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凤城会战
“如果，雷能够躲过敌人的追击，那么，他现在会去哪里？”卡特琳问。
“是的，这是神的威力，神的力量……”雷放下了手中的魔法师，长嘘了口气。
在龙王峡谷的战役之中，我已经见过他一面。为国捐躯的卢西奥卡，却在死后被亡灵的力量所控制，成为了死灵骑士的一员……死亡，怎么会令灵魂变得如此卑微……
“不，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力量已经集中了起来，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此时此刻，这些赞誉并不能令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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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西奥卡奋力夺过了我的枪尖，刺入了自己的要害……
“多谢你，兰若……你让圣杯回来了，而菲尼克斯也正在因此而苏醒，”露娜深情地望着那片奇迹，“那是我们的奥罗拉，那是凝聚着神的智慧的北极光……火龙卷正在燃烧，菲尼克斯的天空中将重现翱翔的凤凰！”露娜把她的目光转向雷和卡特琳，“为了遵从神意，作为守护者的元素族将不能迈出山地一步。但亡灵的野心势必亵渎这片圣地，我们会全权委托兰若将军指挥元素族的所有力量与埃拉西亚协同作战。”
这是山特在这场战争中的第一场败仗，也是他的最后一场败仗。擅长亡灵复苏魔法的他，却最终不能让自己复苏。在一群恐怖骑士倒毙的战马之下，我们发现了山特……比起敌人的损失，埃拉西亚军团的牺牲是轻微的，因为，曾经被认为是无敌的山特军团，在这一仗中几乎是覆灭了……
卢西奥卡！果然是他，我的直觉没有错……
不论如何，我们应该先同阿德拉的西线军队取得联络。如果再集合起阿德拉的军队，我们的联军仍然是一支不可轻侮的力量！
就在我与卡特琳整装待发的时候，一支打着绛紫色旗号的亡灵军队已经逼近了菲尼克斯山地，据露娜派出侦察的小妖精们报告，它们由为数不少的吸血伯爵和幽灵组成。这会是敌人的主力先锋吗？
“安息吧，卢西奥卡……”我叹了口气，希望这一回，他的灵魂是被天堂取走……我轻轻地从他的心脏里拔出了枪尖，闪亮的枪尖上仍然没有一丝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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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特是一个谨慎的指挥官，我知道他几乎从不冒险……龙王峡谷争夺神器之战，战机不正是耽误在死灵派出的一支疑兵手里吗？这一回，山特显然是故伎重施，可是，他也太小看我们了……
敌人的主攻目标是西面要塞，还是菲尼克斯？我们如果全力驰援阿德拉，是否会在自己的侧翼留下可怕的空隙？形势再一次要求我和卡特琳做出判断，这一次，我们不能再错……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埃拉西亚骑士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愿这个囊括世间所有魔法知识的图书馆能对你们有所帮助……”露娜最后提醒道，“神的知识既可以为善，亦可以作恶。相信各位资深的魔法师也不会滥用神的威力……”
“如果我是雷……”我踌躇良久，“——阿德拉，我们怎么能忘记阿德拉？！”这个猜测让我感到振奋。一定是这样，在埃拉西亚失陷，而菲尼克斯受阻之后，雷一定改道前往西线，同一直镇守西壁野蛮人要塞的阿德拉的军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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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大群金色翅膀的雷鸟紧跟着大天使在飞翔，我看见挺拔的独眼巨人和强悍的古代巨兽出现在骑兵的队列之后，在这支大军的最后，一个铁甲剑士的方阵，正簇拥着几个英雄的旗号，向菲尼克斯山地开拔过来——这无疑就是阿德拉苦心营建的蛮族军团。
