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子轩与李瑾瑜（十七）

    她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冷漠，反而更加靠近他，她过臀的长发又不经意地缠上了他的身体。他伸手抓住了一小撮乌丝，那软而滑润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低低抽了口气。

    “你不相信我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我仰慕你，是因为你是那个写跋的宋子轩。也许你已经忘了，但我记得那一年在书肆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的正是《奴食记》……”

    “上古园终年不见外人，你是哪一年见到我的？”他打断她的话，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嗅到了她身上清纯的香气，宛如处女的体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些时日以来，即使她以丫鬟的身份在他身边，他也感受到了她独特的气质和魅力。她的气味和她的行止举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他开始怀疑，是否有人曾经发现过她这样的一面？是否有人曾经忽视她的容貌，仅凭男性的感官挖掘出她的女人味？

    “三年前在书肆里，我曾经有幸与你说过几句话。”她轻声回答，吐气如兰，喷在他脸上的气息冰凉而酥麻。

    然而她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他的心。她所仰慕的，不过是那个曾经手脚健全、风光无限的宋子轩，而不是现在这个双腿残疾、生活艰难的他。他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和沮丧，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间破碎了。

    现在的他算什么？一个行动不便的男人，曾经的辉煌和骄傲似乎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她所着迷的，或许只是那个她想象中的、风光无限的宋子轩，而非现在坐在床榻上、需要依靠他人才能行动的宋子轩。

    “三少爷？”她试图起身，却发现他的手臂紧紧制住了她的腰间。她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惑。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虽然无法行走，但手臂的力量依旧强大。他的黑瞳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的内心。

    “你说，你仰慕我？”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是的。”她坚定地回答，目光中充满了认真。

    “是独一无二的？”他追问。

    “在我心目中，你是唯一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听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知道，曾经有多少闺秀仰慕他，为了见他一面而守在书肆外。但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宋子轩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和荣耀。

    “你要如何证明你喜欢我、你仰慕我？”他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

    她皱眉，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问。她所仰慕的并非他的容貌或身份，而是他的文采和品格。然而，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试探她的真心。

    “我……”她正要开口解释，却感到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拉得更近。她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隔着彼此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温热而男性化的身体。

    “你要我如何证明？”他再次问道，脸庞离她只有一寸之遥。他的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但那种欲望并非淫秽，而是深沉而强烈的情感。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阵慌乱。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发生，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三少爷……你是要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而颤抖。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笑意。他轻轻地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你只需知道，你的仰慕和喜欢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但我不希望这份感情只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或怜悯。”

    她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突然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并非只是仰慕和喜欢那么简单，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她的身体和灵魂。

    然而，她也明白，这份感情需要时间来培养和证明。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我愿意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让我们慢慢了解彼此，证明这份感情的真实性。”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想要我？”她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确定和试探。

    他看着她，眼神深沉而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被压抑在心底。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要女人。”他的话语直白而无情，仿佛在告诉她，他对她的渴望只是出于生理的需求，而非情感上的依赖。

    这样的回答无疑让她感到受伤，她垂下眼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闻到他的气味，陌生而熟悉，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味道，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倘若……倘若你愿意治疗双腿，那么……那么……我可以……”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心和勇气，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地打断。“你的身体这般廉价吗？该死的令人作呕！”他暴怒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她被他的愤怒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跌下床铺。她低低呻吟一声，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却看见他似乎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她，但最终又收了回去。

    她感到一阵失落和沮丧。她知道他的脾气反复无常，时而温柔时而暴怒，让她又爱又恨，无所适从。她迷恋他的文采，敬佩他的学识和专业能力，但更让她心动的，是他那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对生活的不屈不挠。

    她默默地承受着疼痛，心中却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她知道，无论他的双腿是否能够治愈，她都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仅是她仰慕的宋子轩，更是她心中无法替代的人。

    他的面容仍然带着恼怒，但此刻他撑起了身躯坐直，语气中多了些许和缓：“你给我站起来。”

    她没有多想，扶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摔让她感到头昏脑胀，全身骨头都痛得要命。

    乌云遮住了月色，使得周围陷入一片阴影之中。她的视力并不好，半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徒劳无功。

    “你过来。”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沉而没有了先前的怒气。

    她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慢慢走到床沿。突然，她感到一双手扶上了她的腰际，她惊得几乎要跳开，但随后那双手只是稳稳地支撑着她。

    “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关切。

    “我很好……”她小声回答，有些不自然。

    他轻轻笑了笑，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完全相信。“不再自称奴婢了？”他抬起头，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的眼神中一定闪烁着某种光芒。

    “如果你叫我脱下衣服呢？”他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她皱眉，声音坚定而清晰：“你会让人治你的双腿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笑了：“啊，你在谈条件？就为了我的双腿？我能行走，对你有何好处？你以为我同你燕好，就必须给你名分？”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我没想过要嫁你。”

    “假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

    她能感受到他就在她的双腿之间，几乎能感受到她的纤细柔软，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女人味。她的气味像魔网一般罩住了他的嗅觉，让他有些恍惚。

    “实话。”她再次坚定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你认为在经过这一夜后，有任何正经的男人会娶你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嘲讽。

    她沉默不语，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在这个时代，一个失了身的女人很难再找到好的归宿。最多，他可能会将她许给宋府的下人，不是鳏夫就是某个有缺陷的仆人。她的年岁已经不小，加上现在的情况，她在选择夫婿上已经有了很大的限制。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出卖自己的尊严和感情。

    她沉吟片刻，微微偏过头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洒脱：“我没想这么多。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也许明天我会死于非命呢。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解开腰间的织带，鹅黄的外衣滑落在地，露出她纤细的身姿。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仰慕你，也许是因为我是一名女子，很多事情无法去做，而你却能做到。你开书肆，为大明朝创造了书册的鼎盛时期；你引进了最新的印刷技术；你为上万册古书写跋，担起为年轻的读书人作起导读的工作。你不用武，只拿一枝笔与满腹才华，就能让你流芳百世。这样的宋子轩，即使断了腿，光采依旧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