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五 章 双赫门（他食言了）
两道两指宽血痕，一路从背到腰，岭亦灵气汇于两指，替他疗伤。
一旁的方程远道：“这位长老，神君情况如何。”清咒这才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精神十足，看来已经疗伤过了。
再看看盛与安，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是伤口已经包扎好，其他人也是如此。
岭亦道：“只是伤口有点深，不过也不严重，无毒无害。”
众人都放下心，一炷香后，岭亦收手，“神君回去好生静养，我会给你准备复合药膏，每天涂上，以后疤会淡点。”
清咒也不在乎留不留疤，但还是点头应下。
一场大战结束，每个人都受了伤，都得回去疗养，各门派一一作揖告辞，盛少华回礼目送他们离开。
黄沙消散，周围都明朗起来，然而地上原本的薄薄白雪，已是血迹斑斑。
清咒声音有点有气无力，道：“走吧。”
“师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此刻安静的岐山，响起了回音，众人纷纷转头。
应宵夕红衣飘扬踏血奔来，清咒诧异，他此时已经来到众人跟前，应宵夕呼吸急促，眼眶泛红打量了清咒，“师父受伤了。”
清咒淡定道：“无事，小伤。”他看着应宵夕，他脸色也不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岭亦又上前，“我来看看。”
灵力探了一遍应宵夕道：“折射。”所谓折射，是某种力量对身体的伤害，不知伤害来自哪里，统称折射。
清咒眼眸沉了下来，“不是惩血月斩造成的？”
岭亦摇头，“不是，这种力量不像灵气。”至于像什么，她一时说不出来。应宵夕一直待在双赫门，她也没往那上面想。
清咒自己觉得，可能是他那位好哥哥搞的鬼。
清咒问道：“宵夕，你自己感觉有哪里不适。”
应宵夕淡淡摇头：“没有”。他话头一转，“师父，我们回去吧。”
清咒心想回去再说，众人便纷纷走着下山了，应宵夕走在后面，看到清咒被血染红的后背，眼眸低沉，一路无言。
回到双赫门，各自告辞回去休养，应宵夕叫住盛与安和施驰骋，沉沉道：“你们的伤也没事吧”。
盛与安哭笑不得，揶揄道：“你怎么不等明天再问。”应宵夕一时哑口，他一路都在想事，这时才发现两人也受伤了。
施驰骋只安抚道：“无事，岭亦长老及时疗伤，都很好。”
应宵夕也放心下来，“看与安还能揶揄我，想来也是真的没事”。
盛与安故作生气，“哼，要是有事就是白布一盖，抬棺走人了。”他开的玩笑让气氛没那么凝固了。
应宵夕淡淡一笑，“你是伤员，你最大。”“好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两人的确身心俱疲，没再逗留，给清咒作揖就回去了。
只剩下两人，两人一路无言回了相思小院。
清咒终于舒心地坐到石凳上，单手撑石桌揉着太阳穴，应宵夕缓缓走过去，“师父，你食言了。”
清咒手一顿，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心虚道：“我没有，是你去的太快了。”
应宵夕道：“所以师父是想回来之前换身干净衣物再来见我？”
是，清咒起初一直避开血污，可是原魔那一爪让他放弃了，心想回去换身衣物就行，哪曾想应宵夕过去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他也百口莫辩，还是解释道：“我已经尽量避开那些肮脏之物，也不曾想天不遂人愿。”
应宵夕嘴唇颤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那伤，真的很痛啊，他现在还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想了想道：“我给您处理伤口。”
清咒见他没有埋怨，也顺着说，“岭亦长老药膏还没给我。”应宵夕道：“不用，我自己配的有。”说完进屋取了药箱。“外面冷，我们上楼处理吧。”
清咒边走边道：“你自己配的？原来你也有这层天赋。”
应宵夕扶着他，“好好听课，便都会了。”清咒了然点头。
上了楼，关门，隔开了外面的冷气。清咒卸下上衣，上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雪白肌肤上刺眼的两道血红让应宵夕心搅动起来。
默默地打开药箱，轻轻给他擦药，“师父，疼吗？”
清咒青丝落在一侧，碎发凌乱，他道：“也还好，那原魔也就这两下子。”应宵夕擦药的手很轻，清咒只感觉酥酥麻麻，一点也不痛。
灯罩里的烛火熠熠明亮，炭火滋滋作响，一人仔细认真，一人闭目养神。
药膏上完，应宵夕收起药箱，“好了师父。”清咒睁眼，将衣服穿上。应宵夕走到他面前，帮他理着衣服。
“师父”
“嗯？”
“下次我来保护你。”
清咒笑道：“好啊，等你有我高了再说。”
应宵夕抬头看他，“我一定会比你高的。”
“嗯，我知道，到时候我可能得仰视你了。”
应宵夕道：“不用，我低头就好。”
四目相对，清咒脑子里想到原魔说的那些话，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可是，也只是有一点，他自己说过，‘谈论真情，你情我愿，不论师徒，不论男女，不论年岁’。
清咒回神，摸了摸他的头，比划两人的身高，“到我嘴巴了，继续努力吧。”
应宵夕一笑，“迟早的事。”
两人聊了几句，见清咒睡眼惺忪，便道：“师父休息吧。”
“嗯。”他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应宵夕见他呼吸平缓，开门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与清咒格局一样，只是多了一张书案，靠墙还有几排书格，上面摆满了各种灵草，和半成品。
书房单独有，而应宵夕这书案上，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书籍，还有一些配药工具。
他时常在这里配各种药类，以防不时之需，就像他们说的，应宵夕是天才，天才当然是什么都优秀，什么都做得好。
应宵夕走到书案前，一本《灵草合集》已经被他翻得发皱，下面还有很多本《制药指南》，《药形解析》，《百草录》等等，毫无疑问是同等待遇。加上书案，已经快有应宵夕高了。
“得多找几本来看看，师父总是受伤。”
他坐下，继续翻看书籍。
辰时，雪虽停了，但也下了一夜，院中只有雪白一片，清咒披着白色保暖披风，站在阁楼栏杆处，他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右手，昨晚不自觉抖动好几次，让他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旁边房门打开，清咒淡定将手放下，负手而立，应宵夕披了件红色保暖披风，“师父多久醒的。”
其实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清咒说：“才一会儿。”
应宵夕走到他面前，“师父午时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清咒道：“清淡的就行。”应宵夕了然点头，修养期间，是要吃些清淡的，“好，那等我回来给师父换药，”清咒点头。
应宵夕出了相思小院，清咒也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才一个时辰，清咒就醒来了，看了看天色，都还没到午时，可是他已经睡不着了，他穿好衣服，来到后院断崖。
他盘膝而坐，闭目修养，没一会儿，他感觉灵气翻涌，一股力量充斥着右手，他撑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眼眶猩红，右手掌整个泛紫，随后掌心似刀刮受伤的血肉，一层一层剥开。
手掌的神经在一点一点的扯紧，感觉下一秒就要扯断，清咒痛苦倒地，隐忍不发，左手紧紧捏着右手，在这寒冷之际，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捏紧没有丝毫作用，他左手成拳，使劲捶打自己的右手，直至右手已经麻木，才慢慢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