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捉奸
这方南歆气的脑袋发懵,来长安城也好几年了,这可是她头一回如此凶神恶煞的对一个人。正郁闷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瞅到楼下人竟是卫翎,不知怎么了一瞬间阴霾竟烟消云散,步子也轻快很多。就要出声,却看那人竟瞪了自己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她楞在原地满脸莫名,却感到身旁萧堰正没心没肺的偷笑,不禁更气,冷哼一声,竟鬼使神差的追出去了。单留着萧堰一个人楞在原地,呆呆一刻,忽而道“罢了,去红楼吧。她听闻我娘给我去提亲了生了好几日的闷气,今儿再不去哄哄她,又要发脾气了。”
始作俑者满面春风的走了,可苦了班南歆苦苦追着太子走了整个朱雀街,眼看霄檀都累着停了,她却看到卫翎身影一拐,进了巷子里头,长吁一口气,一鼓作气追了进去。
许是头晕眼花低头赶路,刚进了巷子便撞了人,吓的南歆赶忙扶自己头上前儿刚买的好看簪子,刚要抬头唬人,却看着头顶上似笑非笑的卫翎,一手抢了她的簪子,斥道“定了亲的姑娘追本宫三条街有何企图?找你的未婚夫婿去。”
南歆正一肚子气没处发,此时又听他一阵调侃,一时间昏了头,抬脚便往太子爷臀上踢了一脚,趁着人没反应过来先发制人“你说的什么鬼话?定个狗屁亲,倒是你,要做父亲的人了,离我远点。”
她看着卫翎,许是小小年纪便要经历这般多的事情,委屈涌上心头,抬手要把簪子要回来,却又够不着,气道“你饶是有家室的人了,躲了我一整条街。可见真是不一样了,都说你是不近女色,我却看这是为了太子妃娘娘避嫌呢吧。”
不说倒也罢了,越说越委屈,小南歆此时眼眶通红,眼瞅着眼泪珠子都要溢出,可偏偏主人倔强就是不许流下来。一时间什么心爱的簪子都懒得顾了,转身便要走。而这头的卫翎,被南歆这一番话说的竟也忘了定亲的事儿,激动的像个孩子似得太子一把抓住了南歆的手腕便拉回身前“阿歆吃醋了。”
“吃醋什么?吃醋你家里头两个娇滴滴的承徽不喜欢,只守着太子妃。还是你东宫一下子多了三个女人,以后三宫六院?”许是说话说的太快,南歆出口才发现言语太过暧昧,面上一红,挣脱了卫翎的束缚“别瞎说,姑娘家家的名声最要紧。”
自刚才起,南歆多说一句话,卫翎的笑意便更深一分,如今已随她说什么,自己都点头说着好。离了三个月的两个人又和没有分开过似得,从皇宫里的皇帝皇后到司空府里养的大黑狗通通聊了一遍。
孙承徽百无聊赖的坐在车上,正摆弄着刚去过杨府回来正房夫人给的礼物,一面带上了一个通透翠绿的镯子,正显摆“快瞅瞅,弘农杨氏不愧是显贵,送礼都这么阔绰。你看看我戴着好不好看?咱们辛苦一趟,我便做主自己拿了,你也瞅瞅有什么喜欢的,太子妃想来也不会怪罪的。”
可穆承徽最是佛爷脾气,前头孙承徽争宠那会儿把所有人当假想敌,也没记恨上,可也不想理叽叽喳喳的人。索性一笑打了个马虎眼,说回去等太子妃娘娘选。
孙承徽自讨没趣,啐了句闷葫芦,百无聊赖的掀开帘子往外头人来人往的街上看。谁知在马车刚路过个巷子时她却瞪大了眼睛“停车!”
穆承徽瞅孙氏看上去是受了什么惊吓般,也凑过去问“姐姐怎么了?”
