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儿,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楚琛瞠目:“你!”
不可能!
父亲生来绝嗣,不喜女色,怎么会娶妻?
娶的还是他的未婚妻。
“来人!”
他立即抓住一个小厮,“本世子才一夜未归,你们怎么还不把这个残害嫡姐、蛇蝎心肠的毒妇赶出去?”
小厮惶恐:
“世、世子,夫人与侯爷拜了天地,她、她是您名义上的母亲呀!”
轰——
楚琛只觉得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般,倒退三四步,万分震惊的看向那抚着指尖、笑得明媚的女子。
不……
她比他还小上两岁,怎么能当他的母亲?
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萧湘,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嫁不了他,就嫁给他父亲。
他跳起来就怒骂:“是不是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连我父亲都敢勾引,你这个袒胸露乳的娼妓!”
萧湘眼底的笑意渐凉,脸上仍旧挂着笑:
“娼妓?”
“我与侯爷拜了天地,司仪见证,礼成夫妻,名正言顺,每一步都恪守礼数,光明正大。”
“倒是世子。”
她笑:“大婚之日,抛弃未过门的妻子,与大姨子打作一团,侯爷稳重守礼,想必是教不出这种混账儿子的,莫不是……你亲生父母教的?”
这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恐怕也只有根烂了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种不知礼节、不懂廉耻的竖子。”
楚琛怒笑:
“我父母生养我,让我成为了长平侯府的世子;倒是你娘教得好,把你教成了一个勾引老男人的娼妇。”
萧湘笑意如常:
“我是你母亲。”
“你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罢了,我随手扔掉的废物,是不是本世子喜欢萧明月,不喜欢你,你很不甘心?”
萧湘挽起耳边碎发,“我是你母亲。”
楚琛怒了。
闭嘴!
这两个字实在刺耳。
“萧湘,我看你就是想利用我爹,留在长平侯府,实际上,不就是为了接近我,爬上我的床……”
啪!
“啊!”
猛地,响亮浑厚的一巴掌。
墨袍男人身姿颀长,眉骨肃冷,有不怒自威之势,冷眸直视楚琛:
“混账东西。”
楚琛愕然的捂着脸。
从小到大,父亲从未打过他。
今日,竟为了一个女人……
“谁教你的逃婚?又是谁教你的冲撞长辈?我亲自教导了你多年,你竟连‘敢作敢当’的道理都不懂?”楚墨玺拂下墨色的广袖,清冷威严。
既然已经抛弃未婚妻,与萧大小姐有染,便接受萧湘已经嫁给他的事实。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楚琛不甘心的抬起一双红了的眼:
“父亲!”
“儿子心疼萧大小姐,她昨日险些被害死,儿子又岂能娶一个毒妇过门?况且,这本就是长辈定下的婚约,我不喜欢她,我心中只有萧明月一人。”
他要娶萧大小姐为妻!
“你什么身份,那萧大小姐的家人都死绝了,轮得到你来心疼?”
楚墨玺冷视他:
“倒是你,背弃婚约,枉负责任,处理不好此事,还出口成脏,毫无教养。”
既有婚约,哪怕萧湘再不好,也是他的妻。
夫妻乃是一体。
当众羞辱妻子,亦是在羞辱自己。
昨日,他闹了那么大一场笑话,令长平侯府受尽非议,莫不是还觉得自己‘英雄救美’,魅力无限,是一场值得夸谈的佳话?
丢脸还不自知。
蠢货!
萧湘静听,待差不多时,这才贤良、温厚的开口:
“三爷,您莫要责骂世子,想必世子与萧大小姐两情相悦,一时糊涂,错已经造成,萧湘惟愿此生尽心侍奉侯爷,别无二心。”
她才十五岁。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葬送在他这个绝嗣之人手中。
楚墨玺并非辣手摧花之人:
“委屈你了。”
“萧湘心甘情愿,不觉委屈。”
萧湘懂事的说完,急忙端着母亲的姿态,上前宽抚:
“我儿,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楚琛的眼睛狠狠一抽。
她叫他什么?
她在瞎叫什么!
这个娼妇!
“萧湘,你给我闭嘴!本世子岂是……”
楚墨玺冷眸扫来。
“……”
萧湘的神色有几分黯淡,又藏满了担心:“儿啊,你一时恐怕无法接受我,可为娘日后一定会替三爷好好教导你的。”
“!!”
楚琛一双眼几乎瞪成了鱼目,里面燃着熊熊的火。
闭嘴!
这个贱人比他还小两岁,竟敢占他便宜!
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开口叫她‘母亲’!
死都不叫!
“滚开!”
“儿……啊!”萧湘惊叫着扑摔在地上,手心擦出血来,却又急忙把双手藏进衣袖里,不敢言说。
楚墨玺看见,神色微愠:
“本侯爷还没死,竟不知这个家从何时起,轮得到你来放肆!”
逃婚在先。
冲撞母亲在后。
再过几日,只怕要翻了长平侯府的天!
“来人,将世子关进祠堂,面壁思过三日,不准送任何吃食!”
楚琛却愕然。
她怎么摔了?
他没推她!
“父亲,我没推她!我刚才只是拂袖而已,是她自己摔的,我没推她!”
眼看两个小厮就要过来抓人,萧湘紧忙爬起来:“三爷,您不要怪他,父子之间不必如此较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楚墨玺养了楚琛十二年,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岂会不知?
一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还不把他关起来?杵在这里,要本侯爷亲自动手?”
“父亲,儿子冤枉!”
“父亲!”
楚琛挣扎着被抓了下去。
为什么!
他们父子十余年朝夕相处,父亲怎么会向着一个外人?
萧湘愧疚极了:“对不起,三爷,都是我不好。”
她低着头,换下了昨日的喜服,穿得是一件五六年前花式的旧衣,因是庶女出身,在府上并不受宠,身子骨也偏瘦小,发梢黄黄的,双手局促的捏紧衣摆,十分不安。
那胆小又讨好的模样,自卑刻在了骨子里。
足以见得,在太傅府身为庶女的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别怕。”楚墨玺难得耐性。
“既然嫁过来了,我便会护着你,我的东西不多,但只要是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条狗,只要不伤天害理,便没人能欺。”
不远处,护卫追风走来:
“侯爷,马备好了。”
“我先去镇抚司了。”
男人大掌一扬,握起了剑便转身离去,墨色的衣袍飞扬起来,干净冷冽,走路带风;而闷着头瘦弱娇小的萧湘,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包子。
委屈又憋着,十分懂事的殷望:“三爷,我等您回家。”
追风脚下狠狠一滑,险些跌倒。
昨日,侯爷突然成婚,整个镇抚司都快要传爆了。
从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侯爷,原来好这口?
“她好看么?”
追风情不自禁:“好看……啊不!对不起,侯爷!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侯爷,我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