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对头
到了公司，林竞直奔办公室，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比较宽敞，透过一面墙的落地窗可以将写字楼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办公桌上的摆设和他家里的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很多文件夹和闻香纸。他和薛志远交代了几句，拉上窗帘隔开那些想要前来“慰问”的下属，脱下外套就迫不及待地往配制室走，配香员还没有回他邮件，也不知道是否调制出来了。林竞走到配置室，正要推开半掩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调香小组成员的声音。
“林总说他下午就回来上班，怎么办啊？”符维问。
“我哪儿知道，你去说。”王逸说。
“我不要，他受伤刚好。”符维拒绝道。
“符维，你确定没搞错吗？”王逸疑惑不解地问。
“拜托，我在配香这个岗位工作多少年了！而且我真的反复核对了，林竞发给我的配方就是这个，没错！”符维坚定地回应道。
“那怎么会是这个味道？太奇怪了。”王逸说着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数字搞错了，比例不对？”符维翻动手里的文件。
“一会儿林总来了，你去问问。”王逸提议道。
“怎么问？林总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话我可说不出口！”符维没好气地说。
“哎！客户在催了，邓组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在备选了，我们到现在一样都没弄出来，怎么办呀？”王逸垂头丧气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林总已经有好久没有创香了，我们是不能指望他了。”符维将手里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
“咱们林总……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王逸小心翼翼地说。
“胡说！肯定是因为管理公司太累了，一时忙不过来。”符维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
……
林竞默默地转身离开回到办公室，他支着脑袋把头埋在双手之间，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别人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他配的香，那种心情估计和被宣判死刑也没差了。他大概是真的江郎才尽了，起点那么高，被寄予厚望，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灵感全无了，创香已经很久没有被采用，近半年来都在做仿香，离他追求的目标越来越远了。或许在这条路上他已经没有未来了，一开始就已经站在最高点，现在只有慢慢下落，一直落在泥土里的份……林竞闭了闭眼，握拳敲了敲脑门，强迫自己振作。
“林总！”一个林竞特别不想看到的人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邓群，他在公司的死对头，四年前带领一支团队入股了芬奇。林竞是芬奇默认的“首席”调香师，邓群则是明里暗里都想要盖过他一头争当第一，“好久不见，身体好点了？”
林竞抬眼看向他，公式化地笑道：“我很好，多谢关心。”
邓群皮笑肉不笑地说：“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任务太多，董事那边一天到晚盯着，我实在抽不出空来去看望你。”
林竞点点头，“多谢了。”这是在告诉他自己有多受器重，交给他的任务有多少。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否则我该累死了。”
“邓组长辛苦了。”
说话间，林组的组员也都陆续来了，在一番问候后，林竞觉得身心俱疲，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办公室，周董却把他和邓群叫到了办公室。周董五十岁多岁，身材高大，微胖，有点谢顶，戴着眼镜，眼神中有商人特有的敏锐。
“看你精神不太好，不要太勉强了，医生怎么说？”周董关照道。
林竞开口道：“可以上班了。”
“谁能想到被电动车撞得这么严重。”周董微微摇头看着林竞，“那个肇事者呢？”
“哦，她……”林竞想了想，“事后挺自责的。”
“那可真难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邓群插嘴道，“他要是直接就跑了你也逮不住、找不到！”
“听说是快递员？赔偿了吗？”周董似乎有意继续“闲聊”下去。
林竞回答道：“是蛋糕师傅，赔偿了，很负责。”负责的有点过头。
“那这人你还真不能怪他。”周董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林竞点点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是啊。”可不是么。
周董突然看向邓群，“邓组长是不是松了口气啊！”
邓群皮笑肉不笑地眯眼看着林竞，“刚刚我还在跟林总说呢，他来了，我就轻松多了。”
“好，好！”周董点点头，看向邓群，“总之林竞回来了，你把之前的两个案子交给他吧。”
邓群愣了一下，“可是那两个我已经交给组里的人开始做了。”
“忙得过来吗？都是老客户，质量要保证的。”
“放心，周董，安排好了。”
周经理沉默了一会儿，“那也行，林竞……”
“您有什么吩咐。”林竞回应道。
“本来想着你身体刚恢复先做点轻松的活，现在没得选。”周经理摊开手，“你还是带着你们组继续做创香，香水这块的设计还有商业战略分析，你要是觉得吃力可以从别的组借调人手，下一季度我希望看到有创意的新品。”
邓群闻言脸色一沉，林竞根本不敢对周董打包票，但他也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只好硬着头皮说：“明白。”
周董满意地点点头，“我可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林竞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董事长办公室，依稀听见邓群因为周董没有把创香的任务交给他而喋喋不休，林竞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林总，我们手头的工作怎么办？”戴着黑框眼镜的王逸在小组会议上愁眉苦脸地问。
“手头的工作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是要加快速度，这个礼拜可以先想一想新配方，别老待在办公室、实验室，多出去走走。”
“林总！”打扮时尚、长相靓丽的刘真真兴奋地看着林竞，“不如我们出去寻香吧！”
这一说大家都来了劲，所谓寻香，就是大家一起出去吃喝玩乐，找感觉。比如一起坐下喝一杯清茶，聊一聊清茶里都有哪些味道；到郊外赏花，闻一闻野花的香味寻找灵感；去超市买一堆热卖的冰淇淋，一口气吃五六个分析香料……
林竞看着大家热切期盼的眼神，笑了笑，“行啊，你们自行组织吧。”说完慷慨地将自己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组长，我们去哪儿啊？”小组里年纪最长的蒋楠问道，她留着短发，看起来很干练。
“正好快放小长假了，我们去周边游吧，听说有个古镇还不错，风景也好。”符维提议道，他是小组里水平最高的一个，也是进组最久的成员。
“那里人多烟火气重，哪有什么好味道。”
“乡村的味道呀！”
大家七嘴八舌开心地讨论起来，看起来完全没有创香的压力。
“随便你们，我就不去了，回来以后要交配方的。”林竞此话一出哀嚎四起。
“组长，你为什么不去啊？”刘真真好奇地问。
“我……头还有点疼。”去了也闻不到。
王逸瞧了瞧林竞的脸色，“头儿，那你可要好好休息，咱们可不能没有你啊！”
“知道了，你们都干活去吧！”林竞待他们走了以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压力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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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竞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家，走到门口吓得一激灵，什么东西一团的堵在他家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坐在地上抱膝温书的刘念揉了揉酸麻的腿扶着墙站起来，埋怨着说。
林竞心有余悸地看着她，“你躲在这里想吓死谁！”
“你怎么才回来，物业都下班了，停车费我给你交了。”刘念把收据交给林竞。
林竞无语望天，“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吧！”确定脑子没问题？
刘念嘟着嘴，“你以为我想啊，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林竞看了眼塑料袋，里面很多牛皮纸的小袋子，“中药？”
“你能闻到了？”刘念瞪大眼凑上前欣喜地看着林竞。
林竞退后一步，“没有，猜的。”
刘念像泄了气的皮球，“你快开门。”她手机落在林竞家里，口袋里还没有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需要一把钥匙，当然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