“然而，我们仍然很难同凯瑟瑞或是山特的主力军团正面抗衡。”阿德拉发言道，这位埃拉西亚西面军团的指挥官，是一位温文持重的中年女子。她有着一双冷静而矜持的棕色眼睛，似乎泰山崩于前也不为所动的大将气概，“这一次，只是依仗蛮族要塞的逃难隧道，西路军才避免了一次灾难性的主力对决。”
此刻，我整顿好四元素的队列，登上一座开满苜蓿的山头向西南方眺望。终于，我等到了那一片蔚蓝色。天空中如云朵般浮动着展翅飘翔的天使，脚底下传来了冠军骑兵们隆隆的马蹄声……是的，卡特琳平安地回来了，而且，不仅仅是卡特琳回来了……
“决战将不可避免了！……”雷望着我的目光仍然火热，但坐在菲尼克斯的议政厅里，在露娜和埃拉西亚三军将领的面前，他的谈吐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们已经不得不放弃了蛮族要塞，而首都也已经沦陷，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埃拉西亚国民被死灵所蹂躏……如果一周之内我们不能改变这个状况，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对手是山特。”雷握紧了我的手。在菲尼克斯城头上，已经可以看见死灵军团密密麻麻的黑影。紧接着，连续几束流星火雨在黑影中先后炸开，卡特琳和阿德拉的小分队也已经突围而出。
雷！望见那面蔚蓝色的旗帜，我的心中不禁一阵狂跳，我身边负伤未愈的雪云已经欢乐地呼啸着向那旗帜飞去。
而我，决心将计就计地攻破这支部队，针锋相对地威胁山特的侧后方。让他们在进犯阿德拉的时候，不能尽出全力；
“不，这样很好——由于你无保留的信任，你赢得了元素法师的友情，也赢得了这次联盟。”卡特琳向我表示嘉许，“真想不到，那个古老、神秘、矜持的菲尼克斯，今后将与我们并肩战斗了。”
“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不仅仅有武力和统御，也要看魔法力。”露娜带领我们登上了菲尼克斯的魔法塔，这座状若针芒的尖塔高耸入云，在埃拉西亚，我也有幸进入过建设最完备的魔法公会，但元素法师的魔法建筑的规模，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另一方面，卡特琳将继续带领全部骑兵和天使的主力，接应阿德拉的军队……但愿，她的军团能够安然无恙，而雷，也已经同她在一起了吧……
而我只是凝立着，静静地等待着那种幸福和激动，随同着雷的马蹄向我奔近。片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投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雷，见到你真好……”我喃喃道……
然而，失去了骑兵和大天使之后，仅仅凭借元素精灵的力量，我能否干净利索地击溃敌人的前锋，给敌人的侧翼造成足够的威胁呢？
“事实上，即使我们动用目前手中所有的军事资源，把我们的蛮族生物和骑兵、大天使都整编起来，也未必敌得住那些用不死王斗篷招来的无数尸巫……”卡特琳提醒道，“即使再加上四元素的力量，要想抵御住亡灵的全部力量也仍然不够！”
是的，但仅仅这样恐怕仍然不够。即使联合起元素城和我们现在所有的武力，恐怕仍然抵不过甚嚣尘上的亡灵大军……“我们必须找到雷，他是埃拉西亚军队的灵魂。”我想，雷和露娜，这两个伟大魔法师的联手，一定会激发出不可估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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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阿德拉略有些惊讶地望着我，“我们怎样来击退死灵？尤其是它们当中那两支最强的主力，山特，还有凯瑟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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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还活着，阿德拉还活着，我们的整个西线军团都还活着！他们已经顺利地突破了亡灵部队的铁壁，在菲尼克斯形成了汇合！