“里头的人,是不是太子殿下?”只看孙承徽眼睛瞪的老大,指着巷子里头谈天论地的南歆卫翎二人,狠的咬紧牙关“我大绥体恤朝臣五日一休沐,我便说怎么看着太子也还是这么忙不近女色。正经八百东宫里头自己的女人不看一眼,出来和这些野女人私相授受?”
穆承徽脸上自然也不好看,打点自己跟在车外的侍女“你去远远的看一眼瞧瞧认识不认识,不认识也不打紧,牢牢记住样子,咱们总有地方查。”
只待侍女回话说是司空府里头的安城县主,孙承徽才脸更难看“跟着陛下一同上来的司空家?小门小户出身,难怪没有教养。”
自己的夫君连自己都没碰过一下,却巴巴的休沐便跑来找外头的小姐,两位承徽都不太高兴,孙承徽想的是怎么才能教训她一顿,可穆承徽却想,怎么才能把这事儿告诉太子妃。
那头两人聊的尽兴,南歆终究也只是笑他一句“我是瞧着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也娶妻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卫翎那里只是静静撇她神色之中隐藏的情绪,笑尔“身在长安城许多事情变的不由自己,太子妃两个承徽,都是臣子帮天子选的。你说说,哪儿和咱们来前想的逍遥日子大相径庭?”
南歆轻轻一笑,心情已好了许多,此时也附和说对。半晌,却忽而神秘道“卫翎,帮我。”
“嗯?”卫翎只是看着她。
“我不想定亲不想嫁人,不想和世家牵扯在一起,班家和卫家一同入长安,也因卫家得一人之下的荣耀。可所和他们纠缠不清,便会成为新的世家,日后的平阳班氏?我不想。”
卫翎听了缘故后欣然,抬手抚她背脊哄她“你自然不会和世家牵扯定亲,可不嫁人可不行。”他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忍了十年的秘密没说,可今儿听她也在论起议亲却再也忍不住,竟说道“和世家结亲你必不愿意,可若非世家,寒门子弟今还由父皇扶持,配不上你千金之躯。”他微微一笑“嫁给我?”
南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楞楞半晌,只觉面上炽热所飞云滚过,直愣愣后退一步“什么?”
“你晓得的。”他的笑里头掺了一味暧昧,缓缓靠近她两步,却又恪守男女大防不越一步,只是笑悠悠“你一直听我娘说,你娘说,入了长安城听那起子长舌妇说。却只以为不过是人云亦云,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
天上此时有群鸟过,可朱雀大街的喧扰声不绝,闹的听不到鸟儿叽喳动人的声音。可在吵闹的市井如今南歆也再听不进去半个字,她只管面色通红,细细消化太子爷的这些话。而卫翎亦不急躁,站在旁边悠悠等她回话,尤不小心瞥见她鬓角落了落叶,伸手拂去之事惹的小姑娘一惊“你…”
“嗯?”卫翎危险,反弄的她不好意思“我当没听过这些话。”
“那可不成。”卫翎笑意更浓,她这样羞涩,也恰证明了她心里有自己,心里越发的甜腻“我之前不说,便是怕我不能爱你护你。爷爷征战沙场,父亲守国理事,唯我日日上书房不做政绩,如何成家?可今时今日不同,我帮陛下理事,亦懂武学,不过多久掌一方兵权。我今已有能力护你周全,便不能放你成他人妻子。”
眼见他动容,南歆竟一时也忘了回嘴,由他继续说“我知道,我已大婚,家里头还有两个承徽。你父亲一直不松口,便是怕你受委屈。可若你答应,无论日后有多少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你永远在我心坎儿上,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别…别再说了。”南歆垂下头去,脸上红扑扑的“你且容我想想。我…还不想嫁人。”
卫翎笑尔,拉着她要送她回家,一面笑“你现在不想嫁不打紧,不要日后都不嫁人就好——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我的。”
二人前后而出,上了太子爷出宫坐的马车,却看后头承徽车里头孙承徽正闹着要往车下走,却被死死按住
“你拦我干什么,我这就去捉了那小妖精个现成,看看太子还有什么话说,他把我们圈在院子里却和县主谈天论地,凭什么!”穆承徽看着孙承徽声嘶力竭,自己又何尝不难受,可还是沉下心来“这是安城县主,若太子真心喜欢,日后娶了必为良娣,你我该怎么过日子。”
孙承徽这才忽而停了下来,抱着双膝啼哭个不停,惹的穆承徽也落泪不止。都是为了政事而牺牲的女人,哭一哭自己,也哭一哭东宫里的太子妃。
一路到了司空府门前五十步,卫翎便叫停了马车,他仔细的把南歆扶下车,劝解“到底八字儿没一撇的事,只怕送你进司空府日后梗出什么不痛快徒增烦恼。县主受累,自己走回去成不成?”
