张彪叹了口气说道。
“我……”张凤虽然依旧怒气冲冲，不过还是松了手，冷哼了一声。
夜色依旧，月色依旧，只是悲喜不同。
“我们就这样走了？”
“你想怎样。”叶黎笑了笑，反问道。
“放任他们下去的话，会有更多人遭殃吧。”林七犹豫了一阵，道。
“那你是想回去把他们全杀了？”
“也可以找官府帮忙啊。”
“行了，别傻了，官府？官府有用的话能给他们干起来这勾当？”叶黎拍了拍林七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谁说要放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