我选择了一片荒芜之地作为伏击敌人的地点。这里是土元素生长的家园，在这里，适应一切与土元素相关的魔法发挥威力。我要用土系魔法里威力强大的迟缓术延缓敌人的行动，让我严整的阵法和雷元素、冰元素的远程进攻发挥最大的效力。
雷！雷安全归来了！迎着将士们的欢呼声，雷蔚蓝色的旗帜出现在城门口，我知道，这是一个信号。
这一场交锋很快就以敌人的覆灭而告终了。当一群火元素把敌英雄掀翻下马之时，我忽然很想看看这位敌人的尊容。
轮到我了。我戴上战盔，提戟上马。顷刻之间，我士气高昂的部队从菲尼克斯古城中喷薄而出。
“看来，你这次远征的最大收获并不是圣杯，”卡特琳端详着我手上的翡翠戒指，“而是信任。”
我将长戟指向卢西奥卡的咽喉，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哀。“这就是前埃拉西亚陆军元帅、我们王国的首席骑士卢西奥卡？！”
“还有，兰若将军的妥善调度和卡特琳的及时接应，终究使敌人投鼠忌器……”阿德拉对我微笑道。雷的眼中也含着笑意：“兰，你已经是埃拉西亚的一员名将了……”
“珍惜生命，且莫谩言牺牲吧，我的朋友，这是一个死者对你的忠告……”卢西奥卡的眼神象所有死灵一样空洞，“因为在生死关头，没有人能主宰自己的灵魂，神如果不把它收走，恶魔就会来取……而我，就是榜样……”
“下面，是凯瑟瑞。”我望着敌人的小股残兵败退的方向，该准备迎接那一场更剧烈的战斗了。
第二天的拂晓没有耀眼的阳光，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预示着菲尼克斯即将迎来一批不祥的客人。卡特琳、阿德拉和雷在魔法塔中已经一日未眠，在大天使报告了亡灵族的大部队已经开进山地之后，他们就即刻带领着几支小股的部队踏上了征程。
“小女孩，你的枪戟请不要瞄准我的咽喉，请对准我的心脏罢，”卢西奥卡忽然嗥叫着，“听说一个丧失灵魂的亡灵心脏里不会再有鲜血，而我至今还没有勇气验证一下……”
“事情没这么简单，”卡特琳忧心忡忡地说，“敌人不会让我们和阿德拉轻易会师的。”
身为牧师的雷、卡特琳和阿德拉显然比我受到的震动更大。他们的注意力已完全被眼前的浩如烟海的魔法卷籍所吸引；只有我留意到了露娜继续指引的那个奇迹：透过魔法塔修长的窗棂，我看见菲尼克斯的天际悬挂的那一片绚丽光华，它如云朵般飘逸，如彩虹般壮美，如闪电般耀眼。在这片神奇光芒的下方，一束赤红色的龙卷从菲尼克斯城奇幻多姿的土地上冉冉而起，在凝定的蓝色天空中静静地盘旋着，露娜正从魔法塔中注视着这个奇景的诞生，她的眼中，也已经闪烁着那一片醉人的绚丽……
雷站了起来，卡特琳和阿德拉此刻全都站了出来。我的心头忽然一亮，我明白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了……
而我正整编着麾下的骑兵、剑士、雷鸟、独眼人和巨兽，等待着那最后一击的时刻。
在向菲尼克斯发动真正的攻击之前，山特和凯瑟瑞必先全力清除来自西线的威胁，而在此之前，他们只是用一支数量相当的前锋部队勘查虚实，同时妄图牵制住我们罢了。
他们的对手是凯瑟瑞，还是山特？我伫立在菲尼克斯的城垣之上，望着天际猛然爆发的一连串闪电的轰鸣。
这是一场魔法闪击战。埃拉西亚三位最强大的魔法师，将充分运用从菲尼克斯魔法塔中习得的各种杀伤力强大的魔法，轮番打击强大然而行军迟缓的鬼族大军！那天际的闪电，一定是他们刺向敌人的一把又一把魔法利刃，用招魂术积攒的死灵力量，正在我们的这一次次闪击中被不断削弱。
我的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把圣杯交还给元素城，是否又是我的一个不计后果的擅自主张？
“是的，也许这些还不够，但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吗？”我看到一直静静聆听的露娜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