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遮柳掩
梅二太太次日一早遣人到东平侯说了这事儿。
丫环道：“二太太给大奶奶说了参州马家二公子，是个少年举人，才十七岁，父亲是知县，姐夫是知府。大奶奶满意的不要不要的，说二太太有这种人家怎么不一早说了，害得她来京城找，原来好男儿就在附近。”
梅瑶与了两个来人各二百文，送了她们出去。
春和道：“二太太手段真高明，先给她去一家不行的侯府，当晚就说了亲事，还把人连夜送走。”
梅瑶道：“若不是看在大伯的份上，咱们懒得掺和这跺烂稀泥。”
春和道：“祯姐儿和靖姐儿都有了人家，就等咱家爷娶亲了。”
梅瑶道：“侯爷那边可有说什么进展？”
而今三月过半，陆家那边迟迟不回复消息。
春和道：“早上，奴婢去问了德艺，侯爷近来没在老太太跟前提到这事儿。”
梅瑶道：“等侯爷回来，你让他来这里一趟。”
却说自曲靖儿和庄昀琦说下了亲事，梅瑶放松了警惕，收回了看守玹哥儿的人手，玹哥儿悄悄派了多儿出去曲家打听二姑娘的近况。
多儿回道：“曲二姑娘和六爷定了亲事，等爷办了亲事，他们那边再办理。”
玹哥儿听了，往后一个趔趄，茶店子摔倒，道：“别混说，大太太是想把二姑娘说给我的。”
多儿道：“千真万确，曲家开始给二姑娘做衣裳首饰了，我去那些铺子打听了。”
玹哥儿道：“你快去想办法，我必须见二姑娘一面。”
多儿道：“二姑娘今日下午要去佛仙庵，爷何不去看看？”
玹哥儿换了衣服，叫个小厮扮作他，在房里写字。玹哥儿穿了小厮的衣裳，趁午间大家休息时，偷偷从后门出去了。乘马一直到了佛仙庵。
佛仙庵香火鼎盛，为了方便管理，男女施主单双月在不同的大殿里拜佛。玹哥儿着人在门外守着，自己在查看庵内的布局，看看如何去女施主那边的大殿。扮成和尚不合适，他是不可能提法的。
多儿转了一圈庵里，对玹哥儿道：“后院那边有一道矮墙，踩个凳子就跳过去了。”
玹哥儿偷偷跳过矮墙，两个小厮，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后院把守。玹哥儿大殿里的小沙弥错眼之际，躲进了烛台的桌下，拿眼觑向外面。
几个锦丽华服女子慢慢走进来，烧香跪拜，一个和尚带了四个小沙弥解签说道。
玹哥儿一直看不到最左边那个女子的面容，蹲着的身子，挪了两步，向左边靠去。
其中一个小沙弥回头看了两眼。
玹哥儿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儿扑通乱跳，再次觑眼看去，出乎意料，二姑娘今日压根没在。
不久后，几人相谈完，留了两个小沙弥打扫，刚刚那个回首的小沙弥对另一个说：“师哥，你先去休息，这里我一人来打扫。”
那个沙弥走后，小沙弥走过来，掀开布，对玹哥儿说：“小施主，你在这儿做什么？”
玹哥儿唬得跌坐在那里，半日不语。
小沙弥又道：“小施主快走吧，以后不要来了，让大家看见都不好了。”
玹哥儿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往外跑。
却说庄苏安今日才是最高兴的主儿，他今日去肃王府把陆三姑娘的庚帖拿回了，
先和庄母禀报了这事儿，庄母因今日的倒春寒忽然病倒了，说了几句，庄苏安就退下了，去了三友居说了这事儿。
梅瑶大喜过望，赶忙派人去叫玹哥儿过来。
丫环回说：“哥儿在屋里写文先生布置的功课，还差一点点，做完就过来。”
梅瑶又惊又喜，哥儿竟然如此开化，那边的亲事又说定了。笑道：“真是天保佑庄家。”忽又说起：“老太太去年大病了两场，今年又病了一场，哥儿的婚事一定能让老太太好起来，咱们快点，四五月就把哥儿的婚事做完了，大嫂子那边好安排琦哥儿的婚事。”
庄苏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思忖一会子，又问道：“哥儿这边办亲事要花不少钱，那边又在盖院子，老太太又病了，家里的钱够用吗？”
梅瑶道：“府里只一个哥儿，几年前就备了几万两银子了，盖院子至多八九百两银子，老太太的药在铺子里拿就是。其他的不打紧，而今最主要是老太太的身体，这几年隔三差五病一回，逐年严重。”
庄苏安道：“我知道你的担心，咱们早点儿让陆三姑娘过了门。”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儿，还不见玹哥儿来，梅瑶嗲：“春和，你亲自去看看，叫他别太操劳了，先来这边，回去再慢慢写。”
春和应诺过去了，小芙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亲自过来了，唬了一跳，忙说道：“爷写到最后一篇了，马上就过去了。”
春和往里间探了一眼，说道：“你既然不方便说，我亲自请爷过去。”
小芙冷汗涔涔，伸手一拦，说道：“文先生最近功课紧，爷要是今天不写完，明日又要挨板子了。”
春和道：“陆府那边送了庚帖过来，爷要成亲了，你能尽快升姨娘了，你还在这儿阻三阻四的。”
小芙道：“丁是丁卯是卯，功课不能落下。”
春和见小芙老是横加阻拦，夫人那边催得紧，轻搡了一把，跑入里间，只见一个小厮坐在那儿鬼画符地乱写乱画。
那小厮咧开嘴，故做镇定道：“春和姐姐来了。”
小芙忙追进来，拉人出去，但早已发现了，慌忙胡诌道：“爷今日吃坏了肚子，去……”
“去外面出恭了。”玹哥儿失魂落魄地进来了，对春和道：“姐姐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春和应诺，离开前低声对小芙说：“这事儿不用解释，我知道了，但这事儿你最好下次和夫人说，若出了岔子，连你一块撵出去。”
小芙堆了一个笑脸给春和。
须臾，玹哥儿魂不附体地去了三友居。
庄苏安和梅瑶向哥儿说了亲事。
哥儿道：“全凭两位高堂做主。”
庄苏安和梅瑶互看一眼，看哥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因说道：“哥哥儿，虽说婚事大事父母做主，但我只你一个儿子，要考虑我死后，那些人儿你可以傍靠。我活了大半辈子，一事无成，仅能给你留下丰厚钱财和爵位，你自己要好好抓住，不能让祖宗的基业败了。”
哥儿没精神道：“听祖母说，爹得在我这个年纪就中了举，怎么能是一事无成，我才是那个整天混吃等死的泼皮。”
梅瑶道：“哥哥儿，今儿是怎么了？”思忖片刻，又道：“是呀，哥儿要成亲了，让文先生放两个月的假，何如？”
庄苏安道：“这倒不用，哥儿先休息一阵时间。梁姨娘而今有了身子，天天早起教宏哥儿读书识字，不如让文先生先去给宏哥儿启蒙。”
梅瑶是当家主母，有哥儿傍身，没把一个怀孕的姨娘和外人的儿子放在眼里，说道：“咱们既然给了束脩，给哥儿上课是应该的，那就这么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