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疤痕
他洗完澡出来,光着上身,湿湿的头发。他伸伸懒腰,“好爽哦!”他笑着。转过身到衣橱那找衣服。这时,我发现他的背上有几道很深很长的疤痕。
“那是什么?”我指着他的背问。
“什么什么啊?”他一头雾水。
“你的背,”我顿了顿,“好像有几道疤。”
“哦,”他很轻松的笑笑,“打的。”
“打的!又是那些人干的?”
“对啊!”
“为什么打你啊?”
“他们,”他很不屑的笑了一声,“他们打我向来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他们总是叫你‘小少爷’,怎么打你?”
“小少爷!”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从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子。只是和一群叫他“少爷”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些人对他不好,有时还打他。除了这些人,还有另一个人,大家都叫他“老爷”。老爷是个很冷漠的人,有些古怪,他不了解他。他也曾想过,那个人叫“老爷”,我叫“少爷”,那他就应该是我爸爸。可是那个人一点也不像他爸。他跟他好像就是陌路人,却又不时的扯上些联系,同不清楚。
有一次,他忍不住去问“老爷”。
“我应该叫你什么?”他问。
“随便。”老爷在办公,写些什么,并没有停笔。
“你是我爸爸吗?”
老爷一听,停了笔,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回答?”
“以后不要问这个问题,劭烨。“老爷冷冷地说。
“那就代表是啦,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那时的劭烨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有一股稚气。他不明白,也什么都不知道。老爷还是不做声,却提手打了个电话。
“不要提,听见没有!”老爷命令道。
“为什么?”他大声问,觉得这很不公平:“我从不知道我从哪来、父母是谁。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这难道不是我应知道的最基本的事吗?”他顿了一会,“我似乎没有父母,没有父母的爱。除了你有时关心我以外,没有人关心我。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你尝过吗?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来,那是什么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打开了,是“那些人”,老爷的手下,来了五、六个。他们只站在门口那儿看着老爷。老爷摆摆手,那几个接到指令,便把劭烨的肩膀一架,强行拽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劭烨大喊,那些人却好像没听见,老爷又埋头于他的工作。
那几个人把他一路拖进了一间空房,“当”的一声猛的把门关上,把劭烨甩在地上。
“你们要干嘛?”还是没人理他。
房里比较暗,那些人顺手把窗帘也拉上了。
“怎么做呢?”领头的问,他凶恶地笑着。劭烨感到事情不妙,紧张了起来。
“就像平常一样啊!”另一个人很轻松的回答。
“可是他是小少爷啊!”领头的略带嘲讽的说。“那样太粗暴了。”
“那要怎么做?”
领头的瞟了一眼房间的一个黑暗的角落,另一个人会意,笑了。劭烨看着他们,心里直发毛。突然那几个人动手把劭烨猛地按在地上,连扒带扯地把他上身衣服撕了下来,露出他雪白的肌肤。
“放开我,快放开我!”劭烨大喊,没人理他,想挣扎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领头的从那个角落里拿出一条鞭子,举起来猛地在地上刷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啊!”劭烨叫了一声,他明白了。
“叫什么,还没开始呢,只是试试而已。”领头的轻蔑地笑笑,“这次就不一样了。”说罢又扬起了鞭子。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为什么要打——”还没说完,鞭子就落了下来,换来的是一声叫喊,背上顿时显出一条血印子。
“不要啊,不要,不要这样——”
“啪”,又是一下,不容他说什么,他又痛得叫了一声。
“求你了,不要打了,拜托,很痛的……”他在乞求,但无济于事,鞭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他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他没有再求饶,已经没用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些光亮的皮鞋。又来了,他无法克制的又叫了一声。好痛,背上已是火烧般疼痛。他还只有十几岁而已,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受不了这样的打法,他痛得要哭了。然而又有什么办法?他无法制止这一切,没有可能停止。他绝望地看着地上那些光亮的皮鞋,他只想快点结束。鞭子又扬了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完啊!
突然,“轰”的一声,门被猛地踹开,大家都停了手,谢天谢地。一会儿,那些人松开了他。劭烨看到那些光亮的皮鞋陆陆续续都蹦了出去。
“是你吗”劭烨问,他感到那个闯进来的人没走。
那人没作声。
“每到关键时刻出现的人都是你,被称作‘老爷’的人。”劭烨说。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他问:“是你的命令吗?”
“是的。”老爷很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他问:“很痛的,你知道吗?”他带着哭腔说:“真的很痛啊……为什么要打我……可恶……我受不了,打得这么厉害——我都觉得我快要死掉了。”
“哼,”老爷轻笑了声:“有那么痛吗?”
“当然有,挨打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啦,要不你试试看。”劭烨赌气说。
“我挨的打,比你吃的饭还多。”老爷说。
“怎么会,哪有看到你被别人打过?只看到你命令他们打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挨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哼,鬼才信。”
“要起来吗?”老爷伸出一只手。
“当然啦,小心点,你会弄疼我的。”
老爷把劭烨扶了起来,扶到他的房间。
劭烨趴在床上,老爷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棉花帮他上药。
“痛啊,你就不能轻点。”劭烨埋怨道。
“你就不能忍一忍。”
“为什么要忍。”劭烨很孩子气地顶嘴。
“你为什么要打我?”劭烨生气的问:“你说啊,为什么要他们打我?”
“不为什么。”老爷冷冷地答道。
“你好可恶。你以为你很伟大吗?我算什么,你就这样玩弄我?要别人欺负我,又在一边充好。你好过份,当我什么?就这样无缘无故被别人脱衣服按在地上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很好玩吗?我不想玩这种游戏,很痛,真的很痛啊——”劭烨哭了,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生活还是为背上的伤痛。
“这么长的疤痕,是不是很痛?”我问。
“那当然啦,我都哭了,真的很痛。”他笑着说:“不过现在不痛了。”
“哇,这种情景好像只有在电视里才有。”
“哼。”他轻笑着,好像在说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