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家之主
拿好药，二人都沉默不语地走出医院，林竞上了车对刘念说：“我回家了。”
“中药呢？”刘念站在车外问，“医生不是说可以试试那个叫什么……什么上清汤的么。”
林竞微微皱眉，“中药那么慢，没必要试了。”莫名的烦闷将他笼罩，这一刻他只想逃避。
“可是医生推荐了，我们去中医院看看吧，还有时间，有的病中医就是比西医强的。”
“不想去！”林竞面露不耐，突然抬高了嗓门，“你别管我的事了，回去上班吧。”说完踩了油门就走了。
林竞的态度并没有让刘念感到生气，试想如果是自己生病了，失去了味觉，没办法继续做甜品了，脾气也不会比他好多少，只是他那种消极的心理刘念实在想不通。医生都那么乐观，林竞却似乎总是被绝望的坏情绪包围着，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灰心丧气，明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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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许磊骑着刘念的小电驴来到旺达。
“修好了，你爸让我给你送过来。”许磊将崭新的粉色安全帽扣在刘念头上。
刘念摸了摸，对着后视镜照了照，“真好看，送我的？”
“嗯，我看你原来那个太旧了。”
“谢啦！”刘念拍了拍许磊的肩膀，“没白疼你！”
“切！”
刘念跨上小电驴，“许磊，你帮我找你妈妈开点药。”
“怎么了？生病了？”许磊上下打量着刘念。
“不是，是给林竞的。”刘念将一张纸递给许磊，他的妈妈是市中医院的中药师。
许磊看了一眼，益嗅上清汤，“你真够负责的，连药都帮他拿，他是闻不到，又不是瘫痪，有手有脚干嘛总使唤你！”
刘念戴好安全帽对许磊说：“他没有，你记得快点啊，拜拜！”
“喂！”许磊看着刘念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
林竞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对着关闭的电脑，手边两瓶刚从医院药，维生素b1什么的，他懒得理会，就算治好了嗅觉，他的工作也无法顺利进行，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林竞闭上眼，一手抚着额头支着胳膊坐在那里，心绪复杂难解，对他一直热衷的事业第一次感到迷惑和疲倦。他觉得是不是该考虑放弃了，继续做好他总裁的位子，至于调香的事就放一放全当业余爱好，可是这样一来，他为了理想所放弃的那一切又算什么，脑海中，一个女子温柔美丽的脸庞一闪而过。
许久，林竞长叹一口气，他好像别无选择，没有了技术优势，他在公司的位子又岂能坐得稳，想到虎视眈眈的对手，林竞的眉头又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叮咚——”一阵门铃声响起打断了林竞的“冥想”，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嗯，到饭点了……诶？不对啊，说好了伤好之后刘念就不再来了。
……
“这是什么？”
“做甜品蛋糕用的工具。”
“这个呢？”
“这是我买的几张音乐cd，治愈系，放松心情的。”
“这又是什么？”
“这是书啊！教人怎么管理情绪，积极面对困境的。”
“这些花……”
“哦，之前买的那些都快谢了，给你换点新的，今天打折，我就多买了几支。”
“这叫几支？”林竞看着有她两个脑袋大的花束表情一言难尽。
刘念将花束一股脑交给林竞，自己兴冲冲地提着袋子进了厨房，“今天就做一个荷兰松饼！”她语气轻快雀跃，表情生动明媚，林竞觉得她和自己家一点也不搭，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心情也一点不搭。
林竞伸手阻拦她打开橱柜，“我们说好的，你不会忘了吧？”
刘念露出歉疚的表情，“抱歉，抹茶粉忘记买了，明天一定。”
“我不是说这个。”林竞板起脸，“我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再来了。”
“不对啊，我说的是等你都好了、康复了。”
“我已经康复了。”
“你闻不到。”
……
“你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林竞瞪大了眼望着刘念。
刘念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你现在……可以这样看我了？”
“不行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到我不想吐了？”
