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遗忘的记忆
“给我过来！”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洛商被急冲冲赶回来的老爷拎着衣领从书房提出来，紧接着又是一路训斥，最后推开汐子的房门一把将他甩了进去，“给汐子道歉！”
老爷看起来也不如当年那样年轻健壮了，脸上长出了一些胡茬，看起来虽说严肃但眼神依旧和蔼，只是看待洛商则多了些许失望和不满，“你看看你现在变得这副德行，和小时候简直没法比！”
洛商都是自然地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袖，昂头挺胸，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捋了把凌乱的头发，瞥一眼躺在床上刚睁开眼的汐子，极不情愿样子丢下一句，“对不起啦！”
汐子看着面前的洛商，大脑一片空白，自从醒来就像失去了很多记忆一样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和洛商一起玩耍，洛商有个叫做晴儿的妹妹掉进池塘淹死了，二姨娘怒视的目光，死死掐住她脖子的手……还有那个下雨天她陪洛商跪在门外，地上落了白花花一片槐花，娘把她拉走的时候她拼命地挣扎，哭的很伤心……
她看着面前被爹训斥的洛商，张张嘴欲言又止。
站在一旁的小其忍不住多嘴，指责洛商，“都怪你！要不是你大小姐也不会掉进那池塘里，还差点丢了性命，多亏了沈先生相救！”说着忍不住低声呜咽。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大少爷吵吵嚷嚷了！”
门外二太太听见小其的声音一进屋就是一声怒吼，看见老爷在一旁态度才稍有缓和，又忙着替洛商辩解，“汐子她可是自己要跳进水里的，和我们洛商没有任何关系，老爷，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些亲眼看见的家丁们，”将眼神看向洛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给爹解释就胡乱背了这黑锅。”
洛商抬眼，目光恰好和汐子对上，看着她苍白无力的模样顿时又有些心疼。其实那日在亭子里他不过是故意惹她生气，她说他让她去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会去做，他觉得她很傻，就像小时候一样会为了他背黑锅，陪他一起受罚，她说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也在想，真庆幸她喜欢的人是自己，如换做别人这丫头指不定要吃多少亏呢。
可是心里的这些想法他都没有办法表现出来，他能做的只有让她觉得自己是讨厌她的，这样才能保护好她。晴儿死后，他在下雨天跪了三天三夜，二太太只说，“什么时候你彻底想明白了再起来，孟汐子那个死丫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欠我的我都得从她身上夺回来。”
“我说让你跳下去你敢吗？”他指着倒映着睡莲的池水，深不见底，“怎么？不敢了？”
他不屑的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他以为她不会真的跳下去的……
他摇摇头，把目光从汐子身上移开。
“我欠你的。”她从床上坐起身。
二太太反倒一声冷笑。
“汐子，你告诉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你自愿跳下去的？”老爷坐到床边对汐子轻声安抚，“若是洛商的错尽管告诉爹，爹处罚他。”
“我不记得了。”她只能感觉倒灌而来腥咸的味道穿入五脏六腑，至于他们说的跳入水池她完全没有印象。
“不记得？呵，”二太太抱着双臂一脸不屑，“谁信啊。”
“回老爷，就是少爷让小姐跳下去的，”小其辩解，“是小虫亲口告诉我的！”
小虫？！
洛商无奈，想着小虫这家伙什么时候和小其勾搭上了，这样的事情都随便透露给别人，等会回去非得好好教训他。
“洛商让她跳她完全可以不用跳啊，谁逼她了吗？还真是可笑，”二太太瞥眼瞪了一眼小其，悠闲地轻摇扇子，“汐子喜欢洛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就是女孩子家也得注意些形象，为了别人一句随口说的话就不要命了，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故意将“形象”两个字提高了音量。
“好了好了！”一听从二太太那张能说的嘴里说出的话，老爷就爱皱眉，没有十足的耐心听完，“要没什么事都回去吧，我有些事想和汐子单独谈谈。”
人陆续离开房门被关上，投进屋内的光线被门缝挤成微弱的一点。
老爷抚摸着汐子的头发轻声叹口气，说起话来语重心长，“你知道爹一直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当年把你从孟将军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我和你娘就没后悔过，他是个大英雄……”他顿了片刻，不忍皱了皱眉，“汐子，既然在洛家，你就是我们洛家的大小姐，爹也知道你从小和洛商关系好，处处袒护他，但是长大了，不一样了，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吗？”
她静静听着面前父亲的话，虽说听得模棱两可，但还能猜出一些言外之意，方才小其和二太太的语言中能听出来自己很喜欢洛商，那么爹的说这番话的意思大抵是自己既然是洛家的人了，那么和洛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希望两个人之间能保持点距离，也希望自己不要再去为洛商做傻事了。
“汐子知道了，爹。”她回答。
“好孩子，”老爷欣慰一笑，想来汐子是向来懂事的，“你好好休息，听你娘说过几日专门请了沈医生和他的儿子来赴宴，感谢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到时候可一定不能缺席……”
沈顾辛，这名字她醒来后倒是在小其口中听到过，看小其那样子简直都要把他捧上天，说什么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迷死人了。她听得好奇着实想会会那位沈先生，传说中如仙人一样的男子，还是挺令人好奇的。
这时小其推开门走进屋内打断了汐子的思绪，这丫头看起来似乎比记忆中长得漂亮多了，但依旧瘦小，两条麻花辫随意的搭在双肩，那双眼睛一看见汐子就笑得眯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坐在汐子床边，“小姐，二太太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她就是有意针对你的，你现在身体不好得多休息。”
“小其，我真的有那么喜欢洛商吗？”她对他的印象真的不多，但很清楚洛商小时候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貌似与现在有很大差别，“他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小姐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点头，又摇头，“只是有些事情都不记得。”
“你的身世你记得吗？”小其问，又忙说，“你是孟将军的女儿，我们老爷是政府的官员和孟将军交情深厚，当年孟夫人生下你难产去世了，孟将军出征打仗形势危急就把你托付给了老爷，后来……”
“后来他再也没能回来了，我一直在洛家长大，”她挥手打断小其的话，“那洛商呢？”
“大少爷小时候很乖很听话，对小姐可好了，就是自从他妹妹晴儿掉进池子里淹死他被二太太罚跪在屋外淋了三天三夜的雨，后来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看书不学习，谁的话都不听，特别是对小姐的态度……总是处处针对你，他明明知道你是喜欢他的还……”想起那天汐子跳进池塘的事情，小其就气得牙痒痒，“他太过分了！”
“行了，”汐子重新躺下，一个人突然转变那必定是有原因的，但她没有一点心思想要去猜测，“小其，我突然想吃桂花糕了。”
“我知道那边有条街有家卖专门做桂花糕的，很好吃，你等着，我这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