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进燕府
刘家的事,时玥答应了下来,硬是拉着九娘离开了。
九娘犹自愤愤不平:“阿樾,你拉着我做什么,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手!”
时玥无奈,只得放了手。
“你怎么能答应呢?你真想让薏娘当姑子不成?”
九娘挡在时玥面前,两人只得站在刘家门外说话。
时玥摇摇头:“黄姐姐,你说得对,他们刘家确实不配有薏娘这样的女儿。”
“你既然这么想……”
时玥及时截住了九娘的话头:“所以,薏娘一定要离开刘家。”
“莫不是,你觉得到时他家得了朝廷嘉奖,薏娘可以高嫁?”
九娘眉头微蹙,到时薏娘即使嫁人,刘家也不一定会替她选个如意郎君。
“非也,”时玥又一次摇头,“我认识一个小友,她如今在清风观带发修行。若是薏娘能与她为伴,或是能在道观有个活计,都要比在刘家自在许多。”
“以后不管是继续待在观中还是寻得个知心人出嫁,都凭她心意自便罢了。”
“这个好!”九娘拍手称好,转念一想却又发起愁来,“可那清风观在京都城内颇负盛名,你那小友,能说动观主,收留薏娘吗?”
“这个嘛,”时玥想了想,也有些拿不准了:“我还有个朋友,也可请他来做个中间人。”
只是,两人似乎也没那么好的交情,平日见面全随缘,加上彼此身份地位悬殊,这样冒然请人帮忙,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过,这事倒也不需着急,还需他们母女两个养好身体再说。
她已给二人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服用,将养一些时日也便好了。
九娘不知时玥心中所想,见此件事了便又想起了她出门的目的,随即告别去莲湖观花去了。
午后炎热,街上行人一个也无,时玥看了看炙热的日头,转身离去。
两日后。
时玥去附近的邻居家问诊归来。
刚走至街头,便见前方街上一阵灰尘飞扬,有人骑着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骏马之上是一位穿着青碧衫子的圆脸少年,不知是为了何事,在困乏的午后策马奔驰。
时玥手搭凉棚望向骑马之人,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那个身影渐渐地近了,时玥心内了然。
又是燕于飞。
不知这次又是何事?
时玥心念一转,却蓦然明白了,今日距离上次燕四娘“试胎”已有一月,怕是燕于飞的姐姐,要生产了!
只是这次燕四娘产程应极为顺利才是,怎么又见燕于飞面色焦急,策马飞奔?
“石大夫!”
转眼之间圆脸少年已经快步下马,走到时玥面前时犹在大口喘气,“可让我找到你了!”
“燕公子……”
燕于飞没有给时玥开口的机会,拉着她就要上马:“快跟我走,我阿姐即将生产。危在旦夕!”
时玥愕然:“怎会如此?”
燕于飞拉时玥却未拉动,一抬眼见她似乎满心疑惑,便深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我阿姐三日前便有临产之意,谁知至今胎儿还在腹中。各种催产药物都已用过,俱是无用。连稳婆都不敢接生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故?怎会难产?
时玥心中暗暗思索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耳边燕于飞焦急声音传过来:
“也请了妇科圣手晋西州来,他却说……无药可施,只有针法才可救一救阿姐。”
“那他施针了吗?”
时玥心中一动,必须用针?
这种情况,她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他说自己不精此道,事关人命,不敢施针啊!”
“京都之中女科一道属晋西州见识最广,若连他都不敢下手,我阿姐,岂不是……”
燕于飞眉头紧拧,嘴唇干裂,加上本就一路奔波灰头土脸,更显可怜兮兮。
时玥听罢心中有了计较,立即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出发,“走吧,我去看看!”
燕于飞闻言立即跨上骏马,见时玥在马下踟蹰,便伸出手来利落将她拉了上去。
双方手碰到的那一瞬间,燕于飞只觉触感细腻纤柔,心中一惊。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担心阿姐的思绪给淹没得无影无踪。
时玥有意与燕于飞保持距离,加上两人心中记挂着产妇,一路上默默无言,两人很快到了燕府。
燕府并没有时玥想的那么忙碌。
除了燕四娘院几个进进出出的丫头稳婆,院外的众仆人个个都屏气凝神,连说话都不敢高声。
待进了厅内,却见一个矮个道士背对着门口站在供桌前,正将一张符纸递给一个身形苗条的貌美丫头。
燕于飞见状三步做两步奔上前去,劈手将符纸夺了下来,厉声喝道:“谁让这道姑进门的?”
那个丫头深深低首:“是燕夫人……”
声音呜呜咽咽,犹自带着哭腔,“如今四娘子的状况……只能……听说清风观的符水极是灵验。”
那道长好像对这符纸极为在意,扬起手想要抢夺,无奈燕于飞将那符纸高高举起,她即使踮着脚也差燕于飞太多,够了一下够不到便垂首丧气。
时玥见小道长侧脸便觉得有些熟悉,待听到“清风观”时,已经明白她的身份。
是那个清风观的小友,桑闲闲。
但她此时来此……
是做法的吗?
桑闲闲抢不过符纸,愤愤环顾,目光恰瞥见圆脸少年身后的小郎君。
“石大夫!”
清脆的声音恰如莺啼,面上的喜色一闪而逝,便整顿好装束,煞有介事缓步走向时玥。
今日她一身深蓝宽松道袍法衣,头戴莲花道冠,足蹬长靴,单看外在倒是颇有她师父的几分神韵。
时玥点点头,喊了她的道号:“玄玉道长。”
燕于飞已经过来,朝这个矮他半个头的坤道打量一番:“你们认识?”
语气不善。
却又不等桑闲闲回答便准备让她离开:“这位道长,既已做完了法,还请回吧。”
“五郎,不得无礼!”
燕夫人听到屋外喧闹,一走出门外便见自己的幼子要撵她请的道长出去。
“幼儿无状,唐突道长了。还请道长勿要见怪。”
“道长做法辛苦了,有请道长到偏厅歇息片刻。”
桑闲闲故作高深的摆摆手,便跟着个小丫头去了偏厅。
燕夫人转而望向时玥,目光之中有疲惫,有期待,也有一丝责备,“石大夫来了。”
却是住口不再言语。
身后一个眼熟的仆妇接着燕夫人的话朗声说道:“石大夫,老妇还记得上次您医治四娘子之时所言,‘产程极顺,且为男胎’。言之凿凿,犹在耳畔,如今四娘子危在旦夕,却与您当日所言截然不同。”
燕夫人斜了一眼夏锦,夏锦立即告罪多嘴,悄悄退下了。
时玥清楚话虽是仆妇说的,意思却也是燕夫人的意思。
责怪时玥说话太满,欢喜变伤心。
时玥面上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躬身朝燕夫人行了一礼:“是晚辈过于自负了,还请燕夫人多多担待。”
“只是今日晚辈过来燕府,也是来解您燃眉之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