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秋意
一处临水阁楼，周恒静静地品着茶，门口只有寥寥几个侍卫。
如今这北地的绝大多数疆域，几乎都是由周恒一手打下来的，故而受封平北王。在那之前，这北地盘踞着诸多小国，虽然并不大，但数量不少，时常作乱。有些残暴的小国，甚至以屠戮大夏的百姓为乐，这就导致了边境时常民不聊生。
周恒平定北地时，那些凶残的小国几乎被屠戮殆尽，连小孩也没放过，撇去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几乎是被灭了种，而周遭其他国家，除去反抗者，伤亡的百姓很少。在此之后，哪怕是今天，依旧有许多文人批评他滥行杀戮，有违人伦。不过周恒对此一概置之不理，这些指责声多来自南边，反倒是离得近的北地很少有骂声。
不过即使是这般人物也难逃岁月的摧残，脸上也有了些沧桑，不过却也难掩其俊美的面容。
一个蒙面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阁楼上，腰间悬着一把长剑，侍卫们慌忙拔剑，如临大敌。
周恒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要动手吗，应该就这两天了。”蒙面男子开口道，声音沙哑。
“不用，让他们走吧，不留在我这就行。”周恒淡淡地说道。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周恒神色平静，倒了一杯茶，推到男人面前，缓缓开口道：“这几年倒是见得少了。”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像是陷入了沉思。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活着，已经很好了，不必太过自责。”周恒起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轻声道。
男子摇了摇头，身影一闪，只留下一声叹息。
“薛柄。”周恒略显无奈道。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披甲的男人走上阁楼，单膝跪地。
“带些人，扮成土匪，把朝廷来的人截一截，留几个活口。”周恒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算了，你们也盯不住他。”
周恒走到栏杆前，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
一片密林里，吴天在一处小屋前站立了许久。
小屋依山而建，淡淡的溪流声时常萦绕于耳边，夹杂着偶尔几声的鸟鸣，略显冷清。
“还剩点时间，不去看看你的宝贝孙子？”黑袍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道。
“这些年一直住这吗。”吴天开口道。
“差不多。”
“嗯，风景不错。”吴天细细地打量着周围说道。
男人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玉瓶抛给吴天，“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感伤起来了。”
吴天接过，只是略微把玩了一下便抛了回去，“你留着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散不了，就不浪费了。”
男人默然，把玉瓶收了起来。
“行了，收拾收拾，那边该有动作了。”
吴天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踏入小屋。
京城，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正高坐在主位，面色红润，极为英俊，只是如今的脸上没有半分帝王的威严。
男人双手各搂着一名貌美的年轻女子，一脸陶醉。
“陛下，陛下～”一个阴柔的声音自宫殿外响起，略显慌张。
“何事。”男人眉头微皱，缓缓开口似乎有些不满。
来者是一名穿着蟒袍的太监，脚步匆忙，嘴里还喘着粗气。
“这？”太监看了看男人，又看向他手上搂着的女子，似乎有些犹豫。
“无妨。”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探子来报，吴天，确实在北地。”太监说道。
“接着说。”男人收起脸色严肃，催促道。
“先前派去的人马失联了，往北地送的密令也……”太监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男人。
男人猛地敲击桌子，太监的身体颤了一下，不敢抬头。
“好，好啊。”男人胸口微微起伏，有些颤抖的说道。
过了良久，男人重新恢复了平静，“召方平山进宫。”
不久后，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容貌俊美，微微行礼后，问道：“何事唤我，陛下。”
“现在，立刻召集人马，朕倒要看看他周恒能翻天不成。”
“在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之前，不宜与平北王交恶。”方平山平静道。
“那该如何，朕咽不下这口气。”男人怒道。
“可降下圣旨，传唤平北王进京。”方平山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男人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平静了下来，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方平山微微躬身，随后转身离开，只是太监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你也滚。”男人对太监吼道。
太监起身，不过依旧低着头，倒退着出了宫殿。
“陛下何必为这些小事烦心，谅他也不敢造反。”女子妩媚的声音在男人耳畔响起。
“倒也是。”男人恢复了一开始的神态，笑道，双手来回抚摸着身旁的女子，“还是美人最懂朕。”
离开宫殿有一段距离的方平山突然慢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不过也好。”方平山轻声笑道，雪白的袍子纤尘不染。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日子也渐渐地有了些秋意。
有人夜里添了衣裳，有人燃起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