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娶我？做梦

    等班夫人好说歹说终于把萧夫人这个难缠的女人送走，转而来看南歆时，看着小姑娘正呆呆的看着前年还是太孙的卫翎在她生日的时候派人送来的一只小鹦鹉发呆时。当娘的心疼不已，轻轻唤来南歆才发觉母亲来了，快步而来，开口就问“母亲答应了？”

    班夫人只是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和蔼的把她疯乱了的头发理理清楚“娘当然晓得你不会和萧堰私相授受的。”班夫人在长安城历练了几年，心境也早不像从前在晋州的时候了，自打萧夫人来时就让人去打听，如今是刚听了回话才来“那小子沾上了红楼的头牌暧昧不明，可萧家不能允许有这样败风的事儿出来硬是不让进门。萧堰无法，便打起了养外室的注意。”她瞅着南歆已经泪眼汪汪，哄着她坐下，一声一声安抚“萧夫人打的是让你过去镇着门面的注意。什么两姓之好，咱们班家向来不沾染朝政之争，也不屑结交贵族，女儿嫁过去过得不舒坦，就算能帮着你父亲又怎么了，他是一品司空，谁巴结谁，她们都闹不明白。”

    南歆破涕而笑，难得撒娇“母亲一向教导女儿不能自满自负，这会儿也拿出晋国夫人的款儿了。真该让父亲听听，他当了司空，可没听过您夸他呐？”

    “狗崽子。”班夫人笑嗔，转而却正经道“虽入长安一朝登天，卫家只要还在一日，咱们家也不会再次落寞为寻常人家。可联姻结亲这样的事，现在以后，你父亲不会答应，我也不会。”

    瞧着自己本羸弱的母亲如今在长安城也磨炼的有了锋芒，南歆不知该高兴还是心疼，可这一番话说到了心里头，她感动之余也深深觉着，自个儿也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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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内不安稳，又何况皇宫鱼龙混杂。东宫里头新换了主人又添了三个女人自然热闹，这头孙承徽正拉着穆承徽去给太子妃请安。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晓得太子妃有孕之后皇后那头做主给添了好多女史伺候，甚派了身边的令人过来服侍。弄得孙承徽心里头酸涩不堪“你说说，做什么把咱们弄进来当承徽？太子不近女色，都没碰过我们不说，太子妃那头也是圆房的时候运气好吧。”

    这话说的直白，弄的穆承徽眉头一皱，忙劝说她别说了。两个人先后入了八凤殿，恭恭敬敬的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本是荥阳郑氏的大家出身，知书达理教养良好，对上恭敬对下和蔼。虽才嫁过来三个月，也是大家伙公认的好主子，此时正给御医捏了平安脉，见两人来了忙让人紧着让她们坐下。

    孙承徽左右看看，叹着“您这儿如今可是皇城头一个的香饽饽，听说皇后娘娘送了这么多人来不说，后头的婕妤、容华嫔主也都让人来贺喜。更莫说是六局里头这么多女官了，只怕姐姐收礼都收的手软了罢？”

    太子妃早已惯了这个咋咋呼呼的孙氏，她本是抚州刺史的女儿，千里迢迢过来长安，本以为怎么的也是个良娣。奈何家里远在抚州自己又惹不了太子的喜欢，一直脾气不好，她也不欲计较，只是笑“宫里不得私相授受，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哪里真用贵重的礼来的？”

    她命人上茶，自己喝着刚刚热好的牛乳。却又听孙承徽抱怨“娘娘这儿有孕是好了，可咱们入东宫三个月了，太子殿下竟一次都没来过我房里…”她眼珠一转，拉穆承徽下水“你呢？太子与你圆房了没有。”

    穆承徽年纪尚小脸皮薄，脸上通红却又看着两个人都盯着自己不得不说，支支吾吾“来过几次，可只是让妾身侍奉着用茶看书，没有…”

    这下孙承徽更是借题发挥“太子殿下忙于朝政，晓得陛下身子不好也不是不能体谅…可这般。”

    太子妃无奈，只得嘴上应承着要规劝太子，也劝解她们这事儿记不得。可是脑瓜子控制不住的乱想，总能记起来当日新婚的场景。

    大婚那日，虽是先帝新不能太过于铺张，可八抬大轿把她迎入东宫，该给的体面也一点没少。所以虽然是委屈了她，可她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可谁知道前头宴上太子却喝的伶仃大醉，被侍从扶着回来的时候已将要不省人事，太子妃劳心劳力的帮衬着将人收拾好了又打了水侍奉沐浴，这才将人的醉意减轻许多。

    本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只是她总是难忘记他们直到最后一刻，卫翎清醒的时候看她的样子依旧是那么疏离冷淡。可醉酒之后缠着她入塌上，云雨之间，仿佛还能记起来他狠狠说的那一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的心。”

    还曾记得那日雨露来的凶猛，太子妃不禁脸上羞红，被心细的穆承徽问起来却只说屋子里烧的碳暖和熏人。心里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日之后她曾暗中派人去查，却闻太子一向很喜欢班家的小县主，两个人青梅竹马到如今，前些日子还托了皇后娘娘亲自撮合，只是不晓得最后又因为什么没成。她脑子里头努力回忆，想起来了当日那个在自己府上被几个贵公子嘲笑为难的小姑娘。眉目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惹人疼，却是太子妃一想起来自己丈夫心里心心念念的大抵就是她，现在已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了。

