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豕败御
春和支走人后，进来向梅瑶说了这事儿，说道：“万一梁姨娘和侯爷告状，怎么办？”
梅瑶道：“他又没在咱们屋门前屙屎，你急什么？”
春和道：“秋姨娘那边，怎么办？”
梅瑶笑了一会儿，说道：“你派个人去盯着梁姨娘，若是她和侯爷说，你就派人通知秋姨娘。”
春和道：“那秋姨娘肯定先会来找夫人去劝和。”
梅瑶道：“就说我在老太太那里，不方便过去，她自会想办法的。”
却说祥儿见在夫人面前求情不通，哭哭啼啼跑去和他娘哭诉，他娘气得跌跤，拉着祥儿去找庄母身边的大丫环德艺。
德艺道：“我听说这事儿，一则打人者是你家吉儿，二则五爷发话了，三则夫人那边也说了，我这边是不好和老太太去说的。给你俩指条明路，而今祥儿分给了小公子，算是梁姨娘的人了，现在梁姨娘正得宠，你们不如去求求她。”
祥儿他娘道：“我们没见过姨娘，再者，我们和姨娘没任何情分，连面儿都没见过，她怎么会帮咱们？”
德艺道：“老妈妈，五爷是老太太唯一的嫡亲孙儿，你老去她面前状告五爷，我怕到时候，老太太一怒之下把你一家全给赶出府了。”
祥儿他娘想再说点什么又没说，叫祥儿给德艺磕头道谢，退了出去。
祥儿他娘去了缀文轩找梁姨娘，问了舒亿，说是去了内书房。离开时，岫玉恰好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忙向内禀报了这件事儿。
秋姨娘道：“你快去找夫人。”
却说祥儿他娘在书房门外焦急徘徊，丫环们拦住她，喝道：“你老人家不要探头探脑地乱看，快出去。”
祥儿他娘向丫环们解释：“我是祥儿他娘，祥儿是分给姨娘的小厮，今日特来请安。”
丫环们看她上了年纪，又急急的面色，道：“哪一日不好，侯爷和姨娘在屋里吃饭，你先等等，我晚点儿给你老人家汇报。”
书房里面，庄苏安和元之吃完饭，漱了口，丫环们拾掇碗筷出去，一丫环低声在元之耳边汇报有人觐见。
元之道：“怎么好几天了，偏生今天来，分明是有事相求，叫她回去，我不得空。”
庄苏安问什么事儿？
那丫环把同元之的话儿复述了一遍。
庄苏安斥责丫环道：“你们怎么当值的，她一个积年的婆子，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你不知道规矩吗？要是再发生这事，连你一块儿撵了。”
那丫环出于怜悯，帮那婆子禀报，而今挨骂又担撵出去的风险，回道：“奴婢知道了。”
元之道：“你不要迁怒于人。”又对丫环道：“她既有心，就放她进来吧。”
丫环应诺而出。
庄苏安道：“这不是给你笼络人心的机会，你应该谢我才是。”
元之想起丫环瑟瑟缩缩，害怕极了的样儿，道：“那丫环才那么小，你就恐吓她……”
话犹未完，祥儿他娘在外间隔着青纱幔帐向两人磕头请安。
元之说了一些应景话儿，拿了庄苏安的钱赏了她一百文。
祥儿他娘收了钱，磨蹭着不愿退下，忽大声求情，把吉儿被秋姨娘的亲戚调走，为给祥儿出气，打了玹哥儿的小厮的话儿说了，求做主，不要撵了吉儿。
元之理解，是庄苏安给她的小厮他娘为另一个儿子求情的故事。拿眼看着庄苏安，一言不发。
庄苏安开口道：“尔等小事，叫人把吉儿放了，他既然打了人，不能轻易饶恕，继续留着看门就行了。你带着吉儿去给多儿道歉，赔医药费即可了。”
祥儿他娘亦知此事的后果，想着能留在侯府就满意了，忙磕头谢侯爷。
前脚祥儿他娘离开了，秋姨娘就进来了，因找了夫人，夫人不理会，她便直接进来求情。
因不敢攀扯夫人，说道：“我本家有一个兄弟，因能力出众，叫进侯府来做事，不曾想，张管家慧眼识珠，才来了不久就在官家身边做事了。”
庄苏安方才听了祥儿他娘说到秋姨娘本家的兄弟把她儿子挤下去了，府里难免会塞进一些外头的穷亲戚，他是从来不管的，现今在他面前如此明目张胆了。问道：“你家兄弟来了多久了？”
秋姨娘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这是向夫人求情得到的，前后不过三天时间，胡诌道：“快三个月了。”
庄苏安对丫环们说：“你们去告诉张管家，要是他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徇私情，让什么蝇营狗苟的人在府里做事，你叫他打好铺盖早点回去养老。”
秋姨娘听了，知道是说给她听的，求道：“侯爷，不知你想的这样，实乃情有可原。”
庄苏安道：“莫非他后面还有更大的人物？”
这话直指府里两位主子，庄母和夫人，秋姨娘忙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
元之在屏风后不则一声，睁着大眼看着庄苏安处理。
秋姨娘知道没有转圜余地，作辞离开了。
元之道：你为什么不先考验一下姨娘的兄弟，再决定去留？
庄苏安道：“秋姨娘原是梅家的丫环，想必她本家兄弟也应该在梅家做事，梅家不要的东西，侯府更不要了。”
元之道：“你就什么都知道？”
庄苏安用手指了指双眼，说道：“我比你看得远而已。还有你说我中了进士，为什么不去当官，因为有人不希望我去当官。我呀，只要每日好吃好喝，不惹事，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好好寿终正寝。”
元之鼻子里哼笑两声。
庄苏安问：“不要笑，我能怎么样，日子照常过，不愁苦不愁喝，还有钱用人使。”
秋姨娘回到缀文轩后，愈想愈气，暗暗把这笔账算给了元之。又想着，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走到三友居，拱火道：“侯爷原本是想着息事宁人，把那什么小厮的撵了就完了，谁料想，梁姨娘在旁怂恿侯爷，一定要留下那人。还要撵了我本家兄弟，我想着梁姨娘肯定是知道了是夫人提拔的，故意针对。我受委屈不打紧，她才得宠了几天，就敢在夫人面前如此张狂。你说她那儿子，又不是侯爷的种，就霸占了爷的两个小厮。”
梅瑶道：“俱是侯爷的安排，你要恼就去恼侯爷。”
秋姨娘见没效果，又道：“她没来之前，侯爷可没想而今这样做。再说了祥儿是你给哥儿的，贵儿是老太太给哥儿的，就算是要小厮，怎么能在你和老太太的头上动土。”
梅瑶道：“那你想怎么办，赶出去？”
秋姨娘道：“我哪里有这等本事，全仰仗夫人的施舍过得日子，不过你可以给那贱人一个教训。”
梅瑶道：“你既有主意，那交给你办。”