林竞眼神立刻松懈下来，偏过脸捂着胸口，哪壶不开提哪壶。见他又犯恶心，刘念将准备好的梅子拿出来趁其不备猛地塞进林竞的嘴巴里，“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梅子酸得林竞牙齿都在颤抖，“你……”
“别说话，适应了就好！”刘念把他推出厨房关上门。不管是榴莲还是她，适应了就好。
林竞揉着嘴边的肌肉，盯着桌上盛放的鲜花，神呐，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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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本来做好了准备要和林竞抗争一番，打一场“硬仗”，没想到林竞斗志全无，对她“鸠占鹊巢”的行为不管不顾，貌似已经破罐破摔，不再抵触她的存在了。刘念很满意，于是等他吃饱喝足去屋里“闭关”以后，刘念开始用他的厨房练习备考。林竞靠在床上一边吃松饼一边看电影，香蕉和蓝莓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带着浓浓的奶香冲击着他的味蕾，每次吃她做的甜品林竞都会有一种嗅觉已经恢复的错觉，好几种不同的味道融洽地组合在一起，加上卖相很好，颜色丰富，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而且心情也会莫名地好起来……吃下最后一块松饼后，林竞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念头。他赶紧结束电影打开他的工作表，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脑子里那些早已滚瓜烂熟的气味一遍遍自动筛选着。屏幕上的分析图显示着两个配方的比对，林竞时而低头沉思回忆香味，时而在笔记上写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数字，时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等他终于写下配方中的最后一个分子式，已经是午夜了。他走出去打开客厅的灯，刘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走进厨房看见上面摆放的东西，林竞脑子里那些对应的气味顷刻就跑了出来。他打开酱油瓶使劲闻了闻，好像能闻到一点了……林竞赶紧又打开装满醋的瓶子，闻不到……他丧丧地摇摇头，看来只是他的错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竞才发觉自己又熬了一个大夜，他将最终确定的两个配方发到配香员的邮箱后就躺上床睡觉了，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他也没有理由在家休息，就再偷一上午的懒……中午饭点刘念准时来了，一进门愣住了，这人模狗样，啊呸，这英俊潇洒的是要去相亲？林竞脱下穿了n多天的睡衣换上了白衬衫，上面印着不显眼的浅棕色细条纹，黑色的裤子将大长腿的优势展露无遗，他正对着客厅里的穿衣镜打理头发，窗外的光照在他身上，看在刘念眼里是难以形容的光鲜帅气。
“喂，跟你说话呢！”林竞看了看镜子里的刘念，有必要离得这么近么，看得他心里发毛。
“哦！”刘念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我今天开始要去上班了，以后中午不回家，你就不要来了。”林竞说着突然转身迎面朝刘念走过去。
刘念惊慌地连连后退一直贴到沙发靠背上，林竞距她仅一步之遥，刘念慌忙低下头伸手阻挡，林竞却已停下脚步将手探向刘念身后，拿起搭在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接着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在玄关处一边穿鞋一边问：“你还不走？”
“我……我……”刘念深吸一口气，“你午饭不吃了？”
林竞倒是有点饿，但时间不早了，他下午还想早点过去看看新配置的香，“没时间。”
“可是……”
“快点，我要迟了。”林竞催促她赶紧走。刘念着急中把手机落在了玄关和林竞一起乘电梯下楼，电梯里遇上物业管理员，大约五十岁，很瘦，微微佝偻着背。他先是瞧了林竞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后将目光移到他身后的刘念身上，然后咧开嘴笑道：“1201的！”
刘念见他看着自己也友好地笑道：“是啊，师傅。”林竞奇怪地打量二人，他才是1201的业主好么！
“那个……车位费该交了。”管理员这回毫不迟疑地将目光移到林竞的脸上。
林竞满意地点点头，“我下班回来交。”这才对嘛，还算有点眼色，他才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