南歆却啐“八字影都没有,你嘚瑟什么?”话虽如此,却又即刻笑了“你若真有心,拿麻袋套了把萧堰打一顿。”
卫翎苦笑,服了面前的祖宗,却也应下,只是暧昧一笑“我怎么会放过他,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在家里头好好长大,你不急,我急。”
两两回头几回,卫翎这才目送南歆进了司空府,犹自笑的跟中了大奖似的上了车,心情大好,却也不忘吩咐着“我听说萧堰喜欢上了鸳鸯楼的美人,因着家里不同意才费尽心思想出这一出戏。不晓得是在逼本宫帮他想主意,还是真的想拿南歆做挡箭牌。”
可他思衬每深一分,便瞧着卫翎的笑意减去一份,暗暗吩咐“让人依南歆的意,把他套了打一顿,再去打听打听那红楼里的姑娘,想办法传出去风声。司空大人连本宫尚且都瞧不上,一个心在青楼的二公子,怎么可能给南歆嫁出去。”
这头南歆蹑手蹑脚的进了府内,正打算回屋,却瞧见母亲身边老成的侍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夫人在里头等着小姐回来说话呢,小姐把东西给我,进去寻夫人罢?”
南歆背后一机灵顿觉不好,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班夫人依旧绣着手上的绣活,见南歆回来了却不见笑,闷闷问了一句“做什么大张旗鼓的在门前下了车鬼鬼祟祟走回来?是遇到了什么人怕我晓得,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歆满头黑线,悔的当时为什么不让卫翎再往后走远一点,可事到如今,总不能告诉母亲卫翎说给自个儿的那些话。却看她自己倒先想起来了那些卫翎蹩手蹩脚的情话,脸红了起来,却硬是死鸭子嘴硬“没有,今儿出去遇到了个朋友,他送我回来可又不想见了长辈们礼数多罢了。可不是丢下女儿就先跑了?”
说罢,一捧一跳的走近前去,撒娇道“母亲,逛了一天累了,让我回去休息休息呗。”
南歆向来不瞒母亲什么事情,班夫人见今儿南歆的样子便晓得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轻轻叹了口气,摆手把南歆赶走,却还是不放心,叫来了旁边的霄檀“遇见太子爷了?”
霄檀本已经做好了誓死不出卖小姐的准备,可谁想精明的班夫人自己猜出来了,这可怎么圆?一时间愣在原地,却出卖了自己。
班夫人掩唇而笑,却又担忧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只是叮嘱她“她和太子那档子事儿,谁都看得明白,就她自己不明白。你在旁边不要撺掇她什么,也不要帮她出什么注意,让她自己开窍。能成不能成,看的是他们俩的缘分。”
说罢,自顾自的看了看外头尚好的天儿“皇宫境内出过多少负心人,又有多少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担心的事儿弄得我心里不自在,可只盼是我多虑就好了。”
如此,霄檀木楞回到屋子里被南歆拉着问她说了什么时,委委屈屈就像要哭出来“夫人什么时候这样聪明的?小姐,日后你再犯什么事儿,我可再不想去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