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伤痕

    主人来到青刹的卧房，青刹已经起身了，看见主人忙半跪下来。

    “听大夫说，你的伤还没好？”主人问。

    “是。”

    主人打量了一下，命令道：“跟我来。”转身就走，青刹忙跟了上去。

    来到了地牢，走到一间牢房前，一个小女孩蜷缩在牢房里，看见有人来了更害怕得后退。

    “是你？”小女孩看到了青刹，一下子充满恨意，忽地站了起来，直视着青刹：“是你！”小女孩的声音细嫩而又尖锐，“是你杀了我爸爸。”小女孩像个小豹子一样猛地扑向青刹，用自己的小拳头死命地捶打青刹，有脚不停的踢。

    “是你，是你杀了我爸爸，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

    “把她拉开。”主人命令道。

    门外小将冲进来把小女孩拉到一边。

    小女孩在一边，仍狠狠地瞪着青刹。充满恨意的她没有哭,坚强得像个大人，当时的那种天真纯朴全不见踪影。

    青刹愣在那里没有动，他脑子里一团混乱。

    “看到了吗？”主人突然说，把青刹从混乱的思绪中扯了回来。

    “这就是你所救的那个小女孩，龙霸死的那一天她就该死了。“

    “不许你说我爸爸。”小女孩嚷道。

    “不许说话。”那小将“啪”的一声狠狠地扇了小女孩一巴掌，小女孩嫩嫩的小脸“噌”的出了血印子，她竟然没哭。她的眼眶分明渗出晶莹的泪水，却没有流下来。她太坚强了，坚强得不像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

    “不要。“青刹失声叫道。

    “你竟还护着她。”主人双眉一锁，对青刹的行为很不满。

    “你放了她，可她当你是什么？救命恩人吗？不——杀父仇人。她时时刻刻都在恨你，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她一心只想杀了你，为他的父亲报仇，你却还护着她……”青刹沉默不语。

    主人用手抓住青刹的后领向下扯开，露出青刹累累伤痕的身体，上面布满鞭打的痕迹。

    “你的伤还疼吗？”主人冷冷的问。

    青刹摇摇头。

    主人把青刹的肩头用力一捏，青刹痛得无法遏制的呻吟了一声。主人松了手。

    “你放了她。”主人一字一顿的说：“在我面前说谎，因此你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没一块好肉，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前段时间才刚刚能下地。到现在你身上的伤还在痛。”主人顿了半晌，“值得吗？”主人大声质问，青刹微微的垂下了头。

    “杀了她。”主人命令道，青刹一惊。

    “想想你身上的伤，想想你被打时的情景，想想这段时间饱受的煎熬，杀了她。”主人命令道。

    青刹思维混乱，一个个片段从眼前闪过，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抬头看见小女孩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眸。

    “呀！”青刹大喊一声，拨出剑斩了下去，血溅了出来，小女孩倒在了血泊里。

    青刹大口喘气，主人嘴角掠起一丝笑意。

    青刹裹着毛毯在火堆边坐着。另一边那位妇人也静静地坐着，倾听。

    “然后我被几个人带到地牢，他们把我吊了起来，用鞭子打，几个人围着我抽。主管还站在一边不断命令‘狠狠地打’。”

    青刹顿了顿，妇人忧伤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他们打了好长时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差点昏过去。打完后，他们把我放了下来拖回房里，扔在床上。我就在床上趴着，那一次打得真厉害，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在床上真是动弹不得，呆了一月余才刚能下床。”

    “有人跟你上药吗？”妇人问。

    “有大夫，每隔几天换一次。”

    “现在呢,还疼吗？”

    “早好了，不疼。”

    “可以让我看看吗？”妇人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青刹不解地看着她。

    “让我看看伤，好吗？”那妇人用乞求的眼神执意地说。

    青刹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她的要求无法回绝一样。他掀开毯子，脱去了上衣，露出他健壮的膀背。

    妇人伸手去摸，看到青刹身上错综复杂的伤。有鞭打的伤痕，有剑刺刀砍的伤痕，有新伤，有旧伤。妇人眼里溢满泪水，抑不住哭了起来。青刹倒是慌了。

    “为什么哭啊？不要哭，把女人弄哭是最没出息的，我最讨厌哭了。”可青刹的话无济于事，“不要哭了，伤虽多但都没伤中要害，没事的，都已经好了，别哭了。”

    妇人哪里止得住，看到自己儿子满身伤痕怎不伤心。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天下第一武士？”

    “因为你不是武士，你是杀手。但你也不是天下第一杀手。”

    “为什么？”

    “因为培养你的人不尊重你。尊严是天下第一杀手所必备的品质，你——有吗？”

    “第一杀手是不会为任何人卖命，除了他自己和他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