    “如今年末了，咱们虽都是头一年入东宫还不熟络各个世家里头的夫人小姐们，可是该有的礼数不能缺，过几日东宫怎么也该派人到处走一走送送心意，为了殿下也为了咱们自个儿。之可惜我如今虽怀了三个月了，到底是头胎精贵些，上头嘱咐了不要到处走动，本宫自己也怕磕着碰着，便像让两位妹妹替本宫走一遭长安城。”她看着一旁的孙承徽眼睛都泛起光芒很是满意，续而“孙妹妹是抚州才来的，穆妹妹也不曾好好走动过罢？出去散散心也好。”

    太子妃难得开口，且是出去收礼逛街的好时机，两个承徽又怎么会不答应。要说绥朝民风开放，从没有什么闺阁女子不许见外男或是出家了的妇女不得轻易走动之说，皇宫境内又女官女史，身为皇家的女人也可以请旨意外出。年末之时更有女眷们带着礼物四处笼络关系，已非什么不得了的事，如是安排之下，太子妃更是叮嘱下去，除去八大贵族世家里头，其他家里头若是忙不过来，两人大可分开去拜访，只一点——班府，可得她们两个一块儿。

    几日过后，一处热闹茶楼内，楼下的说书先生正孜孜不倦说道昭武帝出征，楼上厢房里头班南歆却在闷闷的喝着茶水，左等右等不见人，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见小厮拉了门迎了个人进来，正是吊儿郎当的萧堰，此时此刻将身上的披风去了，过来瞅着南歆的茶盏里头茶已没了热气，体贴的将人茶杯里的茶倒去换了一杯，正笑着说道“按理说订了婚的人可就不能再私下见面了，有什么日后生活在一块儿了不能说。小娘子还等不得了？"

    这话一说南歆大囧，面色已然不好看，正色道“我不会喜欢你，我也晓得你为什么让你母亲来提亲，也知道你也不会喜欢我。咱们何苦要捆在一起不快活的过一辈子，你换个人迫害也好。”

    谁知道萧堰也不急不恼的，眯了眼睛略略一休息，垂眸喝茶，倒有三分正经家翩翩公子的模样，随后一出口，却又是讨人嫌的样子“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怎么好叫一品司空的小姐去做妾？你如今也不过十四，的确也不急着嫁人。”他眸中有似看破一切的不屑“你还是太小，世上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两两相好，不过是两姓之好互相帮扶。我也不是什么弃妻子而不顾之负心人，咱们相敬如宾，也没有你说的迫害不迫害。”

    南歆眼瞧着他并不否认，心底更是厌恶“我这人善妒易怒，眼睛里头见不得沙子，你要娶我可以，明儿我便吩咐司空府的家丁，去一趟红楼，问问那儿的老鸨，里头的头牌不好好伺候人干什么偏偏想着加入高门，不明白自己身份的女人，还卖什么艺，签的契约怕是卖身之人，怎么会只卖艺呢？”

    眼瞧着萧堰的脸色骤然变得不好，南歆得意一笑“我家里是当今皇族的左膀右臂，自武帝开始便跟随其左右。班家至今靠的是皇家，巴结的也只会是皇家。萧公子并非家里嫡长，日后也成不了家业，拿什么巴结我。”

    “你！”这话噎的萧堰面色通红，他本就最恨未曾投胎生成嫡长子，虽为嫡出，萧夫人爱长子之情可比他甚甚。如今长子已荫封入朝，他却整日无所事事，只怕最后一点的教养也没了，连连冷笑“班南歆，以为你是个只会吃草的兔子，不想也学着野狗长了一口獠牙乱咬人。小小年纪，莫要太猖狂。”

    南歆自然也不会服软，冷冷一笑起身在后头道“你说清楚咱们都好过，不然我动不得你，也动的了红楼里的美娇娘。”

    说巧也巧，这头气的龇牙咧嘴的萧堰刚下楼来，那头打帘儿一进来的竟是卫翎。今儿正好是五日一回的休沐，卫翎也是出来透口气的，如今看着气急败坏的萧堰也好奇，他本不喜欢这些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弟，带了三分戏谑问道“你是撞了鬼了，听说里头在讲武帝出征，怎么了，这都不和你的心意？”

    萧堰大窘，虽然恼怒却也赶忙解释没有那个意思，回眸一瞅，却正好看着南歆伴霄檀下楼，心生一计，忽而苦恼道“本想领未婚之妻出来逛逛，可谁曾想妮子脾气不好竟闹了起来。小民也是头一回哄女人，只怕是不如小娘子心意，正闹脾气。我也是心里烦闷，出来散散心。”

    卫翎自然瞧见前头下来的南歆，再一听这话已是眉头紧蹙，淡淡“不晓得萧府竟和县主结亲了？”

    “还未定来，只怕是南歆年纪尚小不急一时，总想着过几年大些，也同小民养养情谊不是？”萧堰皮笑肉不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届时顶好是入宫求了旨意，赐婚才风风光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