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 双赫门（原魔目的）
他虚脱地躺在地上，重重呼吸，侧头望着对面山峦，雪的冰冷让他恢复理智，痛，太痛了。
他复盘着原魔对他说的话，‘好，非常好，希望神君莫要后悔’，似乎那句话还在耳畔，清咒重重捶打地面，“垃圾。”
在地上缓了一会，他才起身，手已经恢复原样，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一般。
他慢慢地走回相思小院，整个人都蔫蔫的，才刚进院中，身后传来应宵夕急促的声音，“师父。”
清咒回头，调整好了以往状态，“今天提前下堂了？”明明还有半个时辰。
应宵夕跑到他面前，神情复杂地打量着他，“师父，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咒疑惑，“没有啊，怎么了？”
应宵夕已经平复呼吸，“你的脸色很难看。”清咒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所谓道：“没事，许是还没修养好。”
应宵夕拽起他的右手腕，欲言又止，随后道：“师父，有什么事你千万不要瞒我。”
“我能有什么事，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天天巴不得我出事。”
应宵夕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清咒不想聊这个，转了话头，“问你呢，怎么提前下堂了。”应宵夕默了一会，“劫净长老有事，便提前了。”
清咒半信半疑，“那我的午饭呢。”应宵夕抿唇道：“我这就去打。”清咒自己也心绪不宁，道：“快去快去，我饿了。”
应宵夕只好下山打饭去了，清咒见他离开，才回了院子。
他坐在堂厅里，门没关，直视过去就能隐隐模糊看到小院大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碎发迎风而起，清咒没有反应，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个因为近视而很模糊的大门。
院中两棵桂花树已经秃了，而白雪给它穿上了新衣，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景。
然而风景再美，也无心观赏，清咒思索了很多，此时，一道声音进入耳畔，“以后你会像我一样，吃着人肉喝着人血”。清咒猛地站起，“谁。”
刚刚他在走神，没有听清声音来源，而此时，他的右手又不自觉地抖动起来，清咒紧锁眉头，咬牙切齿，“原魔。”
他似乎猜到了原魔的目的，他气急，用右手一掌拍在桌案上，他感觉不解气，一下两下，发了疯的拍打，嘴里不停念叨，“畜生，你这个畜生。”
直到右手麻木，直到精疲力尽，他才缓缓坐下，捏紧拳头。
应宵夕速度很快，回来却不见清咒身影，应宵夕莫名的慌张，慌不择路地喊着，“师父，师父。”
阁楼门被打开，“怎么了。”应宵夕闻声抬头，看到人就跑上了楼，跑到他跟前，将他抱紧，“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清咒身形微震，随后手抚上他后背，“怎么可能，不会的。”应宵夕没说话，继续抱着，清咒又道：“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娇气。”
应宵夕终于放开他，“我没有。”清咒宠溺的说，“是是是，你没有，那我的饭呢。”
“堂厅”
两人来到堂厅，应宵夕摆好饭菜，清炒茭白、芹菜炒肉、番柿炒蛋、排骨老汤、南瓜饼、的确都很清淡。
清咒突然来一句，“去厨房把我的李子酒拿来。”
应霄宵夕微讶，“师父要酒干什么。”清咒拿起筷子夹了茭白到他碗中，“自你及冠以来，我们还没一起喝过。”应宵夕也夹了炒蛋到他碗中，“师父错了，自那次以后，我就没敢喝过。”
清咒似是想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记仇。”
应宵夕盛了碗排骨汤到他面前，“不是记仇，是谨记教诲。”清咒自然地端起排骨汤喝了一口，“既然你已及冠，就没事，而且，是和我喝，更不会有事。”应宵夕犹豫道：“我酒量不好。”那次两个人喝一瓶都有点醉了，他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喝酒。
“无事，去拿来吧，我们师徒好好喝一次。”
应宵夕最终还是去拿了酒，清咒最爱的李子酒。度数不高，适合细品。应霄夕打开，李子味道醇香四溢，还带有一丝甜甜的感觉。角杯斟满，一人一杯，清咒轻轻碰了应宵夕的杯子，“李子酒得慢慢喝才能喝出甜味。”说完抿了一口。应宵夕也抿了一口，“嗯，怪不得师父喜欢。”
清咒淡淡一笑，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明亮深邃，硬朗的眉眼，很有攻击性，从儿时的稚嫩，变得稳重成熟，清咒不由感慨。
他敢肯定，在他及冠之前都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因为他不是畜生，不会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可是又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他觉得，可能是那晚，少年离他很近，手指轻揉他的太阳穴，那时他的心绪是紊乱的。
他不是傻子，心动与否，能感觉得出来。清咒放下酒杯，问道：“可有心有所属？”
突然的一句，让应宵夕一愣，他故作镇定，“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清咒含笑道：“若是那位女子，师父好给你做媒。”应宵夕手握角杯的手微微收紧，淡淡道：“没有”
“看来我们宵夕要求挺高。”
应宵夕仰头喝完杯中酒，声音低沉，“不是要求高，是那人不知在何处。”不知是否愿意。
清咒了然点头，也是一口而饮。
君在何处，君就在眼前。
两人喝完一壶酒，清咒一点事没有，而应宵夕，眼眸虽然比没喝还有神，但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清咒问道：“醉了？”
应宵夕郑重摇头，“没有。”他说的没错，他没醉，就是头有点晕而已。
清咒没揭穿他，起身将他扶起，他也听话地起身，清咒道：“今天就不修炼了，你先去睡会。”
应宵夕听话点头，清咒发现，他喝醉了居然这么听话，他心想，真的不能让他喝酒，以后被人乘虚而入怎么办。
将人扶上楼，走到床榻，给他取下披风脱了靴子，放下盖好被子，应宵夕一直乖乖顺从，一碰到床，就昏昏欲睡。
清咒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还挺沉，他环顾四周，到某一处他眯着眼眸，看到那堆满东西的书案。他走过去，瓶瓶罐罐，书籍成堆，所有东西乱中有序。
他拾起一本《灵草合集》，书本已经陈旧，一看就是经常翻阅，结合桌面的配药工具，也知道这就是他配药的地方。
视线向墙面书格看去，他绕过书案，又拿起一株放在白瓷瓶里的灵草，他对这方面知道的少之又少，不是不想，是太复杂，太费脑。
想到应宵夕面对这些，挑灯夜看，嘴角微扬，“不愧是我徒弟。”
一排排的看过后，他又神色复杂，像是在做思想斗争，他面对书格站了很久，久到小腿在抗议，他才转身坐下拿起书案纸笔。
写下他想说的话，写下他担心的一切，写下这四年的感慨，写到最后，手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他想那些话以后再说，转笔写下最后一句话……
或许一年，三年，五年，他希望越短越好，不枉奢求。
他将笔放下，抬头望着床榻熟睡的背影，清咒自己都没发现，眼眶已红，让人动容。
对不起，我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