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巧手施针
燕太师听罢心中一惊，又重新打量了时玥一番，口中却道：“怎么，你为了名声压过晋西州，竟硬说自己是个女郎，非要施针不成？”
时玥听出话中的欲加之罪，却只躬身行礼：“民女不敢。只是令爱情况确实万分危急，民女恰好知道些针法与推拿罢了。”
两人对话之时，屋内的众人已经从震惊中回过味来。
小昙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的四娘子，有救了。
燕夫人更是欣喜若狂：“快，快，太好了……石大夫！石姑娘！您一定要救四娘啊！”
燕于回睁开了双眼，目光之中已没有了求死之意。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更不想带着马上就能出世的孩儿去死。
而众人之中，如今还如坠云雾，懵懵懂懂的，只有燕于飞。
这个俊俏小郎中，竟是个女子？
女子？
时姑娘？
他怎如此愚笨！
明明双方长相一样，他还傻乎乎的问她是否有一个同胞妹妹……
她当时也没有否认……
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不，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时姑娘！”燕于飞来到时玥身前，“既如此，便为阿姐施针接生吧！”
“且慢！”
燕太师喊来一个仆妇，“给她验身！”
“阿爹，此事怎么有假时姑娘曾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啊！”
燕于飞站出身来，拦住了前来的李婆。
“哼，救命恩人？站在你面前你不还是认不出来？”
燕太师冷哼一声，示意仆妇进屋。
燕夫人想要阻拦，却又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燕公子，”时玥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打紧的。”
说罢跟随李婆进了里屋。
她也不愿长期着男装，毕竟束胸束的紧紧的，太不健康。
便是验身，她身为大夫，见过的人体也不知道多少，自然轮到自己也不带怕的，堂堂正正的去验好了。
也是机缘巧合，这样一来，也好借机恢复女装。
“如何？”
燕太师见两人已经回来，朗声质问下人。
“回老爷，此人……”
“确实是个小娘子。”
李婆将头埋得低低的，她已验明正身，对方进屋后坦坦荡荡，也不用她动手，便自己主动脱去衣物，卸除了束胸。她只觉此人身形窈窕，皮肤雪白，加上一张芙蓉面，便是昔时未出阁的四娘子，也未必比得过。
“既如此，还请石大夫为我儿诊治吧！”
燕夫人疾步上前，一眼也不看燕太师，已经拉着时玥进入了卧房。
小昙，稳婆等女子都紧跟其后，独留燕于飞与燕太师在外。
“四娘，四娘？”
她轻声呼唤燕于回，见女儿缓缓睁开了双眼，面色一松，柔声道，“石大夫来给你施针来了，你且忍一忍，啊。”
言语之间已经落下泪来。
时玥见前些时候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这会便不给这对母女留温情叙话时间：“燕夫人，还请您稍让一让。您若不放心，在一旁守候观看即可。”
见燕夫人在身后站定了，又接着吩咐：“还请拿个热水袋，哦不，汤婆子过来，多拿几个，里面都需灌上些许温水。”
尽管此时已经入夏，汤婆子还是很快按要求拿了过来。
时玥将几个汤婆子都用一层布包着，放在产妇的腰腹之处温着。
之后又挽了袖子，仔仔细细用皂角净了手，又拿起带的油膏在手上打了个转，开始给产妇推拿。
推拿自是特别手法，每一次触摸之时时玥都是细心把握着力道，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旁人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燕夫人只是觉得时玥一双素手在四娘高耸的孕肚腰腹上下下按摩，这样推拿了一会儿，女儿似是觉得腹中不适，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接着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时玥手下不停，口中沉声喊道：“稳婆何在？”
“来了，这儿呢。”
张稳婆立即闪身出来，面上忐忑不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被燕府重金请来已有一月，这一月之内她足不出户，小心应对，更是常伴产妇左右，一切倒也安稳。
不曾想小娘子临产之时惊心动魄，明明母子都一切正常，却怎么也无法生产，接生十几年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眼看母子难保，却正好来了个女医，看着这女医倒像个明白的，只是，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她还是心中不安。
时玥吩咐道：“产妇快要生产，你应是熟手，该注意什么，准备什么，做什么，应当不用我再交待了吧？”
张稳婆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婆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娘子您只管您的就行。”
时玥嗯了一声，拿起准备好的银针开始在产妇身上施针。
但她只扎了一针。
一针下去，燕于回的呻吟之声更大，一头秀发已经湿透，从额头上簌簌掉落了豆大的汗珠儿。
一针下去，稳婆在产妇痛呼之中喊道：“成了成了！”
一针下去，在门外徘徊的燕于飞与端坐吃茶的燕太师听到了小儿哇哇啼哭的声音。
燕夫人不信神佛，却一直在暗自祷告，此时听到啼哭之声，如闻天籁，滚滚热泪不禁又一次自脸颊跌落。
时玥站起身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剩下的，不需要她了。
其他人自会安排好。
张稳婆已经手脚熟练的将小儿清洗干净，用包被包好，送至燕于回面前：“四娘子，您看，是个小郎君呢。长得真是俊俏。”
燕于回费力睁开眼，看到了包被里那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婴儿，终因体力不支，放心昏睡了过去。
小昙见四娘子已经睡着，立即悄悄端了盆温水过去，绞了帕子轻手轻脚的替她净手净面。
“我做外祖母了！好，真好……”
“四娘，你歇会吧。放心吧，奶娘在外面等着呢。”
燕夫人脸上终于看到了喜色，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外孙儿，眼睛都挪不开来。
适才的阴沉疲惫此时已经一扫而光，从内至外都散发着兴奋。
“传令下去，今日府中大喜，四娘院里的，赏银一个月钱，其他院里的，半个月钱。”
“是。”
身旁一直跟着的夏锦亦是不住用手擦着通红的眼睛，面上却是欢喜的。
燕夫人稳了稳心神，转向时玥，郑重谢道：“石大夫，今日多亏了您……”
这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闪进来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