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子轩与李瑾瑜（十八）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但她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你说没有女子会为你脸红心跳，但你看不见我的害羞与仰慕吗？一次一个小愿望，只要肯尝试，愿望就会成真。这是我二十二年来所坚持的观念。我希望你的双腿能治愈，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期盼过去的宋子轩与现在的你能寻找到一个平衡点。只要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刻进自己的心里。然后，她就要走了，在被发现之前。她知道，她的行为可能会引来王家的不满和追杀，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他，她愿意面对一切。

    也许，她还来不及走，就会被王家发现而死于非命。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她从没想过嫁人这一环，她的愿望在三年前就已停止。直到再次见到他，她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他的莫名的脾气源自于他的伤残，但她不在乎他能否行走。如果她的“牺牲”能够让他重拾过往的自信与风采，那么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她垂下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为喜欢他，这份情感让她觉得与他肌肤之亲并不那么令人讨厌。当他的手掌贴上她的肌肤时，她感受到了一种燥热和酥麻，这种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是谁让你来说服我的？四少爷？”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但听不出任何情感。

    她咬了咬唇，轻轻摇头：“他是提过，但我是心甘情愿的。”她的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语气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引导它摸上自己的心口：“我看着你，我会脸红、我会心跳，你可以感觉得出来。就算你一辈子都得坐在轮椅上，我对你的仰慕也不减。但如果你因为你的双腿而让你的才华就此告终，那么将是你做过最愚蠢的事。说什么我也要你的腿治愈。”

    她的心神不稳，有些恍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之中。即使他们距离如此相近，即使她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但黑夜之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的触摸影响了她的体温和心跳，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感。

    她看过一些戏图，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她难以想象跟其他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但唯有他，她尚能忍受。她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和尊严。

    “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将你留在身边。”他突然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能感觉到掌下的心跳如此快速，快到他几乎以为她会昏厥过去。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我要看看你的仰慕能持续多久？我要留你在身边，如果你能继续维持你自以为是的观感，那么，或许我会考虑让人治疗我的双腿。”

    他的话让她感到一丝希望，但同时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包括她的未来和幸福。

    他的手移到她肚兜上的细绳，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更有趣的是，或许当天亮之后，你会发现跟一个双腿无力的男人上床是多么的令人生厌，那时你会后悔今晚所说的一切。”

    她抬起头，迎上他挑衅的目光，语气坚定：“我们可以赌赌看。”

    他的黑瞳在漆黑的夜里如星辰般闪烁，注视着面前这个勇敢的女子。她的语气虽然稳定，但脸颊上的红晕却泄露了她的青涩与不安。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何不可呢？”说罢，他轻轻一拉，将她拉入怀中，两人一同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当瑾瑜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陌生的景象。全身酸痛，仿佛回到了初来宋府的那几天，忙碌的工作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掩嘴打了个呵欠，翻身之际，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她的身边。

    “这一定是在做梦……”她喃喃自语，眼中带着笑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现在，你可以下床了。”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坐起身，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脸颊立刻涨得通红。她匆匆爬过他的双腿，下了床，动作利落地拾起地上的鹅黄色衣裙，背对着他迅速穿上。

    “你忘了肚兜。”他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忙脚乱地回头寻找，却不小心对上他戏谑的目光，顿时更加慌乱：“呃……噢。”

    他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撑起身体，靠在床柱上，眯眼注视着她被上衣遮盖住的曼妙身姿。

    “你吵得我一晚没有办法入睡。”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并无恼怒之意，反而带着一丝试探。

    她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呃……”

    他见她如此反应，不禁笑出声来。他轻轻拍了拍床沿：“你转过来。”

    她乖巧地转过身面对他，脸上虽然没有了羞赧之意，但眼中仍然带着几分惺忪和茫然。她半垂着眼，继续摸索身上的丝带，试图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好几次她端着洗脸盆来，都是这副半梦半醒的模样，仿佛还在梦中徘徊。她在这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显得尤为顺从。

    “你昨晚又做噩梦了。”他关切地问道，记得昨夜她被噩梦惊醒，发出的梦呓声让他也从沉睡中醒来。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从中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和不安：“我常常做噩梦。”说完，她隐忍着打了个哈欠。

    “是什么样的噩梦？”他好奇地追问。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我梦见一屋子都是难闻的气味，十娘上吊了，五娘在房里偷汉子，我看到了，所以她想……”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愿提及后续的内容，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低头向他询问：“三少爷要打洗脸水吗？”

    他皱起眉头，错过了得知她噩梦具体内容的机会，这让他感到有些不悦。从她的描述中，他能感受到这个梦境的恐怖和真实。十娘、五娘，这些名字显然不是她随意编造的，她们应该是她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五娘想要除掉的是谁？是她吗？

    李瑾瑜觉得她的身份充满了谜团。即使反复观察，也无法完全读懂她的内心世界。她的背景显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一个私塾夫子的女儿。一个乡间的私塾夫子之女，不应该会常常做这种充满恐惧和血腥的噩梦。

    她走到他的面前，唇边带着一丝笑意，那是属于她的独特气质，纸香的气味虽然淡了不少，但依旧能闻到。她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了他的气息，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你笑什么？”他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张红润的嘴唇，那是他昨夜品尝过的滋味。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些疑惑地反问：“奴婢有在笑吗？”她的表情天真无邪，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笑了。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掩饰什么。

    “是的，你是在笑。”他确认道，她称呼自己为“奴婢”，说明她已经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恢复成了那个规矩而乖巧的丫鬟，这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说：“那必定是因为三少爷的双腿健愈有望了。”她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注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忽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三少爷？”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的肚兜露了出来。”他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他注意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些模糊，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这让他有些恍惚，但随即意识到这不过是她的噩梦引起的错觉。

    她懊恼地翻弄着上衣，外衣滑落半肩，露出雪白的凝脂肌肤。门被咿哑地推开，是朝生一如往常地进房来服侍他。他眯起黑眼，吼道：“出去！”他猝不及防地将她拉跌进怀里，她的身子尚有裸露的部分，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在乎她的身体是否被人看见了。

    “三少爷？”朝生显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把衣服穿好！”他命令道，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他等着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才放开了她。

    “去把朝生叫进来，你抱不动我……今天不要让我瞧见你！出去！”他有些冷淡地说道。

    她的神态似乎有些失望，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他抿紧了唇，看着床铺上干涸的血迹，那是她处子之身的证明。清醒之后的她没有任何他所预期的反应，这